第十六章(1 / 2)
第十六章·首发晋江
转世后的魔尊,也就是现在的岑然,保留了很多过去的习惯。比如说,翻白眼。
对于魔尊而言,翻白眼远比一言不合就骂人,一言不合就干架来得斯文得多。
但这个“斯文”的前提是,翻白眼的是魔尊,而不是岑然。
对岑然来说,他这么翻白眼,其实是失礼了的,而被师长发现了,那程度就更深了,说声大不敬也不为过。
只是……管天管地,还管人翻白眼不成?
十八岁的岑然长得越来越有以前魔尊的神`韵,不能说嚣张,但是大有天地奈我何的傲然。
其实他的白眼已经翻得很隐晦了。
桃花眼微阖,黑白分明的眼球向漂亮的眼尾滑去,留下了一个很美的弧度。
就算这是一个白眼,摸着良心说,这也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白眼,让人生不起气,甚至一笑而过。
但这是对常人而言,对广莫书院院长邵长北来说,这就是□□的挑衅!
接受新生们的掌声和欢呼是他以前最喜欢的时刻,这种声音比任何丝竹之乐都要来得动人。
但是这次,他不等掌声结束,直接从台阶上下来,大步离去。
这让等候在一边的赵杞傅大感惊讶。
难不成……院长他,终于听腻了欢呼声了?
他一边琢磨着介绍几个乐师给院长,让院长换换口味,另一边则快步追赶上去。
院长有需求,他才有机会嘛。
他追得气喘吁吁,“院长,院长……”
邵长北被跟烦了,转头,怒目,“你别跟着我!”
赵杞傅跟在他身边多少年了,自是最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顺毛,“对不起院长,是我脚程不够快,慢在您身后了,您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呗?”
邵长北心里仍不得劲,那个白眼像根鱼刺似的,膈在他喉管上,上不去、下不来,一动还有点疼。
“你去——”他终于停了下来,“去把那个正中间穿红衣服的,姓甚名谁,家住哪,哪个门派的,通通记下来交给我。”
赵杞傅恭敬地行礼,“院长您放心,您要的我都会给您找来。”
送走了院长,赵杞傅眉开眼笑,有时候不怕活儿碎又多,就怕干的活不得院长心意,那不就白忙活了嘛。
正中间穿红衣服的……赵杞傅想不出来还有谁穿了红衣。
早上的惊鸿一瞥他还记忆深刻,潜意识里他并不希望是那个叫岑然的新人,他难得看到一个得他劲儿的。
人嘛,不就是缺什么补什么。
赵杞傅自己见鬼说鬼话,就喜欢那些直来直去的人。
广莫书院的条件挺不错,背靠天行宗等几个大宗派,自是财大气粗。
书院院址也选得不错,依山傍水,源源不断地灵气自望山山脉溢出,拂过书院上空,让人心旷神怡。
岑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来书院的第一天,就因为一个白眼,被院长盯上了。
就算他提前知道,他也不能保证,眼皮子是不是有它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没有当场“噗嗤”笑出声就已经很克制、很优秀了。
广莫书院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下榻之地。房间挺大的,南北通透,很敞亮,可见并没有在住宿上亏待他们。
单间房间的面积也很大,因此是两个人共住一间,东西两边各摆了一张床,南边靠窗的位置摆了书架、案几、蒲团等一应物什。
中间还有一架扇形的屏风相隔,总的来说是十分舒适的。
至少岑然觉得还不错,自从十年前见过没了屋顶的桂栖苑以后,他对睡觉地方的要求,就降低到有屋顶就算不错的程度了。
何况这是在别人的屋顶之下,他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他来广莫书院是为了感悟天道的。在天行宗的十年,他只修炼到筑基中期,是有点慢了的。
这话要让其他修士们听见,怕不是眼睛红得要滴血。
实话实说,筑基中期的修士,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岑然现在因为人类的身躯,所以无法修行魔修才能使用的秘法。
他能用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雕虫小技。看起来天花乱坠,实际上没有什么伤害的技能。
他跟吴桂道长学的心法、术法、道法有用是有用的,就是没什么伤害。十年时间不够,一百年也不够,至少也要修行个几百年了。
这就导致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曾经叱咤风云的魔尊,在未来几百年里,都将干啥啥不行,废物第一名。
天行宗很多修士都是这样做的,一心修炼,直到有所成。他们好像浑然不在意,这几百年里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而死于非命。
岑然已经差点死过一次了。他不敢赌。
因为岑然和凌之焕是一起过来的,所以大家都默认他们两个是相熟的,自然是要住到一起的。
这就导致,分房间的时候,大家两两匹配,就进去了。
岑然和凌之焕两个留在了外面。
一个是干啥都慢一拍,另一个是心思不知道晃到哪里去了,等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就剩他们了。
赵杞傅老远就看到这里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走近了才发现是岑然,他嘴角的微笑加深了一点,“你们怎么不进去?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你跟我说,我让人换。”
岑然回头,想起来这人早上跟他有一面之缘,回道,“啊,没有。”
看着凌之焕呆立在一边,以为他不习惯,“凌师弟呢?”
凌之焕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只是略微一颔首。
岑然道,“那赵学长,我们先进去了。”
赵杞傅谦和笑道,“嗯,你们先进去,一会儿再来找你们。现在我去其他人房间看下,有没有不适应或不方便的地方。”
房门关上,就只剩下岑然和凌之焕两个人。
薄薄的墙壁并不能阻挡什么,却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而现在,整个空间里就只有他们。
有点点古怪。
两个人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了。
要知道在思过崖之前,他们可是连话都说不了几句的。
毕竟是有过共患“难”的情谊,岑然自觉他们现在关系要比以前好多了,“凌师弟,”他随手指着一张床问,“你睡哪一边?”
凌之焕其实也不太自在。
一方面他觉得,远离岑然保平安,但是另一方面,对着岑然这张太阳般耀眼的笑容,又觉得,其实他没有想象中的排斥这位便宜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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