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十、第三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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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心难的闺阁与寻常女儿家的不同,前后都是药圃,房中瓶瓶罐罐、各类医书笔记,颇为杂乱。知晓家中来了什么人,正在碾药的崔心难心神不宁。或者说她正是因为心思不集中,才抢了药童的活,打发时间。

崔家小公子充当了报信人的角色,如此这般同她说了一番。听到丁家二奶奶的时候,崔心难呵呵,心想丁家真像块臭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听到替陈家说媒的媒婆,崔心难一脸黑线,吐槽陈淄这个肾虚的家伙来凑什么热闹;听到淮王管家送医书,她没忍住心动,多嘴问了一句送的是什么古籍,得知正是她在找的那几本,又知道父亲断然回绝了,顿时感觉心好痛,淮王虽然是个烦,但这礼物真的深得她心。

“姑娘天赋卓绝、心智坚韧,却要受浪荡子的评价,得一个辣手的声明,完全是世人俗见。”

崔心难犹记得第二次见淮王的时候,这位素有贤名的王爷对她的称赞。他甚至暗示,在他身边,她能获得和过去一样宽松的环境去钻研医术,他还能给予她更多的资源。

无论他所言是否出于真心,是否能够实现,崔心难都很感谢,甚至有一丝心动,因为他确实知道她在乎什么。和司马萌相比,这位九皇子气质淡雅,心思细腻,待人体贴,知识广博,无怪乎有那么多的文人愿意为他摇旗呐喊。

但是,鬼才想当他侧室。

她的选择项里从没有淮王。至于徐之山,他来凑热闹、怼淮王府的人,这就让她头疼了。崔心难忘了碾药,呆坐一会,崔小弟见她入神,自己一溜烟跑回前厅,继续打探消息。

不妙,不妙。这回,闭关似乎也躲不掉了想起桃花劫的批语,崔心难头皮一紧,立马起身,敲了敲正在打瞌睡的小药童的脑袋,道“别睡了,起来收拾东西。”

药童擦擦流到下巴的口水“收拾什么”

“收拾上路的东西。”崔心难长叹一声,没办法,这劫来势凶猛,她现在不跑路,恐怕日后就跑不掉啦,都怪她爹的乌鸦嘴难得回趟京城,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要被迫流亡,她真是命苦啊

药童也觉得自己命苦,一边慢吞吞收拾药囊,一边嘟囔“其实都不错的嘛,随便挑一个就好了”

对一向不怎么与人打交道的崔家来说,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好不容易送走四路人,崔家上下心力交瘁,崔爹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喃喃“此劫甚凶,此劫甚凶。”他都想收拾包袱跑路了

崔爹太甜了。崔家今日这么大的动静,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来了又去,那车上的徽记、那从车里出来的人物,都不简单,左邻右舍都是官员,这点动静怎能不知等到四路人马告辞离去,立刻就有邻居家夫人差遣侍女或小厮前来探望情况。而且都说的很客气,要么就是请崔母去参加茶会,要么就是请崔心难去参加女儿家的诗会,总之各有说头,结论都是想听八卦。

就连崔小弟也未能逃过一劫,他在太学中的小伙伴直接来信询问,那股好奇的劲头一点不输三姑六婆。

手里握着厚厚一叠邀帖,放眼望去,厅中堆满各色礼物。淮王的能拒,但让淮王管家铩羽而归的徐氏兄弟所送之礼,那是拒绝不了的;还有小心眼的丁家,若是拒了他家的礼,他家定会以为自家还想报复;最后是那个胡搅蛮缠的媒婆,说媒被拒,她也不恼,只拿出之前陈淄准备的一些金玉首饰,道是“诊金”,然后趁崔母不备,跑了。

一箱箱一件件,堆在厅堂中,颇为显眼。得到小弟通风报信,知道外人都走了,崔心难过来,望见满屋礼物,亦是头皮发麻。在她看来,这哪是送礼,这是送灾吧

“父亲”她欲言又止。

“我一个都没答应”崔父连忙道“你不点头,为父哪里会同意”不敢同意啊。

崔心难反倒轻巧地笑了“要避淮王,那两家都是不错的选择。”能找到一个硬刚淮王的人家不容易,如今来了俩,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啦,为了崔家平安,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理想。

唉,没办法,怪就怪自己太有才,把狼招来了。

不过徐家可以理解,陈家是个什么路数她和陈淄有交情吗没有。

“那挑徐家如何”崔母忽然道“徐六郎年纪轻,父兄宠着,凡事无忧,他本

人又中意你。你嫁过去当少奶奶都不用管家,只管生儿育女、琴瑟和鸣”

中意我崔心难想起最后一次见徐之山时,他注视她的眼神,那足以能让人融化的热度,她岂能不懂。但他喜欢和向往的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崔心难,不是笼中金丝雀。

所以她装作不知。她不愿意被徐之山拖进他那个华丽的笼子里,与他作伴。

她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想拜访的名医、想学的医术、想治的病症、想回访的病人,还有最想医好的,宝宝。

但她在母亲的注视下,依然轻轻点了头“也可。”几个来头崔家都惹不起,那就挑一个能接受的。

崔母失笑“你不乐意的事,我们勉强过你么”

崔父拍她脑袋一下“瞎想什么,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淮王难道还非你不可了

“那”她试探着道“我出去避避”

崔父对她微微一笑。

“我马上收拾行李,”崔心难鼻子一酸,“今晚我就走。”风头不过绝不回来若是这风头过不了那、那到时候再说吧。

崔父没说什么,崔母欲言又止,大约是担心淮王那边不肯放手。是否请麒王帮帮忙这个念头刚一起,又被崔母自己打消,想起麒王一贯行事,和他近来在礼部的行径,崔母觉得麒王搅进来,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崔母忍不住拿帕子拭泪“这才回来,多久又要”

崔小弟拉住姐姐裙角“姐,我也跟你一起走”

“你得替我照顾父亲母亲,”她如此说着,又沉默下来,“是女儿不孝。”

崔心难膝盖一弯,崔父将她扶正了,嘟囔“屁大点事,你以为人家非你不可了啊,别想太多,出去玩一圈,回来就没事了。”他说的轻松,家中的气氛也陡然一松,仿佛崔心难真的只是出去转悠一圈而已,崔小弟想得更开,他表姐可是麒王妃呢,他们家还能怕那三家不成

崔心难起身,目光从堆积如山的礼物中滑过,看见上面摆着一件和其他明显礼物不同的东西,是一幅有些眼熟的画轴,微微一怔。崔父察觉,将其拿起,递到她手上“徐家送来的,徐六郎说,是他亲自画的,你拿去看看。”

崔心难认识这幅画轴,是因为徐之山每次画图,都用同样的画轴,统一制式,且有特别的纹路,她见得多了,自然一眼能认出。

画到手中,她顺手展开,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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