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梨子抬起眼眸，少年轻轻蓊动着睫毛，垂着眼帘，十分认真地涂抹药膏。虽然他态度看起来很端正。但是她手可不是这样想。

手背肿地方很痛，生生让他摸得酥麻起来，就像有一群蚂蚁在爬。担心这群蚂蚁再爬到自己心里去。她再一次地把手缩回去。

“这回真好了。”她小声地说。头一次见有人涂药涂得这么情色满满。

“你想吃什么水果”

“嗯怎么会涂着药膏突然问这样问题”她疑惑地问。

“不考虑季节话，你最想吃什么水果”晴明又问。

“不考虑季节啊，”她扭头望着外面淅淅沥沥雨，“柿子吧。秋天天凉时候，柿子结了一树。红彤彤像小灯笼一样，吸一口就像吸着了蜜。不过现在才五月份，刚刚入夏。也就想想而已。”

“唔，柿子，我记住了。”晴明很认真地说。

她更疑惑了，记住有什么用啊她又吃不着。

庭院里雨越下越大了。屋子里聊天两人一点都没发现，被扔在廊下晴天娃娃被雨水泡得肿胀起来。布脸上面五官，诡异弯起嘴角。

第二天雨停了。课表上安排是到贺茂大人家学习阴阳术。吃过早饭，梨子穿好巫女服，跟晴明一道坐车去。

也不知道是休息了一夜，还是晴明按摩好。原本肿高高手背竟然消肿了。虽然仍能看出比另一只手厚一些，但是最起码不影响做事了。

牛车一路稳健地奔驰，在经过一座拱桥时候慢了下来。前方传来吵吵嚷嚷声音。梨子好奇地把头探到窗外去看。

“何必这么麻烦”晴明笑着说，吩咐车夫去看看怎么回事。

车夫小跑着去，又小跑着回来。

“是桥下河水里，发现一个溺水人。想来昨天雨太大了，看不清路掉下桥。真可怜。”

“唔，原来是这样。”晴明点点头。这种事情，自然官府会派人处理。

车夫上了车，牛车有缓慢地向前驶去。

上午阴阳术课依旧是学习制作符咒。教习教是变声术，一种可以把声音变大符咒。

“特别适合你们巫女，比如吟唱颂词什么时候用。”本间教习说。

“又来啦这种歧视感。”

“本间大人永远瞧不起巫女呢。”少女们纷纷吐槽。

梨子抿着唇轻笑，余光瞥见门外站着一位中年人，眼神炯炯地望着她。

她正觉得奇怪，本间就小跑着奔出去，躬着背管那个人叫“赖光大人”。

她瞬间心神一凛，知道对方是源初羽父亲，禁军统领源赖光。

源赖光带她来到院子里亭子里，互相打量着对方。

源赖光长着一张一看就很有权势脸。还没说话就知道是个分外强势人。

“早就想去看你，但是安倍益材不让我进去。”源赖光笑着说。

晴明大人父亲，为什么

看出她在想什么，源赖光笑着说，“我想，可能他觉得退婚之前，你都没有必要与我们家有联系吧。”

听他说到退婚她立刻主动地说，“我奶奶死前特地交代我，让我一定到平安京把清水与源氏婚约退了。至于您退还是我们退都没关系。我并不在乎传出被退婚名声。”

源赖光并不意外，他笑着说，“你奶奶是个很有智慧人，总是会在不利于自己情况下，作出最好选择。”

“当初她带你躲到乡下，我觉得就非常明智。如果你们继续活跃在京都，清水氏政敌就会考虑你们有复起可能。也许就会想着赶尽杀绝，彻底让清水氏消失。”

他顿了顿又说，“你奶奶被妖怪所杀我很遗憾。”他神情变得格外严肃，“我们确应该视妖怪为死敌。这个世间就是因为它们才这么不太平。”

“我一生都要用来对抗妖怪。我儿子也将会是这样。看到你选择成为巫女，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但是我仍然要说，现在不能退婚。我知道要求你这样做很没有道理。可是我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缘由。”

梨子抿了抿唇。听说源赖光很少待在平安京，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除妖。哪里有妖怪消息，他就会带着手下赶到那里去。他家钱也用来培养阴阳师。播磨流发展，很大程度就取决于他资助。

“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我在朝中很被动。有人等着揪我错。如果现在初羽跟你退婚，不管是谁先提出，我都会背负欺负孤女罪名。”

他微微顿了顿，有些自嘲地说，“其实我现在就是在欺负你。因为你必须按照我说做。”

梨子再次抿了抿唇，她能感觉出来，只要源赖光做了决定，就不允许任何人反对。

想起晴明说，源初羽不喜欢学习阴阳术。正是因为无法反抗他父亲，所以只得去学习。所以，她不会想着以卵击石，而是打算在可以回旋空间里，讨要最合适方案。

“还有吗”梨子问。

“还有，你今天就从安倍益材家搬出来。不然仍会有人说我”

“退婚，”梨子毫不犹豫地说，“有没有人弹劾您对我而言不重要。我一个孤女就算您动用权利，也无所谓。因为我没有牵挂，我既代表我全家。”

“就算我选择暂时不退婚，也是出于体谅您近况。拿着我体谅不断让我做出让步，这种事情任谁都会生气吧”

源赖光锐利目光盯了她一会儿，但是她还是不无所动。源赖光轻轻笑了一下，迅速做出选择，“我明白了。不想搬出来。好吧，还有什么”

“除了暂时不退婚，您任何要求我都不想听。还有时间不许长，一年是我极限。您知道，我今年十四了，拖得时间长我不好找下家。”

“你找下家是安倍益材儿子吗”源赖光笑着问。

“当然不是。晴明大人才不会想这些无聊事呢。他是一个视情爱为低级趣味人。”

源赖光听完笑了一下，“说这样话他，是因为还没遇到让自己动心人。好吧，我明白了，会如你所愿。”

源赖光目光瞥向转角。在那里站着两个少年，一个是源初羽，一个是晴明。

“父亲。”源初羽瞥了梨子一眼，快速走过来，“您怎么在这里”

源赖光没有回答他问题，而是严肃地看着他，“怎么不在学堂里送你来这里就是希望你跟着贺茂大人好好学习阴阳术。而不是整日游手好闲。你同龄人都已经成为中位阴阳师。而你还在初位，真给源氏丢脸。”

梨子没想到源赖光竟然说话这么不留情面，连忙不看他们，装作对旁边一株花产生了浓厚兴趣。

源初羽死死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源赖光懒得再教训。这种话无论说多少次，无论怎么激励，也比不过天赋这种东西。他用一种复杂目光看了一眼晴明，起身从小路离开这里。

他走后，源初羽站了两秒，谁也没看，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梨子这才松口气，转过脸问，“晴明大人，您怎么到这里了”

这里是巫女们上课地方，很少有阴阳师过来。

“水果。”晴明把一个不大长方形小木盒，放在石头矮几上。

“嗯”

梨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两个红彤彤柿子。她惊讶地睁大眼，“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柿子”

“这堂课学习了时间流逝这种高等阴阳术。把柿子树锁在结界里，用时间流逝方法让它开花结果。”晴明眼带笑意地说。

怨不得他昨天会问她不考虑季节，喜欢吃什么水果。原来是这样啊。

“是，我最喜欢吃柿子了。”少女扬起大大笑容，像果冻一样可以吸着吃柿子，她最喜欢了。

晴明轻轻勾了勾唇，把盒子推向她后站起来，“我要回去了。被贺茂大人发现我来了这儿，一定会大发脾气。”

“为什么”

“因为你们斋王大人，非常担心有不怀好意阴阳师过来勾搭她巫女。巫女要是结婚，就不能再侍奉神明了。”

“原来如此。”梨子轻轻笑了一下。

斋王大人这种担心是有道理。因为她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如果能在这里结识一位帅气阴阳师，就马上离开伊势神宫回去结婚。在平安京，神秘强大阴阳师一直是最热门结婚人选。

“对了，”转身走了两步晴明突然说，“刚才你说我不会想无聊事、视情爱为低级趣味。我想，我说这句话时候经历太少。实际上我低估了低级趣味魅力，这种趣味一点都不低级。”

梨子“”

源初羽一个人走到水池边，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非常小，看上去就没成熟小苹果。

他沉默地拿起来看了看。刚才在拐角遇到晴明他就有点后悔了。在课堂上，只有晴明用最短时间完美催熟了一棵柿子种子，使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剩下人都是选择用成熟果树来进行催熟。他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催出一个半生不熟果子。就这样也好意思拿来找梨花子。

父亲说得对，他确是不如安倍晴明。就是这样，他才更不甘心。

源初羽站起身，扬手将小苹果扔进了水池，转身朝学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