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老冯爷之知足常乐(一)(1 / 2)
十月的北安州,刚刚收了苞谷,失去了金黄果实的秸秆,孤零零站在田野里,迎着寒凉的北风,招展着手臂,最后肆意的摇摆。
辛勤的农人,自然没有让它们嚣张太早,一把镰刀横行天下,很快就还了大地一片本来颜色。
但是老熊岭一带的秸秆却是幸运了那么一丝丝,可以多吹两日北风。
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因为老熊岭的定海神针,年岁最大的老冯爷,正庆贺六十六岁大寿。
别说老熊岭上下,有一个算一个都从外地赶回,就是北安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世族,乡绅,也是尽皆到场庆贺。
原本松木钉成的简陋山门,如今早就换成了两扇胡杨树的大木门。这还是几年前,草原王特意让人送来的,据说是天下第一烈性的木质,即便没了生机也能枯站一千年,即便倒地埋进尘埃,也能死倔强着一千年不腐烂。
这可是同老熊岭老少爷们的脾气太贴合了,于是两扇大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爱。
老冯爷干脆大手一挥,直接把山岭口两侧砍了三丈远,建了两座门房,尽皆是三层小楼,楼顶留了平台,防备将来万一有个危险,这两座小楼就是老少爷们的战斗之地。
左侧的小楼,夜里睡了巡逻队,白日里也有当值的人负责看守。右侧的小楼就被刘婶子带了女人们霸占,二楼三楼做库房,放了粮食和各色干货,还有临时歇息的房间,一楼就整个打通,大半做了灶间,搭砌了十几口大灶,小半空见就堆满了木头绊子。别说日常作坊和巡逻队开伙吃饭,就是阴天下雨,整个老熊岭聚来吃饭,存下的粮食和柴火也足够坚持半月以上。
另外,赵家村幸存的乡亲们,早就住上了新院子,甚至房顶瓦片都被雨水冲刷的有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为了区别于原来的村名,也为了纪念他们新生的日子,村落取名新村。
几年前那次地动,若是放在往日,就是幸运活下来的人怕是也要流离失所,但是如今他们住上了新院子,甚至后生娶了媳妇,寡妇招赘养育子女,老人也是安养晚年。
农忙时候,照顾田里庄稼,农闲时候就在老熊岭的作坊做工,或者出门做些小买卖,日子都是红红火火。
老熊岭里,更是一片新气象。
山顶十八家的院子,虽然没有明说,但谁也没有扩建,顶多是把土坯房改了砖瓦院子,其余格局和占地都是老样子。若一定要说多建了什么,那就是皇后娘娘进京后建起的那座祠堂,高大气派,供养了十八家的先人,每到年节必定祭祀。平日各家轮流过来看守打扫,香火不断。
几年过去,各家的温室冬日时候依旧是温暖如春,即便在如今这样的时候,冬日种菜人尽皆知,不缺柴火,有些本钱买海布的人家都能种出一筐青葱,两筐菠薐菜。
但整个北地,甚至整个大元,都约定成俗一件事,老熊岭十八家种出的青菜是最好的,也是价格最高的。
没有别的原因,许是因为这岭上的水土养育了大元最传奇的皇后年年,许是这岭上有灵气,总之这里的菜就是比别处金贵。每年到了冬菜收割的时候,北安州里都要疯抢一通。若不是老熊岭老少爷们都是本分之人,又有老冯爷这样睿智的老辈儿人压着,怕是价格要比当初第一年种菜还要贵的多。
当然,周边临近的乡亲,家里若是实在不宽裕,买不起海布扣温室,那也没关系,可以种蘑菇窖。
老熊岭上下早就请示过皇后娘娘,然后种蘑菇的秘法传了出去,不过是夏日里最容易得的蘑菇土,房前屋后随便挖个地窖,把土堆进去,冬日里喷些水,烧点火,新鲜的蘑菇就冒出来了,卖去城里一样不少得银钱。
若是连蘑菇窖也懒得挖,那还是没关系。家里有爷们就上山抓鹿,套兔子,打野鸡,猎貂皮。
鹿养大了,割鹿茸卖药铺,鹿肉鹿血都是值钱物事。
而兔皮,艳丽的野鸡羽猫,还有貂皮都可以卖箱包作坊。
总之,只要不偷懒,整个老熊岭方圆几十里,甚至整个北安州就不会有人担心饿了肚子,缺了过冬的棉袄。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北安州却是出了一个皇后,整个州府的百姓受了莫大的恩泽。
所以,这次老熊岭给老冯爷这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做寿,一反以往的低调本分,难得的热闹一次。
岭下原本只有六七座院子,这几年十八家纷纷娶儿媳妇,又添了十几座,分列山口左右,远远看去如同侍卫一般,倒也整齐爽利。
岭上因为当年皇后娘娘未嫁之时留了太多的东西,不好接待外客。倒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物,只是那些东西,是属于老熊岭众多乡亲的回忆。就如同皇后娘娘回来省亲时候说的,只要踏进村口,她就是陆家小米,不是大元皇后。
而这些东西,这些回忆,就是寄托了乡亲们对于自家闺女小米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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