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精灵能有什么坏心思(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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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连做了四周的放疗后,夏漾漾整张脸都蜡黄得不像话,后脑勺的头皮已经脱了好几层皮,红肿流脓。

癌细胞是抑制住了不少,可她已经枯萎了。

如果不是塞缪尔一再执着,她绝不会住在充斥着消毒水味儿的医院里,更绝不允许自己以如此丑陋平庸的姿态死去。

就像摘掉一朵花最好的时节,是在她盛开的时候。

“我不想再做放疗了。”她骨瘦如柴蜷缩在塞缪尔怀里,试图以情动之,就像她这四周无数次提起那样。

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到惨白的唇上:“真的好痛。”

他沉默了很久,就当夏漾漾以为这次也会石沉大海时,她听到一个崭新的回答。

“好。”

夏漾漾一怔,随后眼睛渐渐明亮,像看到春季雪融,柳枝抽芽。

到这个阶段,抑制的药能发挥的作用已少之又少。

带回去更多的是止痛药。

可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快乐,而忘了只能眼看爱人走入死亡的塞缪尔。

于是,她制定了遗愿清单。

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让他跟自己的告别。

为了让他沉浸式体验,而不是当成任务,她咬着手指,狡黠地指挥他写下第一条遗愿:体验一场的极致的口*。

塞缪尔混沌的视线,在写下笔尖文字时,流露出迷茫。

夏漾漾附耳低语几句,便见他雪白的俊脸,从耳尖开始一直到脖颈都染上绯色,冒起热腾腾的蒸汽。

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当塞缪尔顶着那张圣洁的脸,观察她表情时,这种舒爽由身及心,同时濒临巅峰。

眼前先是一片星光闪烁,之后她看到了皑皑雪山上矗立的布达拉宫。

“再来一次吗?”他舌尖舔去唇上的水渍,爬上来问她。

夏漾漾眼瞳散大,上气不接下气。

黑漆漆的眸子却亮得像擦了油一样,把他的头按回去:“再来一次。”

第二条遗愿由塞缪尔写。

他思考许久,断断续续地写下:

希望漾漾身体恢复健康。如果实现不了,那希望灵魂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还实现不了,那也可以不在身边,但要常回来看看我。

这算什么遗愿?夏漾漾戳着他脑袋,娇嗔地骂他:“蜂窝煤怎么变实心砖了?”

白白浪费一个遗愿的机会。

可他说什么都不肯改。

第三条又是漾漾,她说去深海潜水,趁着她还能爬得动。

塞缪尔诞生在陆地上,精灵究其一生也无法想象,比最大的湖更大的是什么?漫无边际的湖吗?

他们来到滨海的人类城市,佩戴好装备,她拉着他的手,一起从船上跳下去。

初入水时,是水泡在耳边咕嘟咕嘟作响。

但很快,他们便适应下来。

海底的宁静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在水下回荡。

她拉着他往水下潜。

巨大的海龟优雅而缓慢地游动、珊瑚洞穴里小丑鱼和海葵嬉戏、古老的沉船被遗忘在时间的角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上浮。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海风轻拂,夏漾漾冲他灿烂一笑,塞缪尔也抿起唇,唇角微微翘起弧度,就算是笑了。

阳光再次洒在他们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第四条,徒步探险赛维斯雪山;

第五条,邀请精灵族所有精灵共进晚餐;

第六条,塞缪尔穿女装生活一天;

第七条……

第八……

时间总是太短太短,而遗愿清单是怎么都写不完的。

夏漾漾不愿等到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时候,才离开这具身体。

她还想留最后一点体面。

夕阳的余晖洒在广阔的草坪上,染上一层金黄的温暖光辉,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欣赏美丽的日落。

草坪上风大,把一缕碎发吹到她嘴里,被塞缪尔用手指拨弄出来,捋至耳后。

夏漾漾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窝在塞缪尔怀里打了个哈欠:“如果我即将不久于人世,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那么多清单里,他只写了那一条。

塞缪尔浑身肌肉紧绷着,握着她肩膀的手控制不住地收紧。

从今天早上出门,他就看出来了。

她用那种释怀又眷恋的眼神望着他,仿佛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跟他告别。

尽管他拼命去抓住、留住什么,可她还是悄无声息地从指间溜走了。

他望着金黄的圆盘落下,指腹来回磨挲她的手背,似要用触觉记住她的每一个细节。

天空变得深红,燃烧着最后的光辉。

怀里的人儿不满地拍了他一下:“在问你,塞缪尔。”

塞缪尔说出早就盘旋在脑中的话,简短平淡:“跟你一起去死。”

爱人身体僵硬一瞬:“骗人,雪山怎么会死呢?”

“会的,让雪融化或者夷为平地。”

“……”

别说,还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自从被玷污后,雪山便丧失了诞生精灵的功效。

每一个被抛弃的自然都是这样,它会没日没夜地积蓄风暴,把自己垒得越来越厚。

难怪不论她怎么积极地带他玩,他都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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