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回(中):太祖杯酒释兵权 高宗效法收兵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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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万俟卨的话,秦桧频频点头,道:“万俟正卿可别辜负本相的信任!”万俟卨赶忙言道:“请相爷放心!卨肝脑涂地难报相爷之万一!卨这就去打发舍妹前往军中。”

这时,张俊得知万俟卨让令妹前往军中说服王贵,起身言道:“万俟正卿对令妹言:贵在颖昌之战中,有畏战弃城之举,俊(王俊)已向朝廷弹劾,相爷按住此事。若不以此言相告,以贵与飞之谊,不肯就范。”张俊的话太恶毒了,事已至此,万俟卨听了,也只好如此。

三五日后,万俟娇来到军中,名义上是来军中探望夫君,暗地里是来说服王贵当秦桧的帮凶。见嫂子前来军中探望,张显安排单独的营房让王贵团聚,并询问岳大哥的情况,万俟娇以不闻朝事为由,丝毫没有提及岳飞,既然不知道岳大哥的近况,大家也就安下心来。

晚饭过后,“多日不知肉味”的王贵,一把将万俟娇搂在怀里,粗重的鼻息似乎能冒出火来,虽然万俟娇此时已经生儿养女,但丰腴的身段还是那么好看,让王贵如何能受得了。

就在王贵鼻息越来越重....他忽然听到万俟娇抽抽搭搭的哭声。王贵一愣,连忙掰开万俟娇的肩头,诧异地问道:“娇娇,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对为夫说来!”王贵连问多声,万俟娇就是不说话,反而哭的是梨花带雨,让傻大黑粗的王贵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喘着粗气道:“你倒是说话呀!天大的事,为夫一人担着,莫要再当闷葫芦了,快把为夫憋屈死了。”

万俟娇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哽咽道:“夫君要大祸临头了,这让妾身如何会不难过?”这句话更加让王贵晕头转向,摸了摸脑袋道:“为夫循规蹈矩,何来大祸临头?”

万俟娇道:“前几日,家兄告诉妾身,前军副统制王俊上弹劾状,诉将军在颖昌之战时,有畏战弃城之举,弹劾状已送至枢密院,因家兄从中周旋,相爷暂时将此事按下,观将军之诚意?”

听了万俟娇的话,王贵像是撕破口子的皮囊,瞬间泄了气,重重地坐在凳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让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金鼓铮铮的颖昌之战。万俟娇见王贵不说话,知道确有此事,遂言道:“将军,家兄所言,可是实情?”

原本就比较木讷的王贵,只好点点头道:“没想到王俊这厮如此记仇?当时就该让岳大哥对他处以军罚,将那厮头颅斩下来。”然后,王贵向万俟娇抱拳道:“多谢家兄从中周旋,王贵铭记肺腑,没齿难忘!”

见王贵提到岳飞,万俟娇言道:“夫君休要再提岳大哥,岳飞父子翁婿因犯谋逆罪,被下大理寺牢中,现如今,岳大哥自身难保,还有可能连累夫君。”王贵听岳飞犯谋逆罪被下大狱,如同:“万丈高楼失脚,扬子江心断缆奔舟”一般,从凳子上弹起来,厉声问道:“岳大哥怎么了?如何犯谋逆罪?如何自身难保?快说!”

万俟娇擦干眼泪道:“夫君莫急,让妾身慢慢对你言来!”接着,万俟娇把岳飞、张宪、岳云入狱的情况一一道来,王贵言道:“俺这就去寻张显,起兵杀奔临安,救出岳大哥!”

万俟娇连忙拦在门前,掏出随身携带的剪刀,对准自己的颈部,哀求道:“夫君,此次妾身前来,告诉你的实情,知道夫君定会做出鲁莽之举,妾身早已备下剪刀,若是夫君不听劝告,妾身就死在夫君面前。”

“你……岳大哥有难,就算俺王贵粉身碎骨,也决不能让岳大哥受半点委屈!”王贵坚定地说道。“夫君,你听妾身说完,再作决定不迟,到那时,若夫君还要去救岳大哥,妾身决不拦你!”万俟娇急切地说道。听万俟娇如此说,王贵慢慢坐回到凳子上,道:“你且讲来!”

见王贵有些松动,万俟娇道:“夫君要救岳飞,出于夫君与岳飞的情谊,妾身不拦你,那么,请问夫君:是兄弟情谊重要,还是君臣大义重要?”王贵道:“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那当然是君臣大义重要!”

万俟娇言道:“那就是了!夫君如此想,看来夫君还有救。虽然岳少保功勋卓著,屡立战功,这是实情,但是,布衣周南仲曾冒死上书说:‘韩世忠、岳飞等人成尾大不掉之势’,圣上早已对岳飞忌惮三分,这是其一。

其二:岳母亡故,岳飞不顾朝廷反对,自行解除军职,圣上派总管太监邓琮亲自前往庐山,请岳飞起复,岳飞以丧服接驾,三诏而不起,这些夫君应当心知肚明,这是公开藐视圣恭,皇上迫于金人南侵的压力,与岳飞推心置腹,委以重用。

其三:岳飞大破杨幺时,不经朝廷同意,将杨幺的匪军收纳自己麾下,还将杨幺的重要帮手田明、杨华、杨钦等人委以重任,均为兵马钤辖(兵马钤辖,官职名,相当于人武部部长,负责后勤和招兵工作),为自己扩充人马做好铺垫,而且,岳飞私结绿林匪盗,麾下诸如牛皋、董先、杨再兴、孟邦杰、孙千、孙万、李宝之流,更有金人的义子路文龙,圣上对此更为忌惮。”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岳大哥为了抗击金人,恢复中原,招降这些人马,难道有错吗?”王贵气愤地说道。万俟娇又道:“你说是为了抗击金人,那后来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后来又是什么事?”王贵紧急追问道。

万俟娇再次言道:“绍兴七年,‘归刘军’一事未能得到满足,岳飞自行脱离军中。八年,圣上再次召见岳飞,他在皇上面前大言不惭曰:‘己与太祖皆三十岁建节’,敢与太祖相提并论;还当着皇上面,谏言立储之事,以武将在外,干预皇储之事,觊觎皇位之心,昭然若揭。”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岳大哥胸襟坦荡,出言无状,说自己三十建节,也是感念皇恩。至于谏言立储之事,那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挫败金人‘南北而帝’的阴谋,哪里存一己私念?难道就是因为向皇上言事,就要治岳大哥的罪吗?”王贵气愤难当道。

“夫君,请勿急躁!前些时日,皇上诏韩世忠、张俊、岳飞三大将入朝,其他二将如期而至,只有岳飞滞留不进。岳飞离开军中,军中哗然,岳飞不在任军职,却插手军中之事,邀信于张宪、岳云,让他俩起兵,迫朝廷还兵权与岳飞,你敢说岳飞没有给张宪写信吗?”万俟娇不答反问道。

“这……岳大哥有没有书信与张宪,俺不知道,即便有也是人之常情,宪儿与云儿皆父子翁婿,与谋逆何干?”王贵解释道。“书信与谋逆无关,是你亲眼看到啦!既然与谋逆无关,何必焚之?这不是不打自招嘛!”万俟娇追问道。

王贵本来就不善言辞,今天为了岳大哥的事,已经说了很多,但是,被万俟娇连珠弩似的抢白后,显得有些黔驴技穷。他想一想这些日子,自岳大哥走后,牛皋、董先等人,甚至包括自己确实发过牢骚,后来,张宪口头传达岳大哥的话,众兄弟才平复下来,估计岳大哥的确给张宪捎信来,至于将书信焚毁,就是担心朝廷怀疑岳大哥干预军中之事,可是,这样一来,岳大哥反而越描越黑,这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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