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冰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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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租房子的房东大娘也过来了,看见随安,眼里也噙了眼泪去拉她:“孩子,你爹知道你的孝心,要节哀。”

随安用手背擦了眼泪,起身对了众人行礼:“多谢各位婶子了。”

她的眼皮又红又肿,被泪水浸过之后显得格外的显眼,如同桃花落在白纸上,惹人可怜。

众人不免就道:“一个好闺女……”

“是当爹的没福气……”

随安充耳不闻,她也随着上手的婆婆帮忙,就有知道世情的妇人过来拉她:“哎呦,你还没有成亲呢,小心沾了晦气,再说这孝心也不在这上头。”

随安道:“没事。我不怕这个。”依旧帮着褚秋水擦拭穿衣。

褚秋水脖子那里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血肉翻着还是很吓人,随安直起身看了一眼宋震云问:“宋叔,能不能叫个大夫来帮我爹把这里缝好?”

宋震云点头走出去,可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讷讷道:“这个,不大行……”

随安点头表示知道,也不强求,自己去包袱里头找了针线,亲自给褚秋水缝合。

她样子很平静,可这样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在皮肉上穿针引线,还是吓得众人不轻。

宋震云忙扯了几个相熟的,叫了过去,领着谢礼,都是白面馒头,众人这才慢慢的退出来,将屋子留给了这对父女。

褚翌来的轻车简从。

院子里头算是半个主事的宋震云见了他神情一滞,还是卫乙上前一步低声对他道:“这是我们将军,来看看褚先生……”

宋震云张了张嘴,又翕翕着闭上,他心里怪着自己,可也怪了褚翌。

要不是褚翌命人将随安抓回来,要不是自己带了褚秋水回来上京,褚秋水父女根本不会被人算计……可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多,恨不能一起死了才好!

褚翌没有理会宋震云,他径直来到挂起了白幡的宋家正屋。

随安正在低声嘟囔:“我得先把里头的缝好,要是只缝上外头的,那可不能够长好……你要是痛就跟我说一声……”

她垂着头,手里拿了一根穿了白棉线的细针,歪着头,眼泪一滴滴的打到那棉线上,嘴里却仍旧道:“其实缝合伤口用桑皮线最好,不过这个一时好难找到,好在白棉线也不错,我缝的好看些,免得留下难看的疤痕……”

像褚秋水仍旧活着一般。

褚翌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她,可看见这一幕,心还是如同浸在三九天的冰水里头,冰凉到了极点就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

卫乙已经将她所做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从来也没小觑过她的本事。

他原本是应该为了她自豪或者骄傲的,可是,他现在完全的提不那样的心来。

他站在门口许久,她都没有注意到他。

褚翌身体高挑,宋家的屋门框低矮,他没有低头进去,就一直站着,直到站的脚都麻了,没了知觉。

这一刻,两个人,一个屋外一个屋里,明明距离很近,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这一次,他低头走到她面前,然而,却是越走越冰凉,越走越悲伤。

一直高傲的,就算听见自己被一个婢女摆布捉弄也不曾暴怒动容的褚家九郎,终于在这一刻,如同摔落在地上的玉佩,面上的表情纷纷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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