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重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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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变得有些复杂。

如果祝沿当真凌辱过女子的话,那这极有可能是他被害的原因。但由于这种事情不光彩,祝沿做的时候肯定是避人耳目的,只要那女子不说,外人便很难查出来。

而这里的女学生们都是官家女子,祁渊不可能叫嬷嬷来一一查看她们是否为完璧,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折辱。审问的人也不能透露案情,只能拐弯抹角地问,结果是审了一圈下来,一点收获也没有。

夜已经深了,女院学生们都被拘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有不少人已经害怕了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寝院睡啊?”

“到底是谁害了祝先生?我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杀人?宋南枝,世子爷不是挺照顾你的吗?你去和他说说,放我们回去吧,这里的被褥都太硬了,我睡不着——”

宋南枝还没说什么,许多福已经不乐意了,站起来呵斥道:“唧唧歪歪什么?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赶出去,你去天井里睡吧!”

学生们皆瑟缩着不敢出声了。

夏初的夜还是有些清凉,宋南枝睡不着,坐起来,走到门口。

身上被披了一件狐皮领披风,宋南枝转头,是游枫儿。

“你自己不冷吗?”宋南枝问。

游枫儿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清甜,她道:“不冷。小的时候……嗯,是我爹还没做官的时候,家里没钱,衣裳也置办不齐全,总是冷着冷着就习惯了。”

宋南枝轻轻地握了握游枫儿的手。

游枫儿眉眼间出现少有的爽朗:“不说从前的事了。这件披风真衬你,和你外衣搭配正好。你看你,初入书院时还被郡主嘲笑,如今郡主倒是处处护着你了,果然好的女子都会被怜惜的,真好。”

宋南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有人在困境中也能逆势生长,漂亮得像朵花儿一样。而有些人,外表光鲜,内里却可能受着祝沿那种禽兽的折磨。

游枫儿看了眼屋内熟睡的众人,将宋南枝拉出去。

“宋枳,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说比较合适,你转告世子爷吧。”

“什么事?”

游枫儿附在宋南枝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

宋南枝一大清早就去找了祁渊。

“应媛和许云梦?”祁渊诧异道:“确定是这两个人吗?”

“游枫儿说她亲眼见着的,说是曾在大清早见着她们从祝沿的住处走出来。是否她们就是被性侵的学生,现在也不能确定,你找几个老嬷嬷去审审她们吧。”

祁渊应了。小姑娘胆子都小,嬷嬷直白一点问,两人就招架不住了,崩溃大哭起来。

“求求你们,别告诉我家人,我父亲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我在学院里很孤单,是祝先生,他……他关心我,可我没想到他是那样的禽兽,趁机要了我的身子,还威胁我,若是不随他弄的话,就把事情捅出去……呜呜呜……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啊……”

宋南枝在内室,听着两个人的哭声,胸闷得极其难受。

确定了是这两个人,祁渊出去,让嬷嬷退下了,开始分别审讯两人。

应媛是御史台大人的女儿,从小教以诗书礼仪,遇见的都是正人君子,没防住身边会出现祝沿这样的人,如今掉进了火坑,两只眼睛都哭肿了,断断续续答着祁渊的话。

“不、不是……我,我虽然恨他,却想过要杀他,杀人的事,我哪里会……”

而许云梦是外地进京官家的女儿,心性开放些,最初的害怕过后,神色镇定下来,甚至已经开始主动询问案情。

“不知此案细节会不会流露出去?求世子爷怜惜,眷顾我们官家女儿的名声,高抬贵手罢。”

祁渊:“此案影响甚大,完全遮掩是不可能的,不过只要你们自己不嚷嚷,我会提醒京兆府的人守好口风。”

那许云梦生得凤眼丰唇,颇有几分妖媚,捏着帕子叹息开了。

“世子爷,我当真不是害祝先生的凶手。事已至此,我的身子都是他的了,为何还要害他呢?”说到这里,许云梦竟然娇笑了一声。

“说句不害臊的话,祝先生若不是死了,我还期待着他娶我做续弦呢。有时候……他弄得还挺舒服的。”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内室的宋南枝听得一脑门子汗,祁渊回到内室也没了个主意,两个人对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实在不是讨论案情或者谈情说爱的合适场景。

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

尚如斯再次兜头冲了进来。

“世子爷!有发现!”

祁渊长长舒出一口气,倏地站起来,把尚如斯吓了个趔趄。

“去!”

——

是杨嬷嬷发现的,应媛和许云梦浮出水面后,祁渊就让杨嬷嬷去仔细搜查了两个人的寝室。

应媛的净房里面,发现了未融化的口脂。看样子大抵是倒在出水口想冲走,却不小心遗留下来的。

尚如斯瞪大圆溜溜的眼:“想不到那应媛表面文文静静,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啧啧。”

应媛被带了过来,哭哭啼啼地,见着现场,口脂印记的上方,还放着,祁渊特意吩咐人拿来的装了唇油的口脂盒。

应媛睁大了眼睛,目光在两处流连半晌,大喊道:“这不是我倒的!”

与应媛同住的女学生,没有买过聚香斋的口脂,尚如斯这下来了底气。

“不是你倒的,为何会出现在你房间里?”

“这房间又不止我一人出入过。前几日我的舍友邀人来尝家里带来的锅子,几乎整个女院的学生都来了,若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我的呢?”

“你这小姑娘口舌可伶俐,你的意思,便是许云梦嫁祸的你啰?”

应媛身在御史之家,也是个有脾气的,怼上去了。

“真相如何,便是大人要查的事了!反正这口脂不是我倒的,大人就算上刑,我也是这样讲!”

“你你你——”尚如斯胡子稍都气白了,指尖发抖。

“带应姑娘下去。”祁渊清冷的声音制止了这一场争吵。

应媛抹着眼泪出去后,祁渊对着还喘不匀气儿的尚如斯道。

“不是她。”

尚如斯的声音低下来:“这是为何?”

祁渊去拿装了唇油的口脂盒,这不是从祝沿房里搜出来的,两个盒子外形一样,只有颜色不同。

“如果应媛是凶手,方才已经用盒子不同的破绽辩解了。”

尚如斯低头讷讷:“也有可能是她怕辩解时暴露,混有砒霜的唇油盒子,按理来说,她没见过。”

祁渊摇摇头,拉开房中应媛的梳妆台,清一色的红色口脂。

“应家的侍女知道应媛格外喜欢红色,聚香斋的这款口脂,侍女只买过红色。”

祁渊走出房门,抬头一看,日头已经是正午了。

想了想,还是抬脚朝宋南枝歇息的地方走去。

宋南枝睡了会儿,用了些清粥小菜,一扫之前的疲惫,面色红润,听见祁渊进来,抬眼一看。

眼波流转,又是女装,那股柔美又坚韧的气质就散发了出来。

祁渊没见过这样状态好的宋南枝,痴了一瞬,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掩饰般地咳了咳。

“可休息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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