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旧事(1 / 2)
祁渊在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通常都能做到。
比如他决定了不见宋南枝,就能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出城,在城外的驿站等太子的大队人马。
这次是陪同太子陈鸿出使巫国。
宋南枝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许多福就来告诉她:“祁表哥已经走了,他差人来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顾着自己安全,别去送他了。”
宋南枝听着,抱着膝盖坐在了床上。
“你别难过了,祁表哥也是为你着想。”
宋南枝盯着面前的许多福,道:“比起难过,我更不解,他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他也曾失去过亲人,为何不能理解我呢?”
许多福:“也许换位思考一下你就明白了,如果祁表哥要去寻死,就算是有理由的,你也会生气吧?”
宋南枝摇摇头,把头埋在自己膝盖间。
“我不知道……他这次可能是真的生气了……算了……他走就走了吧。”
“祁表哥是出去办差,不是和你置气。”
宋南枝长叹了一口气。
她原以为自己为了报仇可以不顾一切,只是,现在去揭发陈如意的心态好像都不如之前坚定了。
总觉得……好像得不到祁渊的支持,多有把握的事情都变得不安定起来。
好像自己离不开他了似的。
从昨天一别之后,宋南枝心里一直是空落落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算了,没有把握的事,还是不做了。
宋南枝梳洗过后,请许多福去给崔永年递了个信。
“先别上书参奏了,太后的力量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如果他非要上书的话,起码先告诉崔家人一声,也好让崔家人有个准备。”
许多福差心腹侍女去了,那边很快就来了回音。
“崔大人说,一切听宋姑娘的。”
许多福撇撇嘴:“这个崔永年,倒是挺机灵的。”
宋南枝此时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太后为什么会毫无底线地纵容陈如意作恶?会不会对她有所惩罚?
——
寿康宫里,佛音缭绕。
陈如意手上换了药,呆滞地跪在佛堂里。
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了,太后吩咐寿康宫的人,谁也不许给她吃食,只每天喂些水,让她维持着生命,在佛祖面前悔过。
她终于支撑不住,“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尔蓉哭着去求太后。
“太后娘娘,长公主她坚持不住了!求求您,绕过她这一次吧!”
太后睁开眼,放下手上的佛珠,亲自去小佛堂看了,眼中渗出泪来。
她的女儿,为何命这么苦?
陈如意这番模样,太后纵然有心责罚,也没有责罚的空间了,再罚下去,就会要了陈如意的命。
陈如意被太后的心腹宫人亲自送出了宫,到达长公主府的时候,陈如意醒了过来,看到厅堂里堆的竹简之时,眼神中才渐渐恢复了神采。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侍女战战兢兢答道:“是……是驸马叫人送过来的。”
送过来的意思,不就是不接受她的好意吗?
觉得她这样肮脏的人,把经手的东西都玷污了,配不上他这么高贵圣洁的人。
陈如意眼中升腾起熊熊怒火,燃烧了几许,又压下去了。
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很多次了,她都拿他没有办法。
也不是没用过极端的方法。她曾把一些宫中的刑罚用在宋连世身上,言明只要宋连世说一句软话,她就放过他。
可是宋连世这个从未习武的书生,却一样样地承受住了那些刑罚,都不肯开口说一句,最后还是陈如意自己受不了了,哭着扑到宋连世身上,才结束了这场折磨。
陈如意感觉喉头一甜,突然往前一栽,吐出一口血来。
“快!快传太医!”
尔蓉吓坏了,府里的人瞬间忙碌起来,而陈如意则像是解脱了一般,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去传太医的时候,尔蓉留了个心眼,亲自给驸马递了个消息。
宋连世正喂着金鱼,看着鱼缸里面的鱼,来来回回地撞到边缘,就像他自己。
“长公主昏倒了,自有太医诊治,我又不会治病。”
尔蓉的神情难掩失望。
“驸马,公主是因为要给您做竹简,才被有心之人威胁参奏,这才气怒攻心倒下的。”
宋连世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哦?是吗。”
他不会问陈如意到底是为何被人参奏,在尔蓉的嘴里,一定会淡化陈如意的过错,他问了也白问。
宋连世敲了敲鱼缸,道:“给它们换个鱼池吧。”
都是被囚禁,地方大一点,也许会它们会舒服点。
尔蓉点头应是,还是没有退下。
宋连世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就去看看长公主吧。”
——
陈如意再次睁眼醒来时,看到床前宋连世那张清淡的脸,还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驸马?”
宋连世淡淡点了点头,挥手让房间里服侍的人退下了。
“太医来看了,说长公主并无大碍,保持平稳的心情便好。”
陈如意哀哀地道:“我的心情如何,还不是由你决定的吗?”
宋连世移开目光,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陈如意看着他淡淡的神情,看着他多年不变的态度,全然不为自己尊贵的身份所打动,又想起了初遇宋连世时那一腔纯粹的喜欢。
她是从小就被束缚在后宫的人,有多跋扈,都只能在那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内,陈如意都觉得,除了太后和皇上,这天下所有的人都得敬着她,直到她遇到宋连世。
来之前,有人对她说,长空书院的山长宋连世出身平民,肯定是个不怎么知礼的,她去了长空书院,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当做玩乐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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