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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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枝磕头,将诉状举起来,用全身的力气朗声开口。

“民女状告陈如意!告其罪一:串通太医院太医,毒害前任崔驸马!”

“荒唐!崔驸马是病死的!”

触怒龙颜,宋南枝八风不动,继续高声道。

“其罪二:因爱慕前任长空书院山长宋连世,毒害宋妻,威逼不成,火烧宋家!

其罪三:隐瞒皇上,谎称其新驸马为外地人氏,实则将宋连世困于府中,改名换姓招为驸马,并以其子宋南寻的性命威胁宋连世不得反抗!”

永昌帝怒目圆睁,手指着宋南枝,说不出话来。

“其罪四:威逼利诱董家,主导科举舞弊,事情败落之后,伪造祝沿信件,让书院学生游枫儿误起杀心,镇国公世子祁渊发现蹊跷后,以李管事之手买通祝家族长,制造伪证!

其罪五:借用方外道长之名,诓骗民女到寿康宫,欲对民女痛下杀手!

其罪六:与朝臣勾结,参与买官卖官,牟取利益!

其罪七:为夺取竹刈村村民手中楠竹,残忍杀害竹刈村村民一百二十七口!

其罪八:多年剥削燕云百姓,联合封地官府,加重赋税,并在城墙严防死守,阻止燕云百姓上告!更在事发时候,将事情全部推责于府里长史!

其罪九:勾结巫国,买通河东路盐铁指挥使,让巫国商人参与盐铁生意,赚取高额佣金,罪同叛国!

其罪十:利用搜刮的巨额钱财,在东海逾制建造豪华宫殿!罪行种种,皆有实证,请皇上彻查!”

满殿寂静!

永昌帝瞪直了眼睛,疾步走下来,亲自拿了宋南枝手上的诉状。

“怎么可能?!”

“皇上!臣启奏!”殿中有声音传来,是崔家的一个族人,在吏部任职:“宋姑娘刚才说的罪六,臣有实证!”

“臣启奏!宋姑娘口中罪七,臣有实证!”

“臣启奏!荆国长公主其罪十,臣有实证!”

……

永昌帝脚步踉跄,他目瞪口呆看着臣子们呈上来的证据,脑中“嗡”地一下炸开了!

“这……”看到此等场景,他心中明白,陈如意做的这些事情,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他心中暴怒,然而想到陈如意已经死了,他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就算是真的……荆国长公主已死,而且你说的宋家冤情,实在太过荒唐,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永昌帝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传来内侍尖利的声音。

“荆国长公主求见!”

“什么?!”

朝臣们已经炸开了,和永昌帝一起看向殿门口,死而复生的荆国长公主。

陈如意鬓发散乱,跌跌撞撞地进殿,径直冲向永昌帝,抓住了永昌帝的手臂。

“皇兄……皇妹……要请你帮个忙……”

“如意!你怎么会?”

陈如意脸上浮现出一个痴痴的笑:“是我的驸马,我的驸马,他中毒了,我把他带到宫门口了,就来求皇兄救命的!”

“荒唐!你怎么能诈死?”

宋南枝依旧跪在一旁,朗声道:“因为长公主要诈死脱身,和驸马去东海,让我们无处伸冤,无人可告!”

陈如意此时才注意到宋南枝,她熬了一夜,睁大了乌青的双眼,状若疯狂,俯下身就抓住了宋南枝的衣领。

“怎么?你个小丫头,竟然来金殿上告状了是吗?想要回你的父亲?呵!她就要和我去东海了!你就算把皇兄搬出来,也没法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宋南枝往后一躲,陈如意脱手,竟然当着满殿大臣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都要对付我是吗?只要有母后,有皇兄,你们谁也没法对付我!我是尊贵的长公主!”

永昌帝怒道:“还不来人,把长公主拉回去!”

群臣议论,陈如意拉住永昌帝的手,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向前刺去!

永昌帝躲闪不及,被刺破了袖子。

“如意!你疯了!”

陈如意眼眶通红,一副癫狂模样:“皇兄,驸马中毒了,只有取龙血才能救,皇兄你就献出的血,救救驸马!救救臣妹吧!”

“皇上小心!”

“快来人!”

……

一时间众臣纷乱,陈如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抓住永昌帝的袖子,又一刀刺了过去。

跪在永昌帝身边的宋南枝大惊,她也没有想到陈如意这么大胆,居然敢当殿行刺皇上!

武将上金殿都是要解甲的,所以带刀侍卫都是在殿外等候,一时间殿内只有大臣和内侍,而陈如意拉得又快又急,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拉着永昌帝出了包围圈,把永昌帝按在龙椅前面的台阶上,扬起匕首,手起刀落!

“住手!”

“不要!”

唰——

“啊——!”

宋南枝连忙站起来,看到背对着所有人的陈如意,突然顿住了动作!

她的胸口,插了一只剑!

永昌帝完好地站起来,众臣松了一口气,纷纷看向金殿侧面走出来的人。

祁渊!

他满身疲惫,但目光犹如利剑,掷出剑的手一扬,内侍立即反应过来,上前将重重倒在地上的陈如意包围。

陈如意嘴角渗血,看着祁渊。

一天前——

祁典裕冲进内宫的时候,太后吩咐人将祁渊转移,偏殿中的祁渊却突然神秘消失了。

太后听到禀告,亲自出去迎了祁典裕进来查看,避过了这一关。

可当祁典裕走了之后,太后十分狐疑,亲自进偏殿查看。

偏殿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难道祁渊能飞了不成?

她吩咐身边的宫人:“快!把人手散开,在周围搜索他的踪迹,用毒也无妨,闹出动静也无妨,只有一点——就地诛杀,不留活口!”

“是!”

夜色渐沉,祁渊坐在偏殿顶上的横梁中间,调息完毕,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太后的佛堂。

太后正在诵经,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冰冷的手指就掐住了她的后颈。

祁渊的声音冷淡无情。

“太后娘娘,得罪了。”

“等一下!”太后道:“你就真的不肯饶如意一条性命吗?”

“娘娘纵女作恶,早该料想到如今的结局。”

“不,如意对朝廷、对皇家,都是有功之臣,哀家以后,必将约束!”

“娘娘会约束么?陈如意欺瞒你多时,她将夏侯婵和李管事两夫妻变成自己的人手,除去了祝沿,手上沾了人命,从科举舞弊案开始,她就在欺瞒你。

而你,不仅为她承担了罪名,还在事后她越来越癫狂的时候极尽相护……从宋家大火开始,娘娘不仅害了陈如意,害了宋家,还害了竹刈村,害了燕云百姓,害了许许多多的人,这些罪过,娘娘打算如何承受?”

后颈寒意森然,太后感觉,自己只要动一动,就会被祁渊扭断脖子。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佛祖面前,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这一世的筹谋,终究没有好结果。

也许……也许在当初……在陈如意在她面前哭求……不想联姻的时候,她疾言厉色地拒绝了,从那时候开始,一切都错了……

一错再错,她心疼女儿婚姻不顺,所以在女儿进宫来,满脸兴奋地说,她找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的时候,才起了念头,要帮她一把。

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帮,陈如意就忍不住了,大火烧了宋家……

她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怒意滔天,但抵不过陈如意满脸泪水地在自己面前哭求,她还是心软了。

然后到后来,一次又一次地心软,一次又一次地为她遮掩。

太后的泪滚落出来。

“哀家没有办法,如意是哀家的女儿。”

“宋南枝也是宋家的女儿,其他被害死的人也是有父母的人,我不可能看陈如意逍遥法外!”祁渊冷道:“听闻太后要亲自护送她去东海,我不能让你们如愿。”

祁渊手刀一劈,太后晕在了佛堂。

解决了太后这个威胁,祁渊趁着夜色出宫,可宫门早已经下钥,祁渊不得已在宫内待了一晚上。

好在他在宫内巡防多次,对于地形和换防规律非常熟悉,很轻易地躲过了耳目,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黑夜里。

直到早上,宋南枝在宫门口敲响登闻鼓。

祁渊心中一紧,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宋南枝是在救他!

他害怕宋南枝在没有证据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触怒龙颜,所以在金殿后面的值守处就位,他听着外面宋南枝细数陈如意的桩桩罪行,听着陈如意闯进来的声音,听着外面众臣的惊叫,以极快的速度反应过来,抽了旁边架子上的龙泉宝剑就掷了出去!

还好!他够快!

陈如意缓缓地倒在血泊之中,永昌帝还没有反应过来。

“皇……皇兄……对不起……我知道……知道龙血解毒……是个荒唐的……传说,可是……是驸……驸马叫我来取血的……他要我取……我就来了……他要我死……我……就……死,这些年来,他对我提……的……要求……我就只有这……这一个能满足……

我……我为驸马……做了好多……好多十恶不赦……的事……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只是后悔……没有在母后宫中……果断一点……杀了宋家的……丫头……”

陈如意的眼睛瞪得快要变形了,她转过目光,看向宋南枝,眼中尽是不甘。

“你……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杀了你……”

祁渊上前,抽走陈如意身上的剑,在永昌帝的制止声中,狠狠刺下去!

血流下台阶,陈如意最终闭了眼。

内侍尖利的声音再次传来。

“皇上!太后娘娘……今天早上……在佛堂自尽了……!”

永昌帝双目圆瞪,身形摇晃,如同被人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台阶上。

祁渊道:“皇上,太后娘娘掌控了部分皇城兵力,之前将臣囚禁,请容许臣出去清缴兵力,保证皇城安全!”

“你……你去吧!”

祁渊拉了宋南枝就走!

宫门口,宋南寻、许多福早已经等着了,还有一辆长公主府的马车,宋南寻在马车上,许多福看到宋南枝出来,赶紧让她上马车。

“你父亲在里面!”

宋南枝心头一跳,立马上了马车。

宋连世已经不行了。

嘴角的血一直不停地渗下来,对着面前一直流泪的宋南寻道:“……别难过……别难过……不是你,不关你的事……我早已经不想活了……最后能救你们兄妹……我已经很满足了。”

宋南枝看着眼前宋连世的脸,巨大的悲伤一齐涌上来。

她握住了宋连世伸过来的手。

“父亲!”

宋连世满意地笑了。

“南枝……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真好,的确像你母亲……很漂亮。”

“父亲,你再坚持一下!世子已经去叫太医了!一定能医好你!”

“不……我知道……我已经没救了……南枝,你们兄妹……都不要为我伤心……我在八年前就应该死了……苟活于世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娘……在下面会不会等我了……”

两兄妹泪水涟涟。

“南枝……祁渊……是个好孩子……你有他护着,父亲就能安心了……”

祁渊吩咐人去叫太医后,也上了马车。

宋连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

“你们……你们好……我就能安心了……”

祁渊紧紧地握住了宋南枝的手,应道:“伯父放心,我会爱护她一世的。”

宋连世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终于是放下了心,呼吸渐缓,力气逐渐流失。

抱着宋连世半身的宋南寻,在良久之后,低声哽咽。

“父亲……去了。”

宋南枝扑到祁渊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纵然伤心,他们都知道,宋连世去了他最想去的地方。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盛夏的天空,微风轻扬。

祁渊缓缓地闭上眼睛,抱着宋南枝,靠在马车车身上。

终于……都结束了!

这满城的风雨,终于停歇。

以后是几十年的好时光,他们要慢慢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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