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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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这老不死的招呼不打一声,又不见了踪影。

“在祠堂那会儿,本宫就该打断他两条腿!”

宁国咬牙切齿,呼吸急促,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下子是真正儿病倒了。

不管是因着生病,还是因着嘉和帝的敲打,宁国那边暂时沉寂了下来。

与此同时,绿宝的大姐姐姜红宝怀胎生月,瓜熟蒂落,诞下一女。

绿宝特特去铺子里打了一套实心的金锁、金项圈、金手镯等小玩意儿。

想着周氏说,越是生了女儿,娘家越是要把场子撑起来。

她又去给红宝挑了一些好东西,从燕窝鱼翅到狐皮貂毛再到胭脂水粉。

饶是一部分直接送到王府,鬼珠和轻粉两个丫头也拿了满满当当。

马车停在远一些的巷子里,车夫广叔闭着眼睛在阳光下打盹儿。

轻粉吆喝着广叔过来帮忙,广叔刚刚跃下马车,拐角处一个粗布草鞋的女子冲了出来。

“姜绿宝,你害了我姐姐,我杀了你!”她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手里一把割草的镰刀,还未近得了绿宝身,已叫鬼珠踹趴在地,牢牢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她徒劳挣扎,绝望大哭,“杀了你,我杀了你,姐姐……姐姐……”

轻粉护在绿宝跟前,原是要上去补一脚的,听得这哀痛的哭声,犹豫着看了绿宝一眼。

绿宝眉头微皱,她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姐姐是谁?”

那姑娘年纪与绿宝一般大小,双目赤红,“本来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嫁给村头的二牛哥……是你,你在报纸上写鲁家少爷百般不好,略微好一点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鲁家才到村里挑人,他们看上了姐姐……威逼利诱,爹爹收了鲁家的聘礼,只盼望着姐姐是去做少奶奶享福了……可是才半个月,姐姐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送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

我们没有钱,请不到大夫、买不起药,姐姐如今怕是活不成了……”

“说什么绝渣报纸为咱们女子嫁人保驾护航,哈哈哈哈……姜绿宝,你保的是盛京城的千金小姐、贵女名媛。

你的报纸让她们远离了火坑,却把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儿推了进去!在那些有权有势的畜牲眼里,我们不过是几两银子和几袋食物就能讨回去的便宜媳妇儿……呜呜呜……姐姐苦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和二牛哥过上好日子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

女孩儿悲怆而又怨愤的发问如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扎进了绿宝的心里。

她记得鲁家少爷,他有暴力倾向,绝对是家暴的潜在人员。

如果他的妻子与他门当户对,顾忌妻子娘家,他或许还会有所收敛。

现在,他的妻子是没有任何反抗力量的农家女,他无所顾忌、变本加厉,甚至不加掩饰地把奄奄一息的妻子丢回娘家。

绿宝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这个时代的女子不易,然而穷苦人家的女子更加艰难。

比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她们甚至连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

本来她们可以嫁给村里的张三李四,虽然日子清苦,但至少平平安安。

可是现在,娶不到老婆的人渣把目光投向了她们。

绿宝声音颤抖,“你姐姐在哪?你家住在哪里?鬼珠,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快去!”

那女孩儿一呆,意识到绿宝要救她姐姐,连忙低声说了家里的住址。

女孩儿手无缚鸡之力,车夫广叔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鬼珠只犹豫了一瞬,便领命离去。

从前绿宝做记者的时候,采访过受到家暴的伤痕累累的女子。

但是当她看到大妞的时候,还是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大妞躺在一堆破旧的棉絮中,露出的一张满是污血的脸,已经看不出人样。

只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地睁着,如果不是她的心口微微起伏,绿宝几乎以为这是个死人。

“鬼珠和大夫怎么还没有到?”绿宝心中焦灼,催促轻粉到外头看一看。

忽然她灵光乍现,脸色一变,“不对!”

绿宝转身就走,但是已经晚了。

她脚下塌陷,黑深的洞口瞬间将她拉了进去。

“姑娘!”轻粉冲过来就要跟着跳下去,然而洞口已叫厚实的铁板封死。

把绿宝引过来的二妞这时虚脱般扶着墙壁坐到地上。

轻粉眼睛一瞪,扑过去薅她的头发,“王八羔子,还我姑娘……”

这里原是个小地窖,韩让将其挖成了密室。

密室里有桌椅床榻,四角放了大颗夜明珠照明,地上还铺了厚毛毡,绿宝跌下来没有受伤。

渐渐适应了地底昏暗的光线后,她认出了他的面容。

“是你!”

“是我。”

韩让笑起来,伸手请她坐下,“你很聪明,这么快意识到有问题。”

“大妞快死了,二妞便是要找我报仇,也不该这个时候,至少要等大妞咽气。”

冷静下来的绿宝头脑清晰,抽丝剥茧地分析,“第二,二妞便是知道绝渣报纸,也不该知道报纸出自我手。”

韩让目光怜悯,“你是不是觉得大妞的事情子虚乌有,从头到尾都是我设的局?不,大妞的事情都是真的。”

绿宝闭了闭眼,沉默下来。

“我虽然撺掇了二妞找你报仇,但我不觉得是你的错。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他本是韩家受人欺负的庶子,却凭借各种手段爬到了高处,如今不仅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嫡子,更是韩家下一代的家主。

弱肉强食一直是他奉行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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