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为什么这样折磨你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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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我们对不起她,她不告我重婚,肯把儿子给我,她算是够宽容了。”

“可是……”

“我都答应跟她离婚娶你了,你还想怎样啊?”他突然暴躁道:“做错事的是我们,没分我家产的一半,你就该偷笑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律师拿了他签完字的协议,就给小迪打电话,告诉她事情办好了,可以回来打离婚证了。

打离婚证的那天,陈宁早早的就到他们打结婚证的民政局等待着小迪的出现。

小迪出现,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时,他突然觉得仿佛分开了几百年。

“小迪……”他忍不住感叹:“你……瘦了。”

她不语,打前走去。

等拿了结婚证出来的时候,小迪还是不发一语。陈宁上前一步,拦住她。

“我们吃顿告别的饭吧。”

她转身看向他:“没胃口。”

“我们……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没心情。”

“小迪……,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

“与你没有关系。”

“小迪!”

“再见!”

小迪背上了背包,进行了一个人的施行。

沿路旅行,去看了黄山闻名遐迩的同心锁。

他说过,要和她一起来挂锁。那些经过风吹雨淋太阳晒的锁上都生锈了,远远望去,壮观无比。还有一对对人在空下的位置上挂上刻完名字的锁后,将钥匙丢到了云气满天的山底。

朱小迪也去求了一把锁,刻锁的师傅问她刻什么名字时,她说,朱小迪。

朱,朱红色的朱;小,是大小的小;迪,是一个由字加一个走字底……

拿了那把锁,在密密麻麻的锁堆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可以挂锁的地方。

从一排一排的锁边走过的时候,好像历尽红尘万世。

终于找到一处地方,小迪挂上了自己的锁,上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仅仅只有朱小迪。她将钥匙丢到了看不见底的山下,只觉得陷入云海,云好像吸入了鼻子,凉丝丝的,进入身体后,好像带走了全身的秽气。

她拿出了手机,按出录音,里面全是惜惜的录音。

他第一次叫妈妈,他第一次叫爸爸,他第一次学会唱歌……

连她电话的彩铃声都是他奶声奶气的童谣。

小迪点开了一段,惜惜的声音就出来了,“门前大河下,游过一群鸭,快点快点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她听着听着,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滑稽,手捂住了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嘴。

“妈妈,妮妮是我最喜关(欢)的人哦!”

“那你不可以再喜欢别的女生哦!”

“为什么呢?”

“因为,妮妮会伤心啊!”

“那……我也喜关(欢)妈妈怎么办?”

“妈妈不算的!”

“妈妈也系(是)女生哇……她不让我喜关(欢)妈妈,惜惜就不喜关(欢)她!”

“为什么呢?”

“因为……爸爸叫惜惜叫务(照顾)妈妈呀!”

说会永远照顾小迪的陈宁,居然还没儿子尽心尽力。

太多的委屈涌上心头,太多的伤心让人无法释怀。

“我实在是……太累了!”

她轻摇着脑袋叹了一口气道:“活得……太累了!”

朱小迪哭了很久,哭得嗓子沙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哭声从号啕到无声而有气无力地抽泣,因哭得太久太伤心,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因为蹲得太久,导致身体供血不足,她一下子晕倒在地上。这一倒,让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忘记了……她来到这里,是准备找处山头就此一跳,向今生永别的。

这时,钱娟搀着陈宁回到了小迪曾经呆过的家。

到了晚上,惜惜奇怪地问陈宁:“爸爸,她要住在我们家吗?”

陈宁问:“谁啊?”

惜惜用手指着钱娟,说:“她!”

钱娟弯下身来,对惜惜说:“我啊?我不走了,以后我给你做妈妈好不好?”

惜惜说:“我有妈妈!”

钱娟说:“你那个妈妈啊,不会回来了!”她说,“她不要你了!”

惜惜一听就大嚷:“你骗人,你骗人,妈妈最喜关(欢)惜惜了。”

“她真不要你了!”

“钱娟!”

陈宁对着钱娟大吼一声:“你够了没有?跟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钱娟说:“我只是……提早告诉他!”

陈宁吼:“你还想不想进这个门啊?你想进这个门,你就对我儿子闭嘴!”

陈宁的吼声把钱娟吓到了,把惜惜也给吓傻了,吓得浑身一抖,像尿意来了似的打了一个激灵。

陈宁马上拢过身去弯身抱他,拍着他的背说:“不怕不怕,惜惜不怕哈。”

惜惜突然回过神来,站在陈宁的怀里,“哇”的一声仰头大哭,边哭边用手背抹眼泪,“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你肥来(回来)吧。”

陈老母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惜惜大哭,边将手在油裙上抹着边跑出来,从陈宁怀里抢过惜惜:“这是怎么了?我的心头肉肉。”

惜惜哭得打不住气,用手抹着眼泪,脑袋摇着,肩耸着,抽泣道:“妈……妈,我……要妈……妈!”

陈老母心疼死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在孩子面前吵什么啊?”

钱娟不看陈老母,只是看着陈宁。

“陈宁……”钱娟噙着眼泪说,“你从来没有对我大声说过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宁苦苦一笑,气息从鼻子里出来:“以前?”就没有后话了。

“你这语气是什么意思?”她不饶不依道:“我以前是这个样子吗?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是为了你妈,还有你,我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了,陈宁……现在你反过头来问我,你想我怎么回答你啊?”

钱娟看着陈宁,陈宁痛苦地不知如何回答,她又转首去看陈老母,陈老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避开了眼睛,去哄惜惜。她知道了发生在钱娟身上的事情,那自然是陈宁跟她讲的。

她当时听得心里不是个滋味,一直以为钱娟性格不好,老是喜欢发脾气,儿子迁就她的样子让她看着很不舒服。可是她没想到,因为儿子太孝顺,又不能满足她想抱孙子的强烈渴求,所以才变得喜怒无常。这种感觉,让人心底有了小小的震憾。可这种感觉到头来,追究“责任”,强加于别人“埋单”时,从“很有味道”变成了“很不是个滋味”。

但谁会想到,这全是谎言,钱娟演得太投入了,自己都要当真了。

演着悲情的钱娟来到陈老母面前,看着陈老母怀里的惜惜,想用手去摸惜惜的脑袋,但惜惜一把挡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去,死死地搂住陈老母的脖子,吓坏似的,边哭边微微地抖。

钱娟说:“惜惜乖,不管你以后叫我什么,我都会把你当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我会好好疼你,因为……你是你爸爸的儿子……只用这一个理由,我就会全心全意地对你。”

她说完这话,就看向了陈宁,泪珠在眼底滚动时,轻轻地说:“对不起,是我……急了一点。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个样子了……你千万不要怪我。”

她刻意的委曲求全,让陈宁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老母抱着惜惜撤了!

她心底有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使她觉得……这已经不像家了,像牢笼,囚住的感觉,让人受不了。

屋子里就留下陈宁和钱娟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钱娟说:“陈宁,只要我能跟你在一起,即使马上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

她的眼底,是宁愿玉碎,也不瓦全的炽热,好像……如果陈宁不和她在一起,她宁愿毁掉陈宁的幸福。有“上不了天堂,那么……就一起下地狱”的绝决。

陈宁不冷不淡地说:“吃饭吧!”

他转过身的一瞬间,钱娟从后而来,拥住了他的身体。

“老公!”她的侧脸埋在了陈宁背后的衣服里,“我爱你!”

陈宁的身板一直,眼瞳明显扩大一倍,僵直了身体,痛苦地想起,曾几何时,小迪也是这样在背后,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身体,像是漂泊无依后最后的归缩,像一片毫无着落的轻羽在飓风消停过后徐徐落地,缓缓归依。她在身后搂着他,甜甜软软地叫他老公的时候,他清楚地记得那份被人全身心相信后的感觉:有些甜,有些酸,有些奇怪的幸福感。他深刻地记得,他应着她“唉”的时候……他是由心而笑的。

钱娟如法炮制地紧紧拥住了他的身体,和小迪当初抱过来的感觉,截然不同。只觉得她箍得很紧,连顺气都不畅,像一个怪异的藤蔓树妖。他一时间觉得压抑难受,顺带着他深深吸气的时候,收了小腹,这一小小的动作,她顺带地勒得更紧,紧到他已然喘不过气。

他扯了扯她的手,扯不动,他痛苦地感到窒息。

这一天,他们共同的朋友都知道钱娟和陈宁破境重圆了。

所有的人都喜庆地庆贺,说他们这对苦命的有情人终于在一起了。

这消息是钱娟拨打电话,一个一个通知的。

最先通知的,当然是他们的同学。

每一位朋友得到这个消息,都惊讶地说,是么?你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真是难得啊,恭喜啊恭喜!

在他们眼里,陈宁和朱小迪的婚姻才是荒谬到极致的。为了一个孩子而走到一起,本身就是极可笑的。他们是看着钱娟和陈宁在一起的,也看着他们分开的,最终还是期待他们圆满的。

所以,大家都替陈宁和钱娟开心。

陈宁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头发是半湿的,穿着白色的浴衣,敞开着,将腹部“井”字型的贴布露出来。他边走出来,边用毛巾小心翼翼地去擦“井”字型贴布上的水珠,只知道推门而入的时候,钱娟坐在他房间的床上打电话,边打边笑,“谢谢啊,我和他真不容易呢,举行婚礼的那天,一定通知你!”

陈宁突然跑过去抢过了电话:“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钱娟笑着看着他:“我……在告诉朋友们,我们要结婚了……我想让他们为我们高兴,我想得到他们的祝福,有什么不对么?” 

陈宁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她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突然心堵得说不出一句话,半趴在床上,接过电话时,身体几乎覆盖在钱娟的身上。

这姿势充满着桃色与暧昧的东西,他们的气息在相互交替,他与她唇间的距离,只有1.11分米。

他的气息混着沐浴乳的味道,她深深地嗅着,被一股暧昧的气息包裹着,这样的气氛使她呼吸急促起来。她朱唇微启,浅浅的呼息渐变为娇喘,在他怔然的注意下,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欣然地闭上了眼睛,似无言的邀请。

陈宁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保养得姣好的脸庞,看着这邀请承欢的姿态,看到她躺在他和小迪睡过的床上,他一点“那个”的心情都没有。

他直起身来,拉下了她环在脖子上的胳膊,掀起身下的被子,挪了身子躺进去时,说:“睡吧,我太累了,没那心情,改天吧!”

这话,他曾对小迪说过,说的时候,满是愧疚;而现在说这话,却满是乏味及疲惫。

陈宁说完就裹着被子转了身,背对着她闭了眼睛。钱娟缓身躺下,左边的胳膊肘着自己的身体,右边的贴着陈宁的背搭了上去,她的脑袋搁在了搭在他背上的胳膊上。

“这个星期六,我们去拍婚纱照吧,然后下午去订酒席,然后……我风光地嫁过来,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好么?”

他的眼睛微微地睁了睁,很快皱了一下眉头,又将眼睛闭上了,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话回答得没有感情,满是敷衍,索然无味。

已经失去了小迪,他只感到,心死如灰,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一天,惜惜吵着要吃蛋糕。陈老母只有带他去蛋糕店,可是他不要小蛋糕,非要大大的生日蛋糕,陈老母不给他买,他竟哭得在地上耍起了赖。

陈老母带他出来,是因为他要吃蛋糕,所以,她带的钱买不了这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只有买了一个小蛋糕,安慰他,好话歹话说尽了,惜惜都不肯从地上起来,还挥手打掉了陈老母递过来的小蛋糕。抱他,他还踢到陈老母。

陈老母硬抱他起来,他哭得撕心裂肺,死命的挣扎着,让陈老母和他一起摔到了地上。

”陈惜君,你再这个样子,奶奶就不要你了。”

陈老母作势要走,惜惜却从地上爬起来,跑回蛋糕展示柜,贴在玻璃上,哭着喊:“我……,我要蛋糕,我就要这个大大的蛋糕。”

陈老母无奈,只得给陈宁打电话,陈宁马上赶了过来,看到惜惜哭着贴在展示柜边,怎么都不肯走,非要买下那个蛋糕。

“惜惜,我们回家。”

陈宁要抱惜惜,惜惜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下手还很重,痛得陈宁扯过他,就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还敢打你爸爸?”

他一把抱起惜惜,惜惜尖亢的喊叫着:“我要妈妈,我要吹蜡烛,我要妈妈。呃呃,妈妈,爸爸肥来吃饭饭了,你也肥来吧。”

他想起惜惜生日时许下的愿,他一定觉得,爸爸每天都回家吃饭了,那么,只要再对生日蛋糕许愿,妈妈就会回来了。

小小的孩子,可怜的……想着妈妈的孩子。

一段破碎的婚姻,最最可怜的,就是无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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