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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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了,谢姝才恍然发现晚集已经散了,只剩下几个商贩在收拾铺子准备离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拎着手上的物件往谢宅走。

集市到城西有一处极佳的赏景之地,叫做迎风阁。它建在一座书院的旁边,阁楼极高,登上整个京城的景观尽收眼底。偶尔得了空,谢姝也会在路过的时候上去看看,风吹过仿佛可以吹散胸中桎梏,平添几分畅快。

此时书院都下了学,颇为安静,谢姝不经意间往阁上一瞥,发现一个白衣的人影斜倚在栏杆上,风吹过他的衣衫振振,颇有一番道骨仙风之意。

“倒是好意趣,也是真胆大。”谢姝咂咂嘴,刚准备离开,却突然感觉一丝不对劲,再回头凝神一看,那人似乎是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颇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眼看着便要整个人栽下阁去!

谢姝一个跃起,早把她爹的告诫抛诸脑后,她身姿轻盈,跃至书院屋檐,又是一个腾身,在迎风阁上借了个力,如同一只燕子一般落在了迎风阁中,一把从里面拉住了那个人。

那人的衣衫料子极好,白色的绸缎滑不溜手,谢姝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肩,把他直直扯回了阁中。

一番动作间谢姝也看清了眼前人,这个男人显然喝了酒,酒气扑鼻,这番动作还未清醒,他用玉簪简单的绾着发,脸上带着一个繁复的银质面具,颇为神秘,只能看到闭着的双眼睫毛浓密。只是这拉拉扯扯间动作太大,白衣人脸上的面具逐渐脱落,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啪’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而眼前人好似终于被这声脆响叫醒,皱了皱眉头,渐渐睁开了眼。

月色渐亮,风吹过衣袖,撩起鬓边的发,谢姝好似看到了天上的仙人,贪恋人间的美景和酒,在这阁楼上流连忘返。

谢姝想,此情此景恐怕她一生都难忘,眼前的人温润如玉,眉目如画,而他身后满城逐渐亮起的灯火,两者相称的恰到好处。

谢姝想欣赏眼前的美人美景,然而,仙人并不领情。

他看清了眼前的谢姝后,表情只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你!”他惊的连忙后退,在退几步就要掉下阁去“你又来了,这次终于肯要我的命了么?”

谢姝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在脸上形成了一个扭曲的表情,她纳闷的摸摸自己的脸,不至于吧,她哪里长得像鬼?

“是了,是今日了。”声音好似空谷回响般清朗,说的话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踉跄的几步向她走来,谢姝的嘴角抽了抽,连忙一个跃身跳下了阁楼,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长得怪好看的,可惜脑子不好。

她心里暗自叹惋,刚想要离开,却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

自从做了官,就没怎么用过轻功,再加上她的鞋子里有特制的鞋垫,导致她落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

谢姝心里一声长叹,强忍着疼痛,头也不回的往谢宅方向去了。

第二天卯时,谢姝还是有些不适,昨晚回到家中本想找方琼雨看看伤,可她人不在,谢姝也没有多理,于是今日便一瘸一拐的去上第一次早朝。

刚在宫门外排好队伍,便看到身侧有一个熟人哈欠连天,直抹眼泪。

“韩侍郎。”谢姝作揖。

韩晏回了个礼,“恭喜谢兄啊,以后上朝咱们俩要站在一起了。”

“大人精神不佳?”

“啊,你们这早朝太早了,到现在还不适应,在我们那里正是睡的最香的时候呢……”

“啊?”这还早,前朝寅时便要上早朝呢,谢姝心想。

“哦,没什么没什么。”韩晏摆了摆手,咧嘴一笑。“以后还要谢兄多多指教了啊。”

“不敢不敢。”

早朝一直以来皆是文官武官分列两旁,谢姝偷偷打量了一番,站在文官前列的是丞相孙文远,紧接着就是三司的长官。站在武官前列的是昭平侯卫承。

朝会素来冗长,谢姝恪守赵延年的训诫,恭敬的倾听,偶尔侧一下头,发现韩晏的看似恭敬的垂头静听,其实眼皮已经不动声色的闭上了。

“……”谢姝无语的将脖子转正。

“卫卿。”龙椅上的天宁帝突然道。

“臣在。”卫承跨步出列道。

“卫卿今年已及弱冠了吧,卿自少年起便为国效力,殚精竭虑,如今朕也该赏赐你一门好亲事了。”龙椅上的皇帝言辞亲切。“不知卿可有中意的人选?”

“臣但凭皇上做主。”

“呵,我看肯定是明安公主没跑了。”

谢姝正在关注着朝中对话,突然被耳边的低语吓了一跳。

“韩侍郎睡醒了?”

韩晏笑的见牙不见眼,“听到关键地方自然就醒了呗。”

“怎么?韩侍郎很关注?”谢姝也低声道。

“哎呀,昭平侯有钱有势,长得又天上有地下无的,想嫁他的人多了去了!”韩晏吸了吸鼻子,“各种意义上的。”

谢姝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放回到天宁帝身上去了。

“依朕看,朕的明安公主,与卿甚是相配,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卫承的嘴角依旧带着那抹笑,“公主美貌过人,又是难得的文武双全,臣若能娶到公主,那才是三生有幸呢。”

“如此甚好,那爱卿就择日将庚帖递到礼部去吧。”

谢姝眨了眨眼,递给了韩晏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

韩晏满脸都写着得意,恨不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

散朝的时候,谢姝在外面被拦住了。

“恭喜谢少卿啊。”卫承负手踱步过来,勾唇笑道。

谢姝被太阳打在他金冠上的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连忙躬身作揖道,“多谢侯爷提携,该是下官恭喜侯爷,以后便要称您驸马爷了。”

“礼还未成,谢少卿可要慎言呐。”

这话听在谢姝的耳朵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怎么感觉眼前这位如日中天的侯爷不满意这门亲事呢?

“我看谢少卿似乎是身子不太爽利,可要我遣辆轿子来送您回去?”卫承笑吟吟的打量了她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脚上。

“侯爷客气了,只是不小心崴了脚,无碍。”谢姝瞥见卫承身后不远处赵延年投过来告诫的眼神,连忙告辞,“多谢侯爷关心,下官先告退了。”

“谢少卿慢走,好好养伤。”他狭长的双目里意味深长,还有一贯的戏谑。

谢姝总有种他知道了什么的感觉,赶快溜了。

卫承看着她的背影走远,伸手摸了摸眉毛,没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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