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好不了,回不去了(17)(2 / 2)
这个时间点刚好是苏西姨妈准备出门的时候,每个周一苏西姨妈都到到附近的教堂帮忙。
电话里,沈珠圆告诉苏西姨妈自己昨天有东西落在她家,具体落在哪里她也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是客厅有可能是羽淮安的房间,落下的东西她急着要。
苏西姨妈问落下地是什么东西?
“苏西姨妈,你就别问了。”她和苏西姨妈撒娇。
一切按照沈珠圆所想要地发展,苏西姨妈打开了羽淮安的房间让她自己去找,至于大门钥匙圆圆是知道放在哪的。
站在小巷拐角处,沈珠圆目送着苏西姨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八点三十二分,沈珠圆置身于羽淮安房间里。
昨天,她似乎在羽淮安的书柜里看到几本巴基斯坦书籍。
确认羽淮安送给了涟漪手链,她还得确认羽淮安会不会巴基斯坦语。
是非得确认、知道。
为什么是非得确认知道?
因为让她差点丢掉生命的夜晚,在那个香蕉收购厂里,绑架她、涟漪、羽淮安三人地是一伙巴基斯坦人,在羽淮安扑向她时前几分钟里那伙人用地是巴基斯坦语交流。
如何羽淮安在“两个女孩中他喜欢谁?”测试前就掌握了即将发生的讯息,那么——
他选择她就是一项有意为之。
让涟漪走,留下沈珠圆。
危急关头,为什么让涟漪走留下沈珠圆答案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今天早上,她在看妈妈时才会那么的难过吧。
有可能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家,永远的回不去了。
沈珠圆真在羽淮安的书柜里找到了几本巴基斯坦语书籍,打开,每本书籍都有手写的巴基斯坦语注解。
那笔迹如此的熟悉。
但心还没完全死透,沈珠圆给苏西姨妈再次打去了电话,问苏西姨妈羽淮安懂不懂巴基斯坦语。
羽会巴基斯坦语,能听懂还能手写,苏西姨妈给予了肯定答复,末了还说圆圆傻,羽之前住的飞地就在印巴边境,那地方三分之二住的都是没能拿到身份证的巴基斯坦人。
是啊是啊,她怎么没往那方面想。
怎么就没想到羽淮安懂巴基斯坦语言!
跌坐在了地上,因为生理所产生的巨大负荷感,导致于她一秒钟也呆不来,身体开始尝试艰难的前倾,就像一尾急需要新皮保护的蛇,但那副旧皮牢牢钉在她身上,不停前倾的身体往着地面延伸着,直到额头碰到了地板。
脸死死贴在了地板上,手指深深渗进了发底里。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黑暗中,羽淮安扑向她的那一刻历历在目。
当那伙巴基斯坦人告诉她,他是因为喜欢她才会选择扑向她时,她当场就傻眼了,紧随而至地是发疯般的喜悦。
那会儿。
她还去看涟漪。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想起了当时涟漪的样子。
是怜悯。
是怜悯没错了。
涟漪也知道羽淮安懂巴基斯坦语吧,涟漪也清楚知道,羽淮安选择扑向圆圆并不是喜欢圆圆。
而是……
羽淮安想保她周全。
倒不如!
让沈珠圆死于那个夜晚。
沈珠圆听到了怪异的声音。
那些怪异的声音就来自于她的喉咙,它们在她头顶上不停响着——
咯咯,咯咯,咯咯。
闭嘴!
“闭嘴,沈珠圆。”
咯咯声变成了呜呜的哭声。
接下来要怎么办?
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沈珠圆?
是何时离开那个房间的,有没有把书放回去呢沈珠圆也不清楚,从出了那扇们那具身体就仿佛不是她的。
那具身体去了人来人往的街道。
她看着那具身体从这条街走到另一条街,那具身体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安静和乖巧,不哭不闹,被人撞倒在地上还一个劲儿地朝着对方赔不是。
赔完了不是,再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唱起了歌。
唱的是什么歌呢?
唱了很久很久以前,妈妈教给她来自于她出生地方的歌谣。
那歌谣直把她听得泪流满面,她开始尝试叫那具身体的名字,轻轻地叫“圆圆。”轻轻地说“圆圆,别这样。”
“圆圆,别这样,你现在已经很累了,你应该停下脚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喃喃说。
仿佛,那具身体听到了她的话,停下了脚步。
脚步停在了一面橱窗前。
橱窗映着二十出头年纪女孩的有身影,长发,东方面孔。
那具身体在那面橱窗前站了许久,许久。
缓缓地,那具身体伸出了手,手轻轻触摸着印在橱窗里的身影,嘴里头开始重复念叨着“是沈珠圆,不是涟漪,是圆圆不是涟漪。”
“不是的,不是涟漪,不是的!”那只手缩了回来;挡住自己的脸。
然后,尖叫了声。
捂着脸,沈珠圆听到自己在不停尖叫着,尖叫着“是圆圆,不是涟漪。”尖叫着从那面橱窗跑开,慌慌张张往一处地方跑。
跑着跑着……
近了,近了。
沈珠圆看到了那片粼粼波光。
此刻,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美好,比小时候爸爸妈妈的怀抱更为的美好。
脚步仿佛就要飞起来了。
近了,它近在眼前了。
这一刻,沈珠圆因为自己不会游泳而感到无比的快活。
快活到她都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来。
一边奔跑一边打开手机。
打开手机,找出羽淮安的号,按下接通键,又是转到留言信箱,不过,没关系了,什么都没关系了。
大笑着,气喘吁吁着,对着手机传声筒——
“羽淮安,我不会游泳,羽淮安,太好了,我不会游泳。”
身体在奔跑中宛如触到了云端。
嘴巴几乎都要贴到传声筒去了,沈珠圆用尽全力,拉长着声音,大喊:“羽淮安,我太高兴了,羽淮安,我——不会——游泳——”
在咯咯的笑声中,沈珠圆结束了通话。
展开双手,飞快地,奔向了那片粼粼波光。
当沈珠圆长到二十六岁羽淮安也长到二十六岁那年,意大利的庄园酒会上,有人问羽淮安最怕什么,他告诉那人,有个叫沈珠圆的女孩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在他的手机留言信箱里留下“羽淮安,我不会游泳。”
“我最怕那个。”羽淮安对那人说。
“那,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那人问他。
“不知道。”他回答。
漫长岁月里,沈珠圆咯咯笑着说出的“羽淮安,我不会游泳。”屡屡让羽淮安从半夜里醒来,醒来,满头的大汗,喝光整瓶冰水,依然还是没能平静。
“该死的,得让沈珠圆学会游泳,怎么也得让沈珠圆学会游泳。”成为了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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