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朕只爱你,不碰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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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得失皆天定,忧喜总归命。知天知命,守之为幸。世上的女子何其多,你为何要惦记最没有可能的那一个?梨花再美,只是过客。”乔太后温声道。

阿九低头不语。

乔太后接着道:“你纳了那姓孟的伶人,阿娘便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了。孟伶得幸,无非是因为容貌酷似她。十一年来,你从未放下她。就到此为止吧,九郎。齐文宣皇帝,南朝陈后主,君觊臣妻,后世谓之曰昏君。我儿万不可如此。祖宗基业,中兴之望,都在儿的身上。”

“乔阿娘,您多虑了。儿无此意。”阿九道。

乔太后用帕子拭了拭泪:“没有就好。昭烈太后早逝,先帝将你交予哀家抚养。你我母子,万分艰难到如今。回首来时路,九郎,要珍惜眼前啊。”

阿九轻轻皱了皱眉,道:“儿这里,有一封奏本,御史台递上来的,儿还没有发于中书令审察,想着,先递予乔阿娘看看。”

乔太后接过,看完,不由得有些心惊。

奏本上,弹劾她的弟弟乔宗礼卖官鬻爵。

看来,今晚,官家半夜来隆佑宫,不光是疑心皇长子中毒后,结合她在升平楼上咄咄逼人的举动,只怕还有,对她的试探。

乔太后合上奏本,道:“朝堂上的事,儿自行裁夺吧。哀家皓首老妪,但知家事,不知国事。”

阿九道:“乔阿娘能如此想,最好不过了。您方才说得对,你我母子,万分艰难到如今。回首来时路,更应珍惜眼前。”

乔太后笑着点点头。隐在袖袍下的手,却有些微微发抖。

阿九俯身告退:“乔阿娘好生歇息,儿去了。”

殿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阿九走后,乔太后道:“宿荷,你听到了么,他这是特意来堵哀家的嘴呢!明摆着,是想让哀家什么事都不要管了。”

林嬷嬷连忙走过来,指着阿九遗在桌上的奏折,道:“太后您息怒,仔细伤了身子。官家若真想处置乔国公,便不会把奏折交给您了。官家还是留着情面的。”

“他眼里没有哀家,说的话,字字冰冷。宿荷,到底是隔着肚皮啊。他若是哀家亲生的,怎会如此?他给哀家上的封号,康顺,呵,顺者,从也。他就是想让哀家处处顺着他,做个耳聋眼瞎的老婆子罢了。”乔太后越说越恼,挥袖将空了的汤碗打落在地。

林嬷嬷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道:“太后,依老奴说,方家得势是早晚的事。横竖,宋皇后倒了,您该另作打算了。朝堂上有人,好办事。”

“方砚山,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天命六年,宗礼有一批火药出关,让他批个公文,他都死活不肯,半分情面也不给。方灵山么,对哀家表面恭敬,实际阳奉阴违,鸦雀不闻地弄个伶人进宫,也不跟哀家商量。方家兄妹俩,指不上。”乔太后道。

正是因为方家没有宋家“听话”,当初,她才百般支持官家立宋丹青为后。

现在,她又怎么会去依附方家呢?

“那您打算……”林嬷嬷将瓷片用帕子裹好,遂走到乔太后身后,给她按着额头上的穴。

乔太后叹了口气,道:“官家身边,没个自己人,不行啊。孟婕妤是方灵山的人,方灵山又有了身孕。后宫不能一人独大。宿荷,你明儿替哀家去一趟乔府,告诉宗礼,灵儿下个月就及笄了,送她进宫吧。”

乔灵,乃乔太后的弟弟乔宗礼的嫡女,乔太后的亲侄女。

“那丫头,若有哀家一半的手段,哀家便甚也不愁了。”乔太后闭上眼道。

想她乔香儿,当年不过是官家生母漓妃身边的一个侍香婢,翻云弄雨,如今,贵为太后,其智谋,人中佼佼。

她从不认命。

到老,亦是如此。

阿九从隆佑宫出来,本想回勤政殿歇息,走到御湖,步子拐了个弯儿,不由自主地往琼华殿去。

琼华殿熄了灯,内侍刚想通报,他伸手,示意不必。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拉开珠帘。

乌兰睡得很浅,听见动静,飞身一跃,挥掌道:“何处小毛贼?”

阿九闪身避过,道:“是朕。你呀,做了主子,还这么毛毛躁躁。”

他擦了火镰,点了一盏小灯。

殿内的光,清浅柔和。

乌兰狐疑地看着他,后退两步:“你来干什么!不会又想占我便宜吧?我告诉你,这里可没有奇奇怪怪的香,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

阿九笑笑,上了她的榻,盘腿坐好,从怀里掏出两个糯米包,道:“朕不占你的便宜。朕来给你送吃的。”

乌兰摸了摸肚子,晚宴的时候,她只顾去捉小宫人,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还真有点饿。

她跟阿九面对面坐着,接过糯米包,吃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在大理的时候,老段也是喜欢带吃食给她在榻上吃的。老段说她的嘴巴,像小老鼠一样,嘎吱嘎吱,闲不得。

入了口的糯米包,一霎时带了点酸涩。

阿九道:“年节这一阵子,事情冗杂,朕没有顾上跟你好好儿说话。昭阳,朕起初与你相识,真的不是有意瞒着身份。好久没有人把朕当朋友了,你同朕亲近,朕不知有多欢喜。”

这番话很诚恳。

乌兰忆起他为她挡疯马的事,指着他胸口,问道:“还疼不疼?”

阿九道:“你恼朕,朕就疼。你不恼朕,朕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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