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晌温柔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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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凝滞了一霎,又不动声色地化开。

妻子。

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立后”之事。

“方将军去了边关。朕日夜悬心,盼望捷报啊。”阿九坐在榻边,道。

方灵山道:“官家放心。哥哥必是死不旋踵,赴汤蹈火,报效官家、报效朝廷。”

两人上了榻。

宫人们吹了灯。

黑暗中,阿九道:“明日,朕与太后同去皇陵祭拜,灵山,你也一道去吧。愿列祖列宗保佑你,诞下麟儿。”

“是。臣妾祈求,皇家子嗣绵延,国祚永昌。”方灵山靠在阿九肩上,轻声道。

《魏书》有载,吐谷浑尝得波斯草马,放入海,因生骢驹,能日行千里,世传青海骢者是也。

因忽穆烈将找寻乌兰视为第一要紧之事,故而,特赐毕力格等人几匹青海骢。

毕力格一行,带着白若梨,跨上青海骢,星夜兼程,奔赴漠南。

四月的大草原。

夕阳坠落,天边泛起胭脂红。

积雪覆盖下的黑土地,露出疏疏离离的新绿。

雄鹰展翅高飞。

零星的杜鹃,红艳艳的,蓬勃而野性。

套马杆挥出一弯彩虹。

忽穆烈坐在王帐中。

帐前侍卫禀报:苍狼暗卫毕力格大人到。

一霎时,忽穆烈心潮澎湃。

思念如雁,一点万念。

两日前,他接到毕力格的飞鸽传书:大汗在上,画中人已寻到。

小乌兰要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让他进来。”

忽穆烈平静地说完这四个字,他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膝上的旧伤,隐隐作痛。他发现,原来,乌兰成了他的心病,这心病是痼疾。

毕力格满身尘土,将白若梨带入王帐内。接连几天几夜的赶路,白若梨脑子昏昏沉沉,瘫在网中。

忽穆烈皱眉:“绑着她做甚。”

毕力格俯身道:“大汗有所不知,这女子不顺从,一路挣扎,末将无法,只好将她捆严实。”

“松开。”忽穆烈沉声道。

“是。”

说话间,忽穆烈已起了身,一步步走向网中的女子:“你退下。”

他要亲手解开她。就像他亲手为她洗三,亲手教她狩猎。

毕力格退下后,王帐中只余他和她。

寂寂无声。

忽穆烈解开了网,想开口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哽咽了。

他的温柔,是草原无际的苍穹。他的伤感,是萦绕不去的马头琴。

“小乌兰,你回来了。阿布这一向……总是惦记你的。”

他不是跨马杀敌的大汗。

他是失而复得的阿布啊。

那女子转过头来。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冷漠,充满敌意。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脸庞。就连耳边的痣都一样。

可她,不是他的乌兰。

他的乌兰,化成灰,他也是识得的。

那女子手掌微动,一枚绣花针“嗖”地飞出,射向忽穆烈。

忽穆烈迅即抓起弯刀,打落银针。

他用力掐住女子的脖颈,声音冷酷得像万年寒冰:“你是谁?”

女子喘着气道:“你不知我是谁,将我掳来做甚!”

忽穆烈眸子中的暴戾愈来愈深。他身上浓烈的酒气裹着失望与厌恶。

“本汗不允许有人冒充她。”

他要杀了这个女子。这个让他空欢喜一场的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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