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不是妾,是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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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侍卫们撑起明黄的大伞,护着官家、乔太后和方贵妃往不远处的值房避雨时,皇陵内的树木晃动着,发出诡异的声响。

成群的刺客,从树林里、地宫下猛地钻出来,皆蒙面,穿着一身黑衣。

他们是飞雪门的人,子夜就埋伏好了,静静等待着时机。听见帮主发的暗号,便齐刷刷地出动了。

方灵山大骇。她本能捂住腹,后退着。

官家出宫祭祖,随行侍卫不多,加上皇陵中戍守的官兵,也不过才千余人。这些黑衣人,出手凌厉迅猛。侍卫能不能挡得住?

厮打之声,不绝于耳。

乔太后到底是历经风雨杀戮之人,此刻分外镇定。她握住阿九的手。半刻钟前,他们还针锋相对。面对外敌时,母子之间的龃龉都靠后了。暴雨冲刷掉她脸上的脂粉,露出沧桑的沟壑来。

她厉声道:“九郎,刺客因何能埋伏在皇陵,必有人通敌!今日随行的官员,一个也莫要放过,全部拿下!火速调京中守备军来!”

南迁之后,皇室寥落。乔太后力主削弱王公贵族的势力,凡有爵位者,俱不能领兵。亲王、嗣王、郡王、开国公、开国郡公等人,只予富贵,不予权柄。想要造反,绝无可能。她又将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都思量了一遍,实在想不到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雨中的阿九,没有惊诧,没有慌张。他看着皇陵入口的方向,轻声道:“乔阿娘,该来的,总会来。无有今日,也有明日。”

乔太后顺着他的眼神,往外看——

里头的动静闹起来后,把守在皇陵外沿的侍卫,闻声过来相帮。入口处,趁乱涌进一拨人,穿着和里头埋伏的刺客一样的黑衣,为首的那个,身材修长,戴着半张面具,手持砍刀,一身煞气。

半盏茶的工夫,门口的侍卫一个个倒下,那戴面具的男子,一言不发,沉默地、凶猛地逼近。

乔太后的嘴角抽搐着,她已经隐约感知到了什么。

那个孽障,没有死。

十一年了。他回来了。

他露出的一只眼睛,带着深深的仇恨,看向她。

乔太后的心颤了颤。她不怕。她不能怕。她如今是太后,怕一个无爵无名的毛贼做甚!早在刘恪消失后,她就已经命人在皇室玉碟上除去他的名字了!

她宛如十一年前那样,斥责他:“老七,你出息了,居然在皇陵动手,不惜惊动你父皇、皇兄和列祖列宗的圣灵。你以为你带着这帮乌合之众,就能奈何得了哀家母子吗?”

刘恪讥讽地笑笑:“乔香儿,你还在乎父皇的在天之灵吗?你血洗洛阳皇宫、屠戮皇室子弟、暗杀本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父皇的在天之灵?”

“放肆!哀家母仪天下,心怀慈悲,怎么会暗杀你?分明是你,见九郎即位,怀恨在心,心生不轨。殊不知,谁人为帝,乃是天命。人生皆注定,天命不可违。你为人臣不忠,为人子不孝,枉为刘家子孙,万死难赎!”

鲜红的血,混着地上的雨水,淌成凄怨的浅溪。

“为人臣不忠,为人子不孝?”刘恪仰头大笑起来,“人主不公,人臣不忠。乔香儿,你和刘怀,从未给本王活路,要本王如何孝,如何忠?”

从未给本王活路。

这句话拂过阿九的心头。

阿九同刘恪一样如刀削般的脸庞上,有疾风扫过的阴霾。

他与刘恪之间,隔着侍卫和刺客的厮杀。

他终于开口了。

“七皇兄,朕对父皇起誓,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这几天,朕知道你回来了,一直等着你露面,等你进宫,可你没有来。你今日在皇陵动手,置兄弟伦常何在?朕早起离宫的时候,还在想,也许,皇城司的奏报是错的。朕不愿相信你会这样做。你为自己想过退路吗?为朕想过退路吗?”

皇城司的奏报?

难道阿九早已知道他的行动?

刘恪看着阿九,摇头道:“我已经不相信你,不相信乔香儿了。”

阿九背过身去,闭上眼。

殷鹤带着人马,应是快要到了。

一旦动用兵符,这场叛变便压不住了,朝堂上的人,都将知晓。

他和刘恪,都无退路可言。

皇陵内,侍卫渐渐不敌。

刘恪的刀,直逼乔香儿。他在心底酝酿了千万次,手刃这个蛇蝎心肠的妖妇。

乔香儿自知刘恪不会放过她。她已经顾不上在阿九面前展现她的慈爱了。

保命要紧。

林嬷嬷掩护着她,往地宫跑去。

地宫里,有石门。阿九曾允诺乔太后,享与昭烈太后同样的尊荣,将来同先帝同葬。乔太后还未崩逝,是而,先帝的地宫没有合上。石门的机关,乔太后是知道的。她只要躲进去,任谁也无法撞开石门。

刘恪追赶到地宫口。

乔太后一把将林嬷嬷推向前,挨了刘恪的刀。

她一闪身,钻进地宫。

石门“砰”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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