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弑君,当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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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潮气慢慢地浸润。悠远的星,闪耀着,似一把把碎金。

白若梨小心地走上前去,贴着门边,问道:“是谁?”

门外的人道:“方夫人,末将刚刚听闻将军噩耗,前来祭拜。”

白若梨识得他的声音。

他是军中的一位百夫长,名唤周三。黄河一役,方砚山曾救过他的性命。他年节从不忘来方府磕头。

白若梨给他开了门。

周三一进来,双眼便直直地看着棺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膝跪行上前,伏在棺前痛哭,口中大呼恩人将军,说着今晚将军大仇一定得报,薛弼定会为将军讨个公道……

白若梨越听越心惊,叱问周三:“胡说什么!”

周三道:“这么大的事,夫人难道不知么?”

遂将薛弼是何时收到方将军的信函,又是如何策划逼宫,向白若梨讲了一遍。

今夜,周三原也是薛弼带去行动的人马之一。但他因旧伤未愈之故,只负责守在外围,并不是什么打紧的差事。听里头传来消息,说是方将军死了,他顿时天旋地转,连忙奔到方府。

白若梨什么都明白了。

她草草打发走周三,来到棺前,看着躺着的方砚山,心里风雨交加。

他的背上,有她曾经用银针刺下的四个字:忠肝义胆。

他一生,活得光明磊落。如今,却要背上“反臣”的名头了。

千秋万世,他都将是欺君罔上之人。

若他醒来,知道这一切,会如何?

真的能做到不管不问、隐姓埋名、一世逍遥吗?

白若梨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

服下龟息散,三日沉睡。唯有用银针刺入他的穴道,方能唤醒他。

无论如何,她要将这个选择的机会,留给他自己。

白若梨凝神屏息。

昏睡着的方砚山,面孔沉静。这恐怕是他最后的沉静了。

百会,上星,神庭,眉冲……

一处处穴位走下来,方砚山睁开了眼。

他从棺材里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道:“若梨,我怎么会在这儿?是官家赦了我么?”

白若梨摇摇头。

方砚山出了棺材,皱眉道:“我只记得用了晚饭,脑子便昏沉得很,之后便人事不省了……若梨,皇后娘娘到底还是给我下了龟息散?”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砚山,出大事了……”白若梨握住他的手。

方砚山发现妻子的手冰冰凉凉的,忙将其揣入怀中,道:“你别慌。不拘什么事,有我在。”

“两个月前,灵山仿你的字迹,以你的口吻,给薛弼写了封信。”

“什么信?”方砚山的心忽地一晃。

“七月七,逼宫。”

“你是说,是说……现在,宫里……”

“是。”

方砚山不由分说,抓起长枪,到院内跨上行军时骑了数年的老马,奔向皇宫。白若梨亦跨了匹马,紧随其后,道:“砚山,你等我!”

老马识途,路好走。

犀牛望月,看不全。

两盏茶的工夫,方砚山出现在宫门口。

守在外头的人马,全都惊呆了。

“方……方……方将军……”

冷月之下,方砚山大喝一声:“让本将军进去!”

方砚山治军,素来军纪严明。

将士注坡跳壕,皆重铠以习之。卒有取民麻一缕以束刍,立斩以徇。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卒有疾,亲为调药。诸将远戍,遣妻问劳其家;死国者,则育其孤。有颁犒,均给军吏,秋毫无犯。

方砚山在军中的威望,如山岳一般。无人敢悖其意。

人群自动分开两边。

让出一条路来。

方砚山策马冲了进去。少顷,白若梨跟了过来。

而这时,乌兰和段义平刚刚从浅渠里蹚出了宫。

乌兰长吁一口气,向段义平道:“可算是出来了。老段,咱们安全了。”

段义平低头,眸子里,浅浅的碎花,将绽未绽,薄薄的碎冰,将融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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