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姐姐的托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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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狼的落日,恢弘而磅礴。

像一个征战了大半生的汉子,醉了酒,一点点歪下,带着沙场的杀伐,也带着迟暮的苍凉。

草原敞开襟怀,迎接着它。

天际像是被泼了热乎乎的鲜血。

红得刺眼。红得煞气。红得阴森。

一身戎装的白若梨,挥舞着方砚山留下的那杆长枪,厮杀着。

她和她手下的一队亲兵,在斡难河南岸被包围了。

斡难河,斡难河,风声像丧葬的号角。

她胯下的马,中了箭,疯狂地打转,猛地将她从马背上甩下来,摔得几丈远。

她头上的战盔掉落了,乌黑的长发散开,满脸都是血。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草原人的弯刀已经逼近。

她仰头长嚎一声,握紧长枪,站了起来。

她用尽力气,做最后一击。

身后,一支淬了毒的箭迅即穿过她的身体。

她在落日中倒下,双眼看着南方。临安的方向。

一树梨花落晚风。

“乌兰,乌兰……”她喊着。

“好妹子,姐姐先走一步了。天命如此,不必惋惜……姐姐要告诉你一句话,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你要辅佐九郎,绝不能苟且南方,汉人一定要北征,收复失地……待王师北定,你来给姐姐收尸……”

“乌兰,要善待灵山的孩子,他是砚山的亲外甥,我与砚山这辈子没有子息缘分,这个孩子是方家唯一的后人……他与你有缘……”

“乌兰,往后,诸多凶险,腥风血雨,姐姐帮不了你,你一定要撑过去。”

“乌兰,交给你了,交给你了,都交给你了……”

更鼓响,夜寂寂。琼华殿,露依依。

“姐姐!”

乌兰从床上坐起,一头的冷汗。

原来,方才的场景,都是一场梦。

只是,那梦,真实的可怕。

白若梨的鲜血,仿佛触手可及。

白若梨的托付,犹在耳边回荡。

就连西狼的落日、斡难河的流水、受了伤的马匹、冰冷的弯刀,都好像真的在乌兰眼前晃了一遭儿。

姐姐会不会在北境出事了?

乌兰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前些天还传来姐姐胜利的消息。姐姐是占了上风的。就算姐姐突然被包围,还有“答剌罕”腰牌可以救姐姐一命。

西狼的规矩,无论兵士还是将官,见了此腰牌,刀下留人。

姐姐定然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乌兰不断地劝说着自己。可心里还是不踏实。七上八下的。像是落了雨的河面。千丝万点,心绪难安。

帘外,穆雪松听见动静,连忙进来,轻声道:“公主,怎么了?”

“什么时辰了?”乌兰问道。

“四更了。”

乌兰披衣起坐,走到殿门外,寒星已黯淡。

她不知不觉来到小皇子刘悯的小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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