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砚梨花雨(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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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就好。”

他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还紧紧地握着刀,连忙收了起来。

此时的白锦园,经过一番恶斗,许多绸子、缎子被打落在地。我的一幅未完成的《晚梨图》蒙了尘。朵朵白色梨花,倏尔黯淡了。就像被风从枝头吹落了一般。

周九看着那《晚梨图》,又看着地上的金腰牌,似是想起了伤感之事,喃喃道:“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

方砚山走向周九,与他商量那群金吾卫该如何处置为妥。

周九的脸色复又阴郁起来:“活埋。”

我忙道:“不可。”

周九看着我。

我道:“这些人在洛阳定有为官的故旧亲朋,日后,用得着。官家派金吾卫来杀你,是官家的不仁。你若杀了金吾卫,便是你的不仁。今时今日,周九你的声名要紧。”

周九颇为惊诧。

他没有想到,我身为女子,竟想得这么远、这么宽。

小风收拾完地上的狼藉,便抓起她的菜刀,默默地往伙房走。

她没有向我表功。

她什么都没有说。

仿佛今晚她不过是到柜上扫了扫灰,擦了擦柜台,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

我暗暗思忖:这是个有胆识且细心的丫头。

后来,不管我身居何处,小风一直陪伴着我,手持一把菜刀,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她心里没有对与错,她眼里只有我一人。可为之时,可为。不可为之时,亦可为。

这一晚的事过后,周九待方砚山更为亲近了,言语之间,以“兄弟”称之。

那些金吾卫,被方砚山藏在镇南的寺庙里。外人皆不知情。

我正猜测宫廷不见金吾卫回去复命、何时派第二波杀手来,洛阳便出了大事。

登基尚不足三月的新帝,驾崩了。

他死在龙榻之上。

血枯气尽。

药石无医。

他虽妻妾众多,但无一人诞下子嗣。

当是时也,丧钟敲响,宫廷大乱。

皇后李氏,连忙召宰辅商议,从宗室之中,过继幼童,以承宗祧,延续新帝血脉。

然,近支之中,无有恰当人选。余者,皆是出了五服。

宰辅忽然道:“不是还有端王么?”

一片寂静。

李氏抽噎道:“不可。”

宰辅道:“本朝有过兄终弟及的先例,端王乃官家之亲弟,有何不可?”

李氏伸手指着宰辅:“端王血脉不明,见弃于先帝,爱卿今日如此说,究竟是何居心?”

她说的是昌启十四年,端王归京后,宫中的传言。

有人造谣说,真正的端王早就死在北凉了,回来的不过是冒充的假端王。

这时,慈元殿的大门猛地被风吹开。

上面挂着的国丧白绸失魂落魄地飘荡着。

一队队手持遁甲的兵丁不知从何处奔来,紧密地站在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月白纱、梳着凌云髻的妇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妇人有了些年纪,但犹可看出,容颜姣好,秀雅绝俗。

那妇人看着李氏,眼神冰冷而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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