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砚梨花雨(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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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宋誉铭我们轻易得罪不了。

“若梨,你说,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我握住方砚山冰凉的手,道:“快了,快了。”

明面上,不能得罪宋誉铭,但不代表不作为。

回到内宅后,我便唤个随从,令他悄悄去各家粮铺查探。

次日午饭,周九姗姗来迟。

甫一坐下,他便将宋誉铭的计划告知我与砚山。

“宋知州的意思是,抽调一部分宛平府的护城兵力,护卫我回到洛阳。”

护城兵力……

若是在太平时节,尚可。

可如今,北凉入侵,边陲遭难,宛平府亦摇摇欲坠。

这样的局面下,若是我们将宛平府的护城兵力带走,那么一旦黑水镇破,整个宛平府便顷刻任人宰割。

方砚山头一个不同意,他高声道:“不行!不行!外侮不抵,何平内寇?这个宋誉铭,亏他想得出来。”

周九看了方砚山一眼,喝了口茶,才不疾不徐道:“我,拒绝他了。”

周九决定仍然按照原计划走。

只是,宋誉铭那边,也需小心应对。

若宋誉铭反水,我们这一行人,便有如瓮中鱼鳖。

到了晚间,灵山笑着开始收拾东西。

在她的眼里,周九拒绝了宋誉铭的帮助,就等同于拒绝接受宋誉铭的妹妹。

她这两日的闷气一扫而空。

小风倒是不急,昨日宴席上,她见着了一味新奇的菜式。

今日天将放光,她就去了厨房,跟在一个川北的老厨子身后不肯走。

屋内,我将一件葱白的对襟复儒仔细折好,放进行囊中。

这件儒衣是娘亲给我做的,儒衣里纳了一层细棉。

北凉入侵,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第二日一早,便同宋誉铭拜别。

我原以为宋誉铭会阻挠我们的行程,没想到他非但没有阻挠,反而大力的协助。

从行囊到车马,甚至是伤药,都一一为我们安排得细致妥当。

临行之际,宋誉铭直送出了数里地,方单膝跪地,哽咽道:“殿下此行,甚为凶险。臣,只恨不能卸下官身,陪殿下走上这一遭!然,殿下前日训诫的极是。臣身为宛平府知州,当担起守疆卫土的职责。殿下此去,臣必将日夜遥祝殿下平安顺遂。”

周九忙将他扶起,两人又道别几句,才上路。

我冷眼瞧着眼前这一幕。

往南行了约二三十里地,一行人进了一处林子。

林间只有一条可供两人并行的窄路,路两旁皆是高耸入云的大树。

偶有树叶,被风吹落,飘飘摇摇,落在马背上。

忽而,数只寒鸦由枝头略过,发出嘶哑的鸣叫声。

天地间顿时掀起一股肃杀之气。

我忙从袖间抽出一根银针。

还未及反应,一支箭羽已然穿过树梢,“噌”地一下,直直射向周九。

趁方砚山抽刀之际,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影由左侧窜入,只见寒光一闪,方砚山的胸口处已多了一道血痕。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我们被团团围住。

周九凝神看向那群人,目光在他们铠甲上流连了片刻。

“是陇原李氏的人!”

右侧的一名铠甲人眸光一闪,足间点地,起身跃起,欲将一把长剑直插周九胸口!

周九且退且挡,眼见就要不敌。

正同人缠斗的方砚山慌忙回身相救,却不妨被前后两个铠甲人同时夹攻,分身不得。

当此之际,灵山奋力一扑,将周九推到一旁,她自己生生受了一剑!

刀光剑影。

不断有人受伤。

我们竭力拼杀着。

可对方的人数不断地增多。

我按住渗血的臂膀,摸向袖间,那里已经只余下数根银针。

我仰头看了看天。

这一战,怕是到了尽头。

今若身死知无恨,愿取丹心托梦回。

抬头看向方砚山,恰好与他目光相撞,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说。

我回之一笑。

他内心所想,我都懂。

正当我们准备鱼死网破之际,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便是一声呼喊。

“殿下,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那宋誉铭策马率部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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