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北平·离别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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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室  白天  内景

一间小型放映室正在放映新中国原子弹爆炸的资料片。

在倒计时中,巨大的蘑菇云腾空升起,人们在欢呼。

观众席上,时年四十六岁的程嘉树热泪盈眶。他比同龄人苍老许多,麻灰色的短发整齐而稀疏,病号服外套着一件外衣。

程嘉树: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程嘉树感染了周围的学生,学生们纷纷响应:成功了!程教授,我们成功了!

学生甲禁不住掉泪:如果不是突然病倒,您也可以在现场感受这份喜悦。

虽有遗憾,但程嘉树很淡然,他取下眼镜,擦了擦眼泪,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感受到了吗?

学生甲:您自从58年调到设计院,就从未休息过,也没有回过家。现在您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有什么家人或者老朋友需要我帮您联系的吗?等您出院后见见他们……

“老朋友……”

程嘉树默念着,他的思绪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朝外关厢(朝外大街)白天  外景

似火的骄阳。

随之而来的是“扒糕筋道……酸辣凉粉儿呦!”“酸梅汤,玫瑰露,大碗的雪花酪咧……”的叫卖声……

十九岁的程嘉树,一张青春洋溢的面容,一身美国最时髦的打扮,骑着一辆德国产的摩托车轰鸣着经过朝外大街,穿过齐化门(朝阳门)。

(字幕:1937年7月  北平)

朝阳门大街(朝内大街)白天  外景

北平城依旧如往日一般,车辆往来,行人匆匆,偶尔还有遗老遗少,提笼架鸟闲散逛街。

远处突然走来几个年轻学生,边散发传单,边呼喊着口号,传单上可见“日军卢沟桥频繁演习,武力侵略已蓄势待发。”“保卫卢沟桥!援助二十九军,抗日到底!”“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等字。

程嘉树的摩托车驶过,他顺手拿了一张传单。

礼士胡同  白天  外景

程嘉树骑着摩托拐入礼士胡同,几个老汉在胡同口的大树下摇着蒲扇、乘凉下棋。

老汉甲:听说过贴身侍卫吗?我家老四,松田雄一的贴身侍卫。

老汉乙:(将军抽车!)不就一伺候穿衣洗澡的嘛。

老汉甲恼了:怎么说话的?

程嘉树显然认识他们,经过时打趣道:赵大爷,您中气还是那么足!两里地外就听见您这大嗓门!

老汉甲(赵大爷)听头一句还挺高兴,等到后一句就不舒服了,骂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浑不吝?

摩托车已经开了过去,程嘉树扭过头:您不认识我啦?我嘉树啊……

程嘉树刚把头扭回去,突然从横向的小胡同里走出一个女孩,程嘉树急忙刹车,离得太近,程嘉树侧身硬掰车头,但还是撞上了女孩,摩托车失控撞到了墙上。

程嘉树赶紧起身,脱口而出:I  am  so  sorry!Are  you  OK?

被撞倒的是二十岁的女大学生林华珺,只见裙子膝盖处已经磨破,渗出殷殷血迹。

林华珺生气地回了一句:我不OK!

程嘉树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妥当,连忙摘下墨镜:同学,没吓着你吧?

程嘉树伸出手想扶她,被林华珺躲过了。她转身一颠一簸地过去要捡书包,程嘉树眼疾手快地捡起递给林华珺。

程嘉树:哎,对不起啊!

看着林华珺的背影,程嘉树一时间出了神。

程家门口  白天  外景

大门打开,年轻的仆人双喜看着程嘉树,并不认识:你找谁?

程嘉树:我不找谁!我住这儿。

双喜认出了程嘉树:二少爷!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我都认不出你了!

程嘉树敲了他一记头栗:我可记得你,小双喜。

双喜嘿嘿笑着揉头。

程嘉树:叫人把摩托车抬进来!

双喜:哎!(激动地朝院里喊了声)二少爷回来了!

程家院子  白天  外景

程嘉文挑开堂屋的帘子,程嘉树的母亲张淑慎匆匆往外走。

程嘉文:妈,您慢点!

张淑慎一眼看见进了院子的程嘉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树儿!

程嘉树一把抱住母亲:妈!我想死你了!

整整六年未见,张淑慎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张淑慎捶打着程嘉树:你这个浑小子啊!一走就是六年,知道妈是怎么过来的呀!

程嘉树:打打,妈,打得好!儿子不孝,让您牵挂了!

程嘉文:妈,您就别捶他了!小心自个儿身子骨!

程嘉树朝程嘉文眨巴眼睛:妈,您再捶几下,您捶得舒服!

张淑慎破涕为笑:还是这么贫嘴!

张淑慎拉着儿子看着,眼中满是欢喜:哎呀,眼睛一眨都成大小伙子了!

程嘉树咧嘴一笑:美国的牛肉贴膘!

三人都笑了。

张淑慎:快给你爸问安去!

程家堂屋  白天  内景

年届六十的程道襄在书房听着日本东亚放送局的广播。(广播内容是:日本的行动是顺应着世界历史的主流,真正地主张着国际正义……)

程道襄:狂妄无耻!

程嘉树随母亲和哥哥走进来,恭敬又有距离感地叫了声:爸!

程道襄转身看了很长时间,面前的这个男孩,对他而言,也是既熟悉又陌生。

张淑慎: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得认半天?

程道襄眼睛里转了一丝柔意,看着多年未见的幼子。

程嘉树上前一步,走到程道襄面前,又叫了声:爸!我回来了。

程道襄缓过神来,抬起右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都长这么高了,我够你还有点费劲!

程嘉树微微屈膝,以便父亲能够到:跟您差不多高。

张淑慎看着父子俩,心里面高兴得不得了。

程道襄许久才说出两个字:坐吧。

程嘉树很高兴地答了一句:哎!

程嘉文垂手在边上站着。

程道襄:你也坐。

程嘉文这才坐下。

张淑慎:瞧我这脑子,双喜,快把我亲手做的冰镇炒红果端来。

双喜端了过来:二少爷,太太一大早给你做的,快尝尝。

程嘉树接过去尝了一口:嗯!还是那个味!不过,妈,做这个太麻烦了。这天气来瓶冰镇可口可乐,那才叫一爽口。

程道襄刚端起茶,听到这个,脸上微微有些不快。

程道襄:我看你去美国这几年,洋墨水没喝多少,净喝那洋汽水了!

张淑慎赶紧戳了一下程嘉树。

程嘉树稍微收敛了一点:爸,您身体可好?

程道襄点点头:你在美国的学业怎么样?

程嘉树:都还行。

程道襄盯着他:还行?

程嘉树有些心虚:预科学业已经结束,给您过完六十大寿我就回美国备考大学了。

张淑慎赶紧岔开话题:树儿,你刚回来,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学业的事回头再说。

程道襄:在外面野了好几年,还想出去?既然回来了,就收收心。今年北大和清华联合招生,你准备下,就考清华。

程嘉树愣住了:考清华?

裁缝铺  白天  内景

林华珺从布帘后面走出,穿着新做的旗袍,衬托得整个人素雅大方。

林母满意地打量着:颜师傅的手艺,没得说。

年约五十岁的裁缝老颜:哪里哪里,林小姐穿什么都好,关键是料子和款式是林太太亲自选的,林太太有眼光。

两人开心地互捧着,但身穿新衣服的林华珺脸上却毫无笑意。

颜裁缝:林小姐穿着这么漂亮的旗袍,往清华园里一走,保证艳压群芳。

林母:老颜你太会开玩笑了,我们华珺是北大的。

颜裁缝:那就对了,北大的姑娘清华郎,绝配。

这时候有客人进来挑面料,颜裁缝走过去招呼新客。

林华珺把母亲拉到一边:妈,干吗花那么多钱给我做新旗袍啊?

林母:明天清华北大不是搞篮球友谊赛嘛,你就穿这身过去,请他来家里吃饭。

林华珺一愣:请谁来家里吃饭?

林母:你装什么傻啊?清华的叶润名!

裁缝铺门外街道  白天

林华珺有些生气地从裁缝铺里走出。

林母追着她出来。

林母:你们俩都交往这么久了,事儿早点定下来,妈也好放心。

林华珺:妈!我跟您说了多少回了,我跟叶润名的事,不是您想的那样!

林母:我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什么?人家叶少爷是银行家的公子,又是清华的高才生,别等人截了胡你再后悔。

林华珺:妈,请您别把我们的关系想得那么庸俗好吗?我今天跟您郑重声明,我跟叶润名的关系,是纯洁的友谊,高尚的情感,绝不是您想的那样。

林母: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情感再纯洁再高尚,不是也得结婚生孩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地过日子吗?妈拼了命供你上北大,给你花钱做衣服,不就是为了让你寻摸个富贵人家吗?眼下润名就是现成的……

林华珺:妈,我再说一次,我追求的不是那些处心积虑的利益婚姻,这您要还是不懂,最好把这旗袍给退回去!

说着,林华珺把旗袍塞到母亲手里,自己转身走了。

林母: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喂……明天篮球赛你穿什么啊!

程家堂屋  黄昏  内景

程道襄接着电话:的确是便宜,但我也不想进,这么打压无非是想逼我就范嘛……这点损失我还经受得起,大不了再少开几台织机嘛!

他挂了电话。

程嘉文:爸,商会又来推销东洋纱线?

程道襄:他会长周葆臣能弯得下腰,我这老骨头可没那么软。

张淑慎张罗着:吃饭了!

圆桌上摆着北平家常菜:四喜丸子、侉炖黄花鱼、白菜豆腐、葱爆羊肉、京酱肉丝,中间搁着一大碗面和炸酱面码。

张淑慎在亲自盛面条,小丫鬟在一旁帮佣。程嘉树在一边琢磨着心事。

张淑慎:树儿,想什么呢?快来吃饭。

程嘉树过来:京酱肉丝、四喜丸子、葱爆羊肉,都是我最爱吃的,还是我妈最了解我。

程道襄:你悦容姐在清华图书馆工作,明天你就去清华问问她具体情况。

程嘉树干笑了一下,转移话题:不急,我还想多陪陪您和妈,还有跟我哥好好聊聊。

程道襄:考上了清华,有的是时间陪我们。

程嘉树小声地:可是我想回美国。

程道襄:你当然想回美国,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你,想怎么浪荡就怎么浪荡。我跟你一般大的时候,已经跟我的父亲坐在一起讨论济世经邦之道了。

程嘉树还想说什么,程嘉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顶撞父亲。

程嘉文:嘉树,清华有理学院、工学院,还有文学院、法学院,你可以选择你感兴趣的专业啊。你不知道,清华有些专业的前沿科学研究在世界上都是有名的。再说……

张淑慎:好啦,好啦,嘉树刚回来,都不让孩子好好吃个饭。

她夹了一筷子菜给程嘉树:快吃。

程嘉树郁闷地埋头吃饭。

西厢房程嘉树卧室  夜晚  内景

程嘉文端着可口可乐:怎么跟酱油一个色?

他喝了一口,不禁龇牙咧嘴:好辣,这根本就是辣椒水嘛。

程嘉树坏笑:活该!谁让你跟咱爸串通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地诓我去清华。

程嘉文:怎么就变成诓你了?你就那么想去美国?

程嘉树:我不是想去美国,我只是不愿意事事都让咱爸替我做决定。我就想自由自在,做自己人生的主人。

程嘉文愣了一下:“父母在,不远游。”嘉树,爸妈年纪大了,没有几个六年了,你再去美国,还能见他们几面呢?

程嘉树怔了怔,有些无奈。

程嘉文:你好好想一想吧。

他起身离开。程嘉树郁闷地喝了一大口可乐,这时窗外有小提琴乐声隐隐传来。

程家院子  夜晚  外景

程嘉树循着音乐声一路找去,乐声越来越大,最后止于程家高高的围墙旁。

墙角旁一棵有些年头的大槐树,枝杈正好伸在围墙对面,程嘉树几下爬上了槐树,坐在枝杈上。

墙对面,是一座小杂院。小院中,一个长发女孩正闭着眼睛,忘我地拉奏着一把斑驳的小提琴,女孩正是林华珺。

程嘉树认出林华珺,很是意外,想打招呼却又不忍打断她演奏。

这是一支充满悲愤的曲子,似乎要向全世界呐喊。她的长发随着音乐的抑扬顿挫,在夏夜微风的助力下,肆意飘扬挥洒。

程嘉树着迷地看着她,静静地听完了整首曲子。

一曲奏毕,林华珺正准备收起小提琴,掌声从头顶响起,她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程嘉树正坐在树杈上鼓掌。

林华珺认出了他: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程嘉树缓过神来,又恢复成原来调皮的样子:It  must  be  fate。

林华珺能听懂英语,没好气地瞪了程嘉树一眼:谁跟你命中注定?!

程嘉树:一天偶遇两次,难道不是命中注定?

林华珺:你再不走我喊警察了。

程嘉树:你可以喊啊,不过,这棵树是我家的,道理上来讲,我是在我自己家跟你说话,不知道警察来了会怎么看。

林华珺:你家?你是程家人?

程嘉树:正是。自我介绍一下,程嘉树。请教姑娘芳名?

林华珺:噢!原来你就是程家那个“混世魔王”啊。

程嘉树:怎么就“混世魔王”了?你听谁瞎说的?哎,你什么时候搬来的?我记得以前这里住的是一户姓佟的人家。没想到我们居然是邻居啊!

林华珺四下找了找,翻出一把斧头,拿上板凳,就往树杈走去。

程嘉树:你想干什么?

林华珺站上板凳:这节树杈伸进我家院子,道理上来讲,算是侵占了我家空间,我有权砍了它。

程嘉树:别别别……你这一斧子下去,我摔你家院子里,万一落个残废,你也说不清不是?

林华珺:那就回你自己家去。

程嘉树:赶紧把斧子放下,你这双纤手还是适合拉e小调协奏曲。

林华珺:你懂音乐?

程嘉树:门德尔松也写过e小调协奏曲,热情活泼,可你偏偏挑了科玛洛夫斯基的,怎么,有心事?

林华珺掩饰:我随便拉的,你多想了。

(画外,林母喊了一声“小珺”)

林华珺返回了屋内。

程嘉树笑着喃喃自语:小珺。

林家林华珺卧室  夜晚  内景

林华珺的卧室摆设简陋却很整洁,小小的屋子里堆的大部分是书,书桌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显然是林华珺的父亲,照片中的林父正在拉奏小提琴,林华珺用的就是那把。

林华珺拿着小提琴进了屋。

林母的声音:明天还要去看叶少爷的篮球赛,早点睡,别忘了把新旗袍穿上,请他来家里吃饭啊!

林华珺权当没听到,最后镜头落在拉小提琴的林父照片上,林母还在喋喋不休。

清华大学门口  白天

程嘉树穿着一身打网球的时髦服装骑着摩托驶入清华校园。

清华园  白天  外景

荷塘旁,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在大声用英文诵读名著;校园里,有学生在打羽毛球、跳绳;布告栏前,学联的学生张贴着抗日的宣传画,写着板报。虽是暑期,但清华园里仍然一片生机勃勃之象。

程嘉树骑着摩托车经过。清华图书管理员方悦容正在林荫道上走着,她穿着朴素大方,模样秀丽。程嘉树在她身边停下,按了一下喇叭。方悦容转过头,仔细辨认着程嘉树。

程嘉树摘下墨镜:悦容姐,不认识我了?

方悦容:嘉树?真都快认不出你了!我正要去门口迎你。

程嘉树:爸叫我过来找你,商量报考清华的事。这不是,今天一早就被赶出来了。哎,今天是不是有篮球赛?

方悦容:消息还挺灵通。

程嘉树:那是,毕云霄告诉我的,考试的事待会儿说,带我去看球赛怎么样?

方悦容:那得赶快,马上就开始了!

清华大学篮球场  白天

篮球场上,正进行清华北大的篮球赛。横幅上写着“国立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篮球联赛”。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场上比赛如火如荼:毕云霄加油,传球啊,毕云霄传球。

高大帅气的叶润名拍球抢得先机,篮板前,毕云霄将球传给了叶润名,叶润名几个假动作,轻巧一投掷,球进了!

场边女生欢呼:叶润名!

场边,林华珺也在人群中,她没有穿母亲为她定做的昂贵旗袍,依旧穿着平常穿的裙子。

林华珺在清华大学观看清北学生篮球赛(图片来自《战火中的青春》电视剧剧照)

程嘉树与方悦容从边上走进了观众群。

球场上,学生们一边看球一边议论纷纷。

学生甲:哎,我们清华与你们北大组织篮球赛,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

学生乙:那是,你们清华的学生心高气傲的,不愿意搭理我们北大的。

学生甲:你们北大的还不是一样,鼻孔朝天。要不是局势紧张,这一次也不会破例两校联合招生。更不会组织篮球赛了!是不是方老师?

方悦容站在人群里,笑着看球赛。

方悦容:原因只有一个,团结起来,共同御敌。

叶润名和毕云霄配合默契频频进球,双方击掌庆祝。

场外双方拉拉队热情高涨,加油声此起彼伏。

全场沸腾!裁判吹响休息哨,球员纷纷下场。

程嘉树看到了毕云霄,不动声色地过去,一伸手从脖子后面揽住了他。程嘉树把水壶扔给他:要不是今天来找你,还看不到你在球场上的窝囊劲儿,人家两个假动作就把你给蒙了。

毕云霄:那你说怎么破?

程嘉树:这个东西,以你的脑子,短时间内教不会。

另一边,林华珺正把毛巾递给叶润名。

叶润名:没想到一场篮球赛,能吸引这么多的学生。

林华珺逗趣:大家一多半是来看你的吧。

叶润名:你也拿我打趣。

哨声又响起了。

毕云霄跟程嘉树说: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跑步上场。

程嘉树无意中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华珺,他很是惊喜,赶紧凑了过去。

林华珺正看得专注,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她面前,她定睛一看,竟是程嘉树笑嘻嘻的脸。

林华珺也很意外:怎么又是你?

程嘉树:我也想说同样的话。

球场上,叶润名打球之余,目光会不经意地落在林华珺身上,此时却看到程嘉树正在跟林华珺搭讪。

林华珺白了程嘉树一眼:你挡住我了。

程嘉树:对不起。

他对林华珺旁边的同学:同学,麻烦你往那边挪挪。

程嘉树挨着林华珺坐了下来。

程嘉树:你该不会是清华的学生吧?

林华珺:不是。

程嘉树: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华珺: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嘉树: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林华珺: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程嘉树略微安静了一会儿:小珺是你小名吧?我还不知道你大名呢……

林华珺不耐烦到极点:我们不是邻居吗?问你家里人啊。

程嘉树:那多没劲,我啊……

他突然把头靠近了林华珺,轻声地:就要从你嘴里知道。

场上,叶润名看到这一幕,一个失神,没接住队友的传球,篮球直冲观众席而来,眼看就要砸中林华珺,程嘉树虽然背对着球场,却敏锐地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篮球,他用头漂亮地一顶,准确地把篮球挡了回去,两只手却同时故意多此一举地抱着林华珺往一旁闪去,一边喊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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