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 / 2)
裴远之宿舍外 夜晚 外景
文颉带着叶润青来到裴远之宿舍外,叶润名正好从里面出来。叶润青立即跑上前。
叶润青要急哭了:哥,华珺姐不见了!
叶润名:什么?你先别急,慢慢说。
文颉:我想起来了……有人说在南湖边看到了林华珺,后来程嘉树就跑走了。
叶润名安抚:我们去南湖边看看吧。
南湖 夜晚 外景
深夜,叶润名、叶润青、文颉三人分头在南湖边寻找。
这时,一束手电光射向他们,是巡逻的巡警。
巡警:什么人?
叶润名:我们是联大的学生!
巡警:你们这些学生,三更半夜在湖边上干什么?
叶润名:警官,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学生?那男同学个子很高……有这么高……女学生这么高,留着长头发,大眼睛,皮肤很白?
巡警:看见了,在警察局呢,被我们抓了。
叶润名:被你们抓了?为什么?
巡警: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苟且之事,当然要抓!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三人感到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润名:你胡说什么?什么行苟且之事!我警告你别乱说话。
巡警:我们亲眼看见的!蒙自的风气都被你们这些学生搞坏了,赶紧走,不然连你们一起抓!
巡警离开。
文颉:应该搞错了吧……不可能是程嘉树和林华珺,林华珺是叶学长的女朋友,怎么可能跟程嘉树行苟且之事。
叶润青却打断了他: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家都亲眼看见了!我们真是让猪油蒙了心了还来找他们!真是丢人!活该!
她气得转身飞奔离去。
文颉:叶学长,这……怎么办……
叶润名的脸色也有些难堪,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不要妄下定论,我先去警察所看看。
文颉:我跟你一起去。
警察所 夜晚 内景
叶润名和文颉赶到了警察所。
叶润名:警官,我们是联大的学生,我叫叶润名。请问,你们是否抓了联大的学生?
警察看了一眼登记簿:明天找你们学校的老师来交涉吧。
文颉:是叫程嘉树和林华珺吗?
警察:一对狗男女!
叶润名:你怎么骂人啊?
警察一副我骂了怎么样的表情。
叶润名:我了解他们,这一定是一场误会,请你们立刻放人。
警察不耐烦地:我说了,明天找你们学校的老师来交涉。
警察所监房 夜晚 内景
林华珺在监房里着急地踱来踱去,一会儿又去敲敲墙壁。
林华珺呼喊:嘉树,程嘉树……
还是没有人应答。林华珺心慌,失落地瘫坐在地上。
这时,有一阵虚弱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程嘉树(画外音):华珺,我在……
林华珺噌地从地上爬起身,走到墙边。
林华珺:程嘉树,是你吗?
对切——
程嘉树:哎哟,头好疼,啊……
林华珺:怎么了?
突然,程嘉树又没了回应。
林华珺:嘉树,程嘉树?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程嘉树?
程嘉树笑:在。
林华珺:那你不应一声,吓我。
程嘉树心里甜甜的:我就是想听你多喊一声。
林华珺愣了一下,没好气:幼稚!
程嘉树:为什么我头后面有血?
林华珺:他们把你打昏了。
程嘉树:浑身疼。发生了什么?
林华珺:你,你不会忘了吧?巡警抓了我们,你跟他们打了一架,被他们一顿棍棒打晕了。
程嘉树:他们为什么抓我们?
林华珺:他们说我们行苟且之事,有伤风化。
程嘉树:什么?
林华珺:他们说我们行苟且之事……
程嘉树:哈哈,好!你也亲口说了,这下可算是坐实了。
林华珺发现自己中了程嘉树的圈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竟然踏实了下来。
警察所外 夜晚 外景
叶润名失落地和文颉一起从警察所走出。此刻,叶润名心里五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文颉看了一眼他,琢磨着如何开口。
文颉:学长,也有可能不是他们俩。
叶润名没说话。
文颉察言观色:即使是他们,我想华珺学姐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你要相信她!肯定是那个程嘉树……
叶润名打断了文颉:嘉树也不会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文颉:学长,你也太相信程嘉树了。
叶润名有些心烦意乱:文颉,已经很晚了,你也别陪我耗着了。明晨六点还有钱穆先生的中国通史课。这样,你先回去找裴教授,向他说明情况,明天一早再请他帮忙协调学校想办法。
文颉:可学长,你一个人等在这里可以吗?
叶润名:去吧!
文颉只得离开。
叶润名站在警察所外来回踱步,心乱如麻。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安定下来,可思绪依然将他带回了过去……
闪回段落——
天心阁舞台边 白天 外景
分别扮演少卿和月茹的程嘉树和林华珺,四目相对。两人握住了对方的手,紧紧抱在了一起。
南岳山路上 白天 外景
山路上,程嘉树帮林华珺拎行李。
叶润青扭头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哥,你怎么不帮华珺姐拿行李,反而帮其他人?
叶润名:华珺的行李,不是嘉树拿着嘛。
叶润青:你,你真是个榆木疙瘩!
昆明火车站 早晨 外景
叶润名看到程嘉树和林华珺在一起十分融洽,反倒林华珺看到他后,表情错愕。
闪回段落止。
警察所外 夜晚 外景
“你真是个榆木疙瘩”的声音一直回响在叶润名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叶润名看着紧闭的监狱大门,心中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校委会 白天 内景
郑天挺正飞快地翻看着一摞蝇头小楷书写的书稿——书稿封面上写着:新理学 冯友兰。
一个学校的秘书站在一旁等待。
郑天挺:(赞叹着)这是冯友兰先生在长沙期间就完成的《新理学》书稿,会通中西,继往开来,如今到了蒙自做了少许修改,终于封笔,你拿去石印吧!
郑天挺将书稿交给了秘书。
秘书:好的!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郑天挺抬头望去——房门未关,阿旺和一个手下的随从正站在门口,一脸威严——阿旺身穿哈尼族服饰,异常严肃。
郑天挺:阿旺先生,找我有事?
阿旺:是。
郑天挺:请坐下说吧。
阿旺缓缓落座,随从站立身后,不怒自威。
郑天挺:阿旺先生,近日忙于公务未能登门探望您,一直想感谢您对我们联大的帮助和支持……
阿旺:郑先生,你知道蒙自乡民们都怎么说我吗?
郑天挺:(感觉阿旺来者不善)不知阿旺先生的意思是……
阿旺:大家都说我是引狼入室!
郑天挺:阿旺先生,此话怎讲?
阿旺:我早听闻贵校师生都是国家之栋梁,未来之贤才,所以才施以援手,帮助贵校入住蒙自!原以为你们会爱惜名声,好自为之,谁知贵校女生衣着不端,暴露肢体!对我蒙自民众之风俗置若罔闻!
郑天挺:(急忙化解)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阿旺:你们男男女女,随意交往,勾肩搭背!居然昨晚出现在南湖之畔行苟且之事,成何体统!
郑天挺:阿旺先生,联大的同学们知分寸、懂礼数,绝对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
阿旺:(忽然起身)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奉劝郑先生对学生严加管教!我不想蒙自自此失去安宁,世风日下!
阿旺走向门口。随从急忙跟随。
郑天挺:阿旺先生,这一定是场误会。
阿旺:你们的学生已被抓进警察所,何谈误会!
郑天挺:被抓到警察所了?什么时候的事!
阿旺:你自己去警察所查问吧!
郑天挺:昨天晚上我们学校有学生被抓了?我怎么没听说?你听说了吗?
秘书也摇头:没听说啊。
裴远之行色匆匆地走进办公室,来到郑天挺身边,对他耳语几句。
郑天挺:(恍然大悟)阿旺先生,抱歉给您带去了烦恼。昨天晚上南湖边发生的事,是否联大同学的问题我们会去了解。也请您相信我,我们的学生是知分寸的!
阿旺不再多言,在随从陪伴之下走出校委会。
警察所监房 白天 内景
林华珺坐在墙角,挨着与程嘉树相隔的一堵墙。已经过了一宿,此刻的她已经十分疲惫,但仍然坚持靠在墙角。
突然,她听到了声响,抬头一看是叶润名和裴远之。林华珺噌地从地上起身,跑到门前。
林华珺:裴先生,润名……
裴远之:林华珺同学,对不起,我们刚知道这事,让你受苦了。
警察把门打开。叶润名立刻跑到林华珺身边,裴远之则站在门外给他们空间。
叶润名疾奔进去,迅速拉起她的手,观察她周身:没事吧?
林华珺:我没事,快去看看嘉树。
她挣开叶润名的手,神色着急地就往外跑去。
叶润名有瞬间的失落,但也赶紧跟了过去。
隔壁监房 白天 内景
林华珺急匆匆地走进隔壁的关押处,程嘉树也蜷缩在靠着林华珺的那堵墙边,两人竟然是一样的姿势。
警察把门打开。
林华珺被此情此景触动,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还是被叶润名捕捉到了。
林华珺:嘉树。
她直奔程嘉树身边,关切地检查着他的伤口,发现他头部流血结痂后,满脸都是担忧心疼。
林华珺:他们下手太重了。
程嘉树强撑着对他们笑道:幸好只打在了我身上。
这一切都被叶润名看在眼里。
林华珺:裴先生,润名,嘉树被打伤了,需要赶紧找医生。
叶润名:华珺,你也折腾了一宿,先回去休息吧。
林华珺:可是……
叶润名:不用担心,嘉树就交给我跟裴先生了。
林华珺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程嘉树。
程嘉树:放心吧,我没大碍的。
林华珺这才点点头。
听风楼女生宿舍 白天 内景
一宿没休息,林华珺满脸疲惫、头发凌乱地走进了宿舍。
正值上课时间,宿舍里三三两两的同学拿着课本,从她身边经过,对她投去了复杂的眼神。这眼神里有怀疑、有难以置信,还有责备、偷笑。
林华珺心里瞬间明白了。
林华珺走到床前,她的铺位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她看到叶润青正坐在窗前,面朝南湖,背对所有人。
林华珺轻轻唤了声:润青。
叶润青没有回头,依旧直愣愣地盯着窗外。
林华珺将手搭在她肩上,又唤一声:润青。
叶润青猛地一转头,两眼红肿,激愤地瞪着林华珺,随即又继续看向窗外,不再理她。
林华珺:润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润青怒瞪林华珺:我想的是哪样,你说,我听着!
林华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叶润青冷笑一声:是不是你跟程嘉树大庭广众行苟且之事?
林华珺:润青!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你不该不信我们。我和嘉树什么都没做,这是误会。
叶润青:我信你们?我凭什么信你们!什么都没做怎么会被抓起来,做没做,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林华珺:别耍小孩子脾气。
叶润青越听越来气,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叶润青:我就奇了怪了,既然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小孩,你和程嘉树做了什么犯得着跟我解释吗?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一不是程嘉树女朋友,二也不是你的谁。
林华珺:润青,我知道你关心你哥。
叶润青:哈,你还记得有我哥这么个人啊,你还知道叶润名的存在呢。我以为你都忘了。
林华珺:这真的只是个巧合。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和嘉树在南湖边偶然遇见,只是站在一起说了些话,就被当地警察莫名其妙地抓了起来。嘉树还被他们打伤了。
叶润青听到程嘉树被打伤,心头一紧,又摆出了一副不饶人的姿态。
叶润青:你是不是特心疼?
林华珺:你不心疼吗,大家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叶润青:朋友?你和他是什么样的朋友?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出现在南湖边的是你和程嘉树,而不是我哥?!为什么程嘉树总比我哥先一步,为什么他就能找到你,为什么你们能把话剧演得那么默契?为什么你对我哥总是那么客气,和程嘉树却能有说有笑?
林华珺一时间哑口无言。
叶润青:林华珺,全天底下你骗得了任何人,但骗不了你自己。问问你的心,是不是早就爱上程嘉树了!
林华珺:润青……
不等她说完,叶润青已经愤然离开了宿舍。
林华珺独自看着窗外的南湖,一时心乱如麻。
医务室 白天 内景
脑袋已经包扎好的程嘉树躺在床上睡着了。
叶润青走到他床前,满肚子的气,却又忍不住在病床边坐下,看着这受了伤还能笑着睡觉的男孩。
叶润青:程嘉树,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把所有人都搅进来,搅得天翻地覆,居然还睡得着。
像是为了迎合她的话,程嘉树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
叶润青看得来气,她瞄了一眼桌上的笔,心生一计。
叶润青刚收回笔,程嘉树突然转过身,睁开了眼睛,与叶润青四目相对。
程嘉树也吓了一跳:叶润青,你吓我一跳。
他注意到叶润青眼圈发红,脸上还挂着泪痕。
程嘉树:你怎么哭了?
叶润青下意识地赶紧擦拭泪痕,否认:我没有!
程嘉树:喔……你是不是看我受伤,心疼啊?真没想到你还会为我哭啊?
叶润青:我是为王八蛋哭的!
她摔门而出。
程嘉树自言自语:臭丫头……哎呀,疼。
程嘉树摸了摸脑门,轻轻侧身,只见后脑勺纱布上已经被写上了“王八蛋”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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