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共处一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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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呀,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可你为什么就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  麻苏苏盯着方若愚,满脸哀怨。

方若愚抿着嘴,一言不发。晚风从敞开的大门里涌入,晃得门前的风铃叮当作响。拆除了炸弹后,一行人再留在洋房墙根下毫无意义,当下便选择打道回府。一路上,三人皆是阴沉着脸,谁也没说一句话。回了铺子,麻苏苏怒其不争地瞪了方若愚半晌,才幽幽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甄精细气冲冲地插嘴。

方若愚缓缓抬起头,双眼无神地凝视着麻苏苏:“我愿接受任何处惩。”

“枪毙一个来回都便宜你!为造那个炸弹,我姐连饭都没吃上!”甄精细瞪了方若愚一眼,又无不谄媚地回过头来,“姐,我给你蒸个鸡蛋糕?”

“出去!”麻苏苏怒喝。

甄精细讪讪出去,瞪了方若愚一眼:“都赖你!”反身甩上了房门。

四下立时安静下来,唯有风声呼啸,吹动着落叶卷地飞行。

麻苏苏叹了口气:“刚才在小洋楼外面,我也不太冷静,小方,你别怪我。”

方若愚苦涩一笑:“大姐取消了计划,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我生气,是因为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跟我说,也好让组织上对你女儿能多一些关照。”

“关照?”方若愚脸上的苦意加重了几分,“大姐,这话你信吗?”

“你不信组织还不信我吗?我肯定会把飞燕当自己的闺女对待。”

方若愚缓缓摇头:“大姐,你我在这个组织里都不是三年五载了,对这个组织的行事方式了如指掌,组织上的人,哪个不冷血无情?”顿了顿,“也包括我自己.”

“小方啊,你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麻苏苏坐在方若愚身边,温柔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对敌人,我确实是冷酷无情,但是对你小方,我可是关怀备至啊。”

方若愚难堪地侧了侧身子。

“大姐如果真关心我家姑娘,就请不要管她的事。”他低声说道。

“这说的什么话?”麻苏苏扬了扬眉毛,“姑娘是你的,也是党国的,关心她帮助她,于公于私都是我这个做大姐应该做的事,小方,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见外。”

方若愚忧虑道:“大姐,我真不是客气。飞燕暴露出来,一旦让组织知道了,十有八九就会成为大姨用来威胁我的砝码。”

“那你多虑了,只要你对组织忠心,大姨怎么好拿这个事威胁你,我也不能让呀!别多想了!”

“我是不是多想,你我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方若愚淡淡说道,“大姐,干我们这行的,施的是阴谋而非阳谋,虽说我们在打着革命的旗号施阴谋,但依旧摆脱不了缺德的实质,所以自古以来,间谍大多没有好下场。”

“这话不好听,呸呸呸,不算数啊,以后不许再说了。”麻苏苏皱起了眉。

方若愚却叹了叹气,脸上现出浓浓的疲惫之色:“说老实话,革命这么些年,我已经体累心乏,现在只想带着飞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太平日子。”

麻苏苏婉转一笑,身子又朝方若愚挪了挪:“小方呀,你这个想法和我一样,我也想和自己的爱人相依相偎,静享平静生活。”忽地,她话锋一转,神色骤然严肃起来,“只不过,不是现在。方若愚同志,你我都是党国花费心血培养多年的精英,现在又是党国用人之际,如果我们人人思谋着过自己的小日子,革命胜利无望不说,只怕偌大个中国,共产党都不会给你我一个立锥之地了,这个问题,你想过吗?”

“对党国,我已经尽忠尽力这么多年,组织也该为我考虑考虑了。”方若愚疲倦地深陷在了沙发里。

“考虑肯定是要有的。”麻苏苏端起咖啡,慢悠悠地说道,“飞燕年龄也不小了吧?”

方若愚猛然警觉起来:“大姐什么意思?”

“老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呢,倒是可以代表组织当一回红娘,给飞燕搭个桥、牵个线。”麻苏苏笑了笑。

“此事就不劳大姐费心了。”方若愚皱眉。

“客气啥,这个小伙子你认识,飞燕更认识。”麻苏苏笑得神秘莫测。

方若愚不由打了个寒噤。

夜渐渐深了,街面上腾起了苍白的水雾,犹如一层柔和的帷幔,将青泥洼街覆盖其间。呼啸的晚风中,一个身影快步走来。高大霞提了提手里的皮箱,穿过夜色下的青泥洼街,到了洋楼门前,伸手拍着房门:“飞燕!”

屋里传来了应答声:“谁呀?”

“高大霞,开门。”

少顷,房门敞开,门后现出了袁飞燕略显惊讶的脸庞:“大霞姐,怎么这么晚来了?”

高大霞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飞燕,告诉你个大好事!”

“什么好事?”袁飞燕一怔。

高大霞一拍手里的皮箱:“我搬过来,跟你一块住!”

袁飞燕愣了愣,思忖了片刻,给高大霞让开了路,脸上的微笑看上去似是有些勉强,说不清是欢迎还是抗拒。

少顷,高大霞安顿好了行李,开始例行公事一般进行安全检查。袁飞燕紧跟在她身后,轻声劝道:“姐,我真不害怕,你不用担心。”

“飞燕,你就是要强,这一点,咱俩特别像,就怕麻烦别人。”高大霞赞许地点了点头,“我搬过来也不耽误你什么,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有空的时候呀,咱俩可以互帮互学,我教你做做饭,你教我唱唱歌。昨晚喝多了,唱得东倒西歪,不过这也对,我要唱好了,能把好几拨敌人吓跑嘛,他们好赖着不走了,哈哈哈!”

袁飞燕连忙道:“姐,教你唱歌没问题,随时随地,上我那、去你那,都行。”

“飞燕,你怎么还客气起来没完了?”高大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搬过来跟你做伴给你壮胆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你一个人占着这么大的洋房,太浪费了,怕别人有意见,我搬过来,正好帮你摊一摊,均一均,这不都是为你着想吗?你看你,偏让我把这层意思说透。”

袁飞燕一怔,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我爸过一段时间也过来住。”

“你爸要过来?好啊,他现在在哪?”

袁飞燕却低下了头去,一言不发了。

高大霞坐在长条沙发上,打量着楼上:“你爸来了也能住下,楼上三个房间哪,楼下也有三个。你要说往后成了家,生他五个六个孩子,倒是能挤巴点。那样也好,热闹。”

袁飞燕脸颊一红:“你说得太远了,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孩子的事就更谈不上了。”

“男朋友不是现成的嘛。”高大霞目光炯炯地看着袁飞燕,“我看团里的杨欢就挺好,人家也喜欢你。”

袁飞燕显然没有这样想。在听见杨欢名字的瞬间,她柳眉一皱,脸上现出了几分厌恶的神色,叫一旁的高大霞看来不由一愣。

“杨欢不错,小伙子在《白毛女》里演穆仁智,活灵活现。”麻苏苏低声说道。

“我知道。”方若愚点了点头,“是黄世仁的狗腿子。”

“别看杨欢演的是狗腿子,在戏里和黄世仁一起欺负飞燕,可是在生活中,他对飞燕那可是一直情有独钟。”

方若愚仰头看着麻苏苏:“听你这个意思,杨欢是我们的人?”

“没想到吧?”

方若愚有些意外:“是啊,没看出来。”

“这说明,不管是生活中还是舞台上,杨欢的演技都不错。”麻苏苏一笑,“你看,他和飞燕是同行,和我们是同志,你们三个人组成一个家庭,那就是天作之合呀。”

方若愚却忽然拉下了脸来:“我不同意。”

麻苏苏一愣:“为什么?”

“飞燕感情上的事谁都做不了主,谁也没有这个权利,包括我在内。”

“我这只是个建议。”麻苏苏尝试循循善诱,“以前都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现在呢,是组织介绍,也属天经地义。小方呀,就连共党结婚都靠组织出面,讲究的也是志同道合,这样才能纯洁队伍嘛。”

“不行!”方若愚眼底隐隐有怒光闪现,“谁要是敢打我家飞燕的主意,别说我方若愚翻脸不认人!”

麻苏苏不由恼了:“方若愚,难不成你想把你女儿嫁给共产党?”

方若愚一下噎住了,心底深处没来由地一颤:“老姨,你这话可是无中生有。”

“未必吧?”麻苏苏冷冷说道,“据我所知,袁飞燕对那个傅家庄一直都眉来眼去!”

空气中忽然安静了片刻,两人默默对视着,脸色寒冷如霜。

“小方呀,我当这个媒婆,完全是为飞燕好。”麻苏苏轻声叹了叹气,打破了空气中的寒意,“你想想,傅家庄是我们的死敌,倘若真遂了飞燕的心愿,你这个党国的老姨夫就成了傅家庄的老丈人,到那时候,就是家国难分了呀!”

方若愚气得脸色发紫:“我再说一遍,请你不要信口开河!”

麻苏苏淡淡回道:“是不是信口开河,你回去问问袁飞燕小姐,自然一清二楚了。”

她的话已然没有了听众。麻苏苏话音未落时,方若愚已然冷着脸站起身,不悦地拂袖而去了。

洋房内,高大霞好奇地盯着袁飞燕:“看你这副表情,是有了心上人了吧?快和姐说说是谁。”

“这是我的隐私,我不想说出来跟别人分享。”袁飞燕脸颊一红,轻声回道。

高大霞咧嘴一笑:“行行,我不问,这还害羞上了。”她站起身来,移步朝大门外走去,含笑道:“等我搬过来以后,早晨饭我做,你想吃什么头天晚上告诉我。”

袁飞燕松了口气,起身相送:“谢谢大霞姐,早晨我不吃饭。”

“怪不得你这么瘦,不吃早饭哪行?排练可得又蹦又跳。”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高大霞疑惑地朝外张望了一眼:“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谁呀?”

袁飞燕脸色忽地一白,连忙抢先一步冲到了门前:“我来。”

大门洞开,只见方若愚立身在门廊下,朝着袁飞燕微微一笑:“燕儿!”蓦的,他又看见了袁飞燕身后的高大霞,笑意瞬间凝在了脸上。

“挽霞子?”高大霞眉毛近乎扬上了天,“你来干什么?”

“我,我,我走错门了。”方若愚惊慌失措地回身。

“你站住!”高大霞越过袁飞燕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方若愚,  “你跑这来干什么?还要装神弄鬼是不是?”

“我干什么要装神弄鬼?”方若愚恼火地甩了甩胳膊,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

“那你怎么到这来了?你说清楚!”高大霞厉声逼问。

“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

“刚才你还说走错门了,一屁三个谎儿!”

“高大霞,你能不能说话不骂人?”方若愚皱眉,“我就是白天看见报纸上说这个洋楼闹鬼,觉得好奇,就过来看一眼,这怎么还犯法了?”

“过来看一眼?”高大霞怒目圆睁,“你在这儿可是熟门熟路!”

“你从哪看出我熟门熟路了?”

“你要心里没鬼,你跑什么?”

“那不看着你了吗?”方若愚又气又委屈,“我怕你,行了吧?”

高大霞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不对,你知道这里住的人是谁!”

“知道啊。”方若愚目光朝门后的袁飞燕看了一眼,“报纸上都说了,演喜儿的演员。”

高大霞回身一指袁飞燕:“她叫什么?”

方若愚支吾道:“叫,叫,好像姓袁。”

高大霞冷眼注视着他:“你不光知道她姓袁,还知道她叫袁飞燕!”

台阶上的袁飞燕神色焦急,正要下来,方若愚用目光制止了她。

“袁飞燕,袁飞燕。”方若愚瞧着脑门重复了两遍,“我这脑子,记性越来越不好。”

“少给我装!”高大霞大喝道,“你刚才喊了一句‘燕儿’,这关系可不一般哪。”

方若愚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一般二般,我听不明白。”

“确实不一般!”身后传来一声断喝,袁飞燕疾步来到了二人跟前,深深看了方若愚一眼。

方若愚脸色一冷:“袁飞燕,你别乱说话!”

“我要说!”袁飞燕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盯视着高大霞,“高大霞,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因为,他是我爸!”

掷地有声的回应,倒是将咄咄逼人的高大霞惊得一愣。

夜深了,门外的大风凄声呜咽起来。高大霞居高临下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方若愚,后者则讪讪地别过了头去。高大霞瞪了他半晌,正要发问,袁飞燕忽然几步横在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你冲我来!”

方若愚拉扯袁飞燕:“飞燕!”

袁飞燕一把甩开方若愚的手,迎着高大霞的目光:“你问吧。”

高大霞一时有些反应不来,微微整理了思绪,沉声问道:“你姓袁,他姓挽,不对,他姓方,你们俩怎么能是父女俩?袁飞燕,你可不能包庇他!”

“我不用包庇,他就是我爸,我随我妈姓。”袁飞燕不假思索道。

高大霞狐疑地打量着二人,伸手指着袁飞燕的鼻尖:“你俩既然是父女,你为什么不早说,还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高大霞,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朝着我姑娘张牙舞爪!”方若愚拦在了袁飞燕身前。

“好,那我问你。”高大霞将目光转向了方若愚,“你掩盖和袁飞燕的父女关系,是不是别有用心?”

方若愚气得冷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我还没听说,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女儿别有用心。”

“那你就是担心别人知道飞燕有个汉奸父亲!”

“高大霞,你这么说话要负责任!”袁飞燕大喊起来,“傅家庄都不认可我爸是汉奸,你凭什么一天到晚信口开河?”

高大霞被噎了一下:“我不跟你辩驳这件事,飞燕,你……”

“你别叫我飞燕,我有名字!”

“飞燕,别这么说话。”方若愚轻轻拽了拽袁飞燕,“高大霞是对我有误会。”

“挽霞子,你别拿误会当挡箭牌!”高大霞朝着方若愚怒目而视,“你和飞——袁飞燕的关系,组织上会调查,等调查出你特务汉奸的真实身份……”

袁飞燕怒声打断道:“高大霞,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爸不是特务,更不是汉奸!”

“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这层关系?”高大霞反问道。

袁飞燕眼圈忽地一红:“那是因为、因为,因为他当过旧警察,他怕别人看不起我。”她轻声抽泣起来,“爸,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受委屈…。”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高大霞不依不饶地逼问道,“挽霞子不认你,就是心虚,要不,大连街现在这么乱,他能放心让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方若愚像是被刺了一下,满腔的怒火喷薄而出:“高大霞,真让你说着了,就因为现在街上乱,我今天就要搬过来!”

“行呀挽霞子,你搬我也搬!”高大霞针锋相对地向前踏了一步。

袁飞燕怒喝道:“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搬?”

高大霞急得涨红了脸:“凭傅家庄!”

傅家庄莫名地打了个寒噤,抬头望向了窗外的月色。下了夜班后,他回了住处,发觉屋子里不见高大霞的踪影,便向刘曼丽打探高大霞的去向,得知高大霞随手收了些随身物品,便奔着袁飞燕的小洋房去了。

“她说不放心袁飞燕一个人住,怕有特务再去捣乱。”刘曼丽道。

“她搬什么东西了吗?”

“就拿了个皮箱子过去,装了点随身用的东西,铺盖等明天让守平给送过去,都收拾好了。”

“我送过去吧,正好有车。”傅家庄道,心下没来由感到一阵不安。担心什么呢?傅家庄自己也说不上来。

“那我也跟你过去看看。”刘曼丽说着便站起了身来。

此刻,洋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高大霞鄙夷地盯视着方若愚,末了惋惜地叹了叹气:“你有这么个丢脸的爸爸,我真是为你可怜。”

袁飞燕气得脸颊发白:“高大霞,请你说话注意措词!”

“袁飞燕,你的出身选择不了,这我不怪你,可你有这么一个爸爸,你没向组织上说清楚,这就是十分严重的错误!”说到这里,高大霞神色肃然起来,“你成天在舞台上演革命剧,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方若愚忍无可忍,突地起站身,黑着脸怒喝道:“高大霞,你无权冲着我女儿又喊又叫!我再说一遍,我是不是特务,不能由着你高大霞瞎胡乱定性!”

袁飞燕也怒容满面地瞪着高大霞,冷冷说道:“高大霞,如果仅仅因为你个人毫无证据的一个怀疑,就把特务的帽子戴到我爸头上,那我们没有办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请你离开这里!”

高大霞直面二人的愤怒,不紧不慢地说道:“要就是因为你看不上我,不想跟我一块住这幢小洋楼,我搬走没有问题,可现在不一样了,有挽霞子住在这里了,那我就必须在这住下。”

“那你自己住吧,燕儿,咱们搬!”方若愚伸手去抓袁飞燕。

袁飞燕侧身躲开了他:“凭什么?这洋房是我响应号召,光明正大得来的,为什么让给她?”

方若愚急道:“我那还有小院,不次于这个房子,你去住也住开了。”

高大霞斜眼瞥着方若愚:“挽霞子,你就是心虚,所以急着搬走。”

方若愚眉头拧成了一道“川”字,声调也不由抬高了:“高大霞,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能不能不把别人往绝路上逼?”

高大霞却低低冷笑了两声:“你躲着我,就是因为在我眼皮子底下干不了坏事。”

袁飞燕扭头看着方若愚:“爸,既然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更不能搬了!”

“还是飞燕敞亮。”高大霞笑了笑,目光却紧紧盯视着方若愚,“你挽霞子要真是没有问题,就经得起考验!就不用做贼心虚老想着躲我高大霞!”

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对峙着的三人皆是一愣。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外面?

三人大眼瞪小眼地顿了半晌,只听门外的敲门声越发急促,方若愚与袁飞燕却饶是没有去开门的意思,高大霞只得起身拉开了门来。门后的来者让高大霞愣了愣:“嫂子?你怎么来了?”紧接着,她看见了抱着被子的傅家庄,“你也来了。”

“我正好把你的东西送过来。”傅家庄探身朝屋里望了望,“飞燕怎么样?在屋里吧?”

高大霞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不光她在,她爹也在。”

傅家庄笑了笑:“这好啊,她一个人住楼上也太空旷了一些。”

“是好,她爹还是你的老熟人。”高大霞拖长了语调说道。

傅家庄疑惑地望着她。说话间,刘曼丽已然走进了门去,忽地传来了一声惊叫:“方先生,你怎么也在?”

傅家庄循声进来,见屋内竟站着方若愚,也是一怔:“方科长?”

方若愚局促地朝二人招了招手:“傅处长,刘小姐。”

高大霞冷哼了一声,刚要说话,袁飞燕连忙抢白道:“我来介绍吧,这位——”看了眼方若愚,“是我父亲。”

“是干爹?”刘曼丽小心翼翼地问,“啥时候认的?”

高大霞气势汹汹地插嘴道:“不是干爹,是亲爹,飞燕随她妈姓。”

刘曼丽听来却吃吃低笑起来:“方先生,你可真想得开呀,让孩子随妈姓。”

“嫂子,你太夸奖他了,他这是怕自己的特务身份露馅,所以才让飞燕随她妈姓。”高大霞皱了皱眉。

袁飞燕气冲冲地向着高大霞逼了上来:“高大霞,我姓什么,是我和我父母的自由,请你不要在这里说三道四!你没有这个权利!”

方若愚慌忙拦下了袁飞燕,扭头望向傅家庄:“傅处长,也请你管束一下高大霞,她这么口无遮拦,不光伤害到我,她现在人身攻击的还有我无辜的女儿,这我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别说你叔忍不忍,他知道你干了多少坏事啊?”高大霞不耐烦地挥手。

刘曼丽在一旁插嘴道:“方先生,不用跟大霞计较,你叔那儿我去帮你说。”

方若愚听来不由满脸黑线。

“傅处长。”袁飞燕忽然看向傅家庄,“让高大霞住进来,真是你的意思吗?”

傅家庄咽了咽唾沫,小心地点了点头:“我们希望家家户户居有其屋。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袁飞燕连忙打断道:“我同意,我一个人占着这么大的洋房,确实太过奢侈,也没有必要,来个邻居,我欢迎。不过,既然高大霞口口声声诬陷我父亲是特务……”

“不用诬陷,就是真的!”高大霞嚷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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