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自动门打开，乔诺走入理发店。店员连忙迎上将她引向座位：“小姐，要不要先洗一下？”

乔诺坐下：“不用，直接剪。”

“剪多短？”

乔诺把手比到后脖，其动作之果断让人想到了砍头。

梳子梳起乔诺黑亮的秀发，“咔嚓”，一缕秀发飘然而落。

“咔嚓咔嚓咔嚓”，理发师的剪刀在乔诺的头上熟练游走着。眼瞅一缕缕头发落下，乔诺却面无表情。

坐到姐姐的写字台前，乔诺的短发造型已与乔雅无二。

抽屉拉开。乔雅的身份证，葭南市政法学院学生证，图书馆阅览证，准考证，已填好的葭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书记员考核报名表，一大摞贴有标签纸的法律相关书籍，以及两张CD被乔诺一股脑拿出，堆在了写字台上。

乔诺先拿起粘在法律书上的便签瞅了眼，上面写道——

速录考核的文章无外乎法律内容，熟悉一下法学基础有助于提升速度

望着那摞厚厚的法学书，乔诺皱起了眉。她随后又一一确认了姐姐的各种证件。最后，她把视线停留在了准考证中、那张乔雅的照片上。

教室里，大学老师站在黑板前滔滔不绝地讲着古代诗歌，而坐在后排的乔诺却在阅读《民法概要》；

食堂里，两个追求者坐在乔诺的对面你一嘴我一嘴地争论，而乔诺却一手执勺往嘴里送饭，一手翻着《大陆法系》；

出租屋里，将CD放入光驱，有关法律的文章便从音箱里传了出来——“第一百七十八条，合议庭组成。基层人民法院、中级人民法院审判第一审案件，应当由审判员三人或者由审判员和人民陪审员共三人组成合议庭进行，但基层人民法院适用简易程序的案件可以由审判员一人独任审判。高级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审判第一审案件，应当由审判员三人至七人或者由审判员和人民陪审员共三人至七人组成合议庭进行。人民陪审员……”

乔诺一边听，一边在电脑上快速地打着字。文档里的字符彷如有了生命，一行又一行地恣意生长着。

然而就在无意间，乔诺的余光瞥到了一样东西，她旋而望了过去——那是穿衣镜中自己的身影。可瞬间之后，乔诺却感到了些许恍惚，因为这镜中人，并未看向自己——“啪啪啪啪”，敲打键盘的响声依旧回荡在房间里，可此时的乔诺实际上已然停下手了！

看来在镜之彼端的，是那个为梦想而依旧速录着的乔雅！只见她心无旁骛，灵活的双手飞速敲打着键盘，矍铄的目光随打出的字一行行地游移着。

暮暮望着姐姐、望着坚定追寻梦想的姐姐，乔诺再一次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须臾，乔诺把视线重新转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做起速录的练习。渐渐地，乔诺的动作已与镜子彼端的乔雅完全一致了。

一缕暖阳投在月历上——6月7日。

已然穿戴整齐的乔诺站在穿衣镜前，瞅着镜子里的自己，亦或是乔雅。

“乔诺，你回来后要请我吃大餐啊！”

绞台监狱粗粝而高大的围墙，与墙头如同怪物利爪的铁丝网，以极富攻击性的姿态拒绝着周遭的一切事物。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样子，可所有人也都了解——绞台监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黑洞，一旦入内便万劫不复。

一个男人，站在监狱外空空荡荡的街道上，抬头仰望遮天蔽日的高墙。他的目光凄怨，眸中本该存在的光亮此刻却被阴影吞噬，一如没有灵魂的人偶。

岗哨里荷枪实弹的武警静静观察着这个男人。

男人低头瞅了眼脚下的警戒线，自己只要往前迈一步，武警就会向他走来，那于他来讲是不必要的麻烦。

须臾，这名男人——李旭尧——摸着什么也没有的左手手腕，转身走开了。

街上行人不少，与刚才监狱外肃杀的景致反差很大。时值周日，不用上班的李旭尧一个人走在街上，百无聊赖。

阳光很足，他来到一个冷饮窗口要了杯鲜榨果汁。待饮料做好，李旭尧拿着吸管，对了对塑封的正中央，而后一用力——“噗”，却插偏了一些。

“麻烦换一杯。”

服务生一脸困惑：“哈？”

“噗”，吸管终于不偏不倚地插在了杯子塑封的正中央。李旭尧满意地嘬起来，这是他又付了15元第二杯半价的优惠换来的。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中发现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两个抽烟的人，其中一个人也几乎在同时看见了李旭尧。

李旭尧未作多想，便招手呼唤：“嘿，大左！”

说着便朝他走去，可大左却神情紧张地朝李旭尧使劲摆手！李旭尧登时觉察不对！

与此同时，和大左在一起的那个同事肘了下他，大左的视线猛摇到街对面，只见一个带着红色棒球帽的男子发现了他们，随之撒腿开跑！

“坏了！”大左和同事于是朝那个“红帽子”直追而去！

见状，李旭尧才明白自己闯祸了！于是他顾不得鲜榨果汁，也拔腿追向了那个红帽子！

红帽子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跑得相当之快！这时大左和同事已经过了街，紧追在他身后！而李旭尧则在街对面和“红帽子”齐头并进！街上行人不知情况，接连被大左撞倒！大左索性掏出警官证一边跑一边喊：“警察办案！警察办案！”

行人于是纷纷给大左让道！可前面的“红帽子”就没这么好运，面对着熙攘的人群，连推带搡的他逐渐被大左撵上！就在这时，“红帽子”见迎面走来一个挎着包的女孩子，他急中生智，竟朝毫无防备的女孩冲了过去！

“咚”！俩人狠狠撞在了一起！

跑在街对面的李旭尧目睹了这看着就疼的一幕。

被撞得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的女孩正是乔诺，“红帽子”却迅速翻身继续朝前跑！可这一撞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没跑几步就被追上来的大左按倒在地！

乔诺揉着肩膀站起身，大左的同事正好赶到身边急忙问：“你没事吧？”

“还好……那个人疯了吗？”

“他是个毒贩。”

乔诺一怔：“啊？！”

“没事的话赶紧走吧。”

“好好好！”

“咔”，  大左给“红帽子”毒贩戴上了手铐，他却反抗道：“干嘛抓我？干嘛抓我？！”

“你说呢？”

“我说什么？我是良民啊！”

大左不听，他用膝盖顶住毒贩的后背，用手在其身上摸索。这时同事和李旭尧也都跑到了身旁。摸索了一会儿，大左的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毒品呢？”

毒贩更加猖狂地喊道：“什么毒品？我他妈都说我是个良民啦！”

“狗屁！老子盯你两天了！”

“那倒是搜出毒品来啊你！”

听到这里，大左责难地瞅了眼一旁的李旭尧。

李旭尧惭愧地避开视线，可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刚才的一幕，毒贩与乔诺相撞的瞬间，毒贩的手似乎伸进了乔诺的挎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