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名远扬的拂容仙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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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但笑不语,沈璃也不便再问,让肉丫去准备热水,便回房沐浴去了。

待得小院无人,行止只手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地呢喃道:“我只是……看见他就忍不住来火气。”一声叹息,行止低低一笑:“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璃收拾好自己,一身清爽的与行止入了魔宫。其时,尚北将军快马加鞭紧急报来的折子正放在魔君的桌子上。看完尚北将军写的内容,魔君还没来得及将青颜与赤容叫来,便听见门外有侍者通报道:“君上,王爷和行止神君来了。”

魔君闻言一愣,将折子合上放到一边,默了一会儿才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魔君理了理衣袍起身相迎:“行止神君大驾光临,魔族有失远迎,还望神君恕罪。”

“魔君客气了。”行止一笑,“我此次下界,本只为重塑墟天渊封印而来,不欲叨扰魔君,只是碧苍王需要一个证人……”他往后一望,沈璃立马行了个礼,解释道:“魔君,沈璃此次当真没有逃婚!我去边境,只是为了斩杀妖兽。本来是打算与尚北将军一起回归,但……遇到了意外。”

魔君看了沈璃一眼:“人既已回来,此事便不必多言。且先前我已听墨方说过,你此次立了战功,便当你将功补过,违背王命之事,我也不追究了。”

沈璃心头一喜,她虽自幼胆大,但心里还是对魔君有些敬畏,此时知道逃过一劫,垂下脑袋,难得稍稍露出了小孩一样偷得了糖沾沾自喜的模样。

行止见她如此,不由得目光一柔。

魔君的目光静静扫过两人的脸颊,而后开口道:“神君远道而来,不如在魔界多待些日子,以让魔族尽地主之谊。”

“如此,我便叨扰些时日。”

魔君点头,扬声唤来一个侍者,着他在宫里布置一下行止神君的居所,话刚起了个头,行止便截断道:“魔界之中,我目前只与小王爷最是熟悉,不如让我住在王爷府里,她也正好领我看看魔界的风土人情。”

沈璃一怔:“可以是可以……”

银色面具后的眼睛在行止身上停了许久,最后道:“如此,便这么定了。眼下我想与璃儿讲点家常话,神君可去偏厅等她。”行止点头,侍者领着他往偏厅走时,他脚步顿了顿,听魔君对沈璃问道:“伤呢?”

“没大碍了。”

“拂容君下界,我令他也住在你府上,多了两人,可要再添奴仆?”

“约莫不用,对了,魔君,可否将我那只鹦鹉还我?”

“拿回去吧,吵死人了。”

掩上房门前,行止微微侧头一看,沈璃正挠头笑着:“是有点吵。”她浑身放松,毫无防备,眼眸深处含的是对对面的人极其信任与依赖的感情。

这一瞬行止忽然想,能让沈璃这样对待……那也不错。

房门掩上,魔君耳郭微动,听见行止的脚步渐远,他忽然静了一瞬,语调微转:“此次去边境,见到墟天渊了吗?”

沈璃一怔,想到墟天渊中那一片黑暗,以及白光刺破黑暗之后周遭那些妖兽,心中的情绪倏地一沉。“见到了。”她没说自己进去过,因为不想让魔君担心。

“里面的瘴气对你有无妨碍?”

沈璃摇头:“行止神君已帮我清除过了。”

魔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望了沈璃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往里屋走去。“随我来。”

行至书桌旁边,魔君打开桌上的一块暗板,手指在里面轻轻一按,脚下气息忽然一动,沈璃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法阵在她脚下打开。她愣然抬头,魔君手一挥,沈璃只觉四周气息涌动,而在这气流汹涌的风中,沈璃的鼻子却捕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带着几分熟悉和几分森冷,就像……在墟天渊前嗅到的一样!

她心中戒备刚起,周围的风却是一停,沈璃往四周张望,此处是一个宽大的殿堂,正中间铺就的白玉石砖通向殿堂正中。那里有一个祭台,祭台上空供奉着一个盒子。

沈璃问道:“此处是?”

“祭殿。”魔君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沈璃却从来不知魔界有这样的祭殿,也不知这里供奉的是什么东西,而且……这祭殿的入口竟是在魔君房里摆的法阵?

魔君探手扶上自己的面具,微微将它松下,然后慢慢放下,他脸色苍白,唇色微微泛青,像是久病未好的模样,一双黑眸在苍白的脸上出奇地有神,而这……却是一张女人的脸。

“璃儿。”她轻声唤道,嗓音也已恢复成女子的声调。

沈璃没有半分惊异,显然是知道她这副模样的,只乖乖上前,看了她一眼道:“魔君许久不曾取下面具,我都快忘了你的面容了。”

魔君瞥了沈璃一眼,没理会她的打趣,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祭台,然后打开祭台上悬空的小盒子。

“这是你的东西。”魔君说着,从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碧海苍珠,你含着它出生,然而此物力量强大,对当时的你来说是个负担,所以你娘央求我将此珠取走,而我怕有人起邪心打珠子的主意,便对外称它已化为你体内气息。转而将此珠存放于此,待到日后你需要之时再给你。”

沈璃愣愣地接过珠子,她早知道自己出生时含着一颗珠子,但却一直以为那珠子已被自己吞掉消化了,却没想到竟是被单独拿来,在这种神秘的地方放着。

剔透的珠子带着微微灼热的温度,沈璃轻声问:“我娘……也见过这颗珠子吗?”

“自然。”

沈璃的目光忽地迷离起来,她父母皆在千年前对抗妖兽的那场战役中牺牲,她是在战场上生下来的孩子。从小便不知父母长什么样,只有魔君偶尔兴起,给她只言片语地描述一下。

沈璃将珠子拿在手中看了又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与亲娘有过联系的东西啊。

“吞下去。”

“嗯?”沈璃一愣,“要吃掉吗?”

魔君见她一脸不舍,倏尔笑道:“安心,它自会在你身体里寻找一个安生的地方,不会被消化掉的。”

“可是……”沈璃点了点头,她紧紧盯着珠子,“还是舍不得,这温度,像是从娘亲身上带来的……”

魔君垂下眼眸,目光微暗:“是啊,你娘亲的掌心总是温热。”

行止在偏厅中闲逛了一会儿,忽地在帘后发现了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奇怪的生物,他走近一看,那竟是只被拔了毛的鹦鹉。或许是被拔了有些时日,它身上的毛微微长了一点出来,但就是这半长不短的毛,让它看起来更是丑极了。

行止围着它转了两圈,鹦鹉忽然爪子一蹬,怒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呀!走开!走开!”行止怔愣,沉默了一瞬,然后捂住了唇,笑得微微弯起腰。嘘嘘更是愤怒:“有仙气了不起啦!了不起啦,神仙!讨厌死了,神仙!”

“你便是碧苍王府上的鹦鹉?”行止忍着笑意道,“好霸气的鹦鹉。”

“你在嘲笑我啊,神仙!真讨厌的神仙!走开啊,神仙!”

行止拍了拍笼子,收敛了笑意,一声叹息:“是我害了你。”

嘘嘘脑袋转了两转,倏地大叫道:“是你害了我呀,神仙!是你害了我呀,神仙!”它吵个不停,行止本不打算管它,但忽听沈璃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他对嘘嘘道:“嘘,别吵了。再吵就露馅了。”

“你害了我呀!你害了我呀!”嘘嘘哪儿听他的话,一直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地叫。

耳闻沈璃的脚步声更近,行止对嘘嘘高深莫测地一笑,唇边轻轻吐出两个字:“闭嘴。”

叫声戛然而止,嘘嘘的喙像是被粘上了一样,任凭它怎么努力也张不开,只急得在笼子里乱跳。沈璃适时一步踏进偏厅,往帘后一找,看见了行止和嘘嘘,道:“老远便听见嘘嘘在叫,走近它倒还安静了。”

行止笑道:“或许是叫累了吧。”

“神君欲在魔界待多久?”沈璃拎着嘘嘘,在回府的路上问道,“有个大致的时间,沈璃也好安排。”

行止琢磨了半晌:“嗯……如此,我与拂容君一同回天界便是。”

听到这个名字,沈璃便觉一阵头疼,小声嘀咕道:“明天走就好了。”沈璃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奔了出来,嘴里还高声叫道:“王爷王爷!那拂容君又整出事了!”

事情未知因果,沈璃先来了三分火气:“他出他的事,与我何干?不管!”

“不行啊,王爷!城东酒馆是赵丞相家的场子,拂容君在那儿与人家酒娘拼酒拼醉了,没付钱还轻薄了人家酒娘。他一身仙气,大家都知道他和王爷的关系,刚才有人找上门让王爷过去领人,那人才走呢。”

沈璃一边听,一边咬紧了牙,这东西在天界丢他自己的脸便算了,现在跑到魔界来,却拖她下水,一并把她的脸面也给撕了!

当真该死!

沈璃将手里的笼子往肉丫怀里一扔。“拿好,待我去将那祸害给撕了!”

肉丫吓得脸一白:“王爷这可使不得呀!”白衣广袖拦在肉丫面前,行止侧头对肉丫一笑。“安心,我拉得住你家主子。”

肉丫自幼长在魔界,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能笑得这么好看,当时便愣住了神,待两人走远,这才反应过来,高喊了几声“王爷”,但却没人理她,肉丫这才低声道:“我忘了说,方才墨方将军在府里坐着呢,他已经跟着那人去处理了……”

沈璃没听见肉丫这话,自然,带着火气而去的她也没料到竟会看见墨方。

其时,墨方冷着一张脸将烂醉如泥的拂容君从桌子上拉起来,酒馆的酒娘却是个泼辣性子,并不害怕墨方一身轻甲和他腰间的那把长刀,高声道:“虽说我是做陪酒生意的,但好歹也是个女子。不是我矫情,这客官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光天化日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拂容君应景一般地抬手高呼了一句:“小娘子再喝一杯,嗯,肤如凝脂……”

沈璃拳头一紧,面色黑青,可她还没出声,另一道呵斥的声音却炸响。“够了!”墨方拎着拂容君的衣襟,黑眸如冰,“你的名声本与我无关,但休连累我王上声誉。”

这话撞进沈璃耳中,听得她一怔,握紧的拳头微松,呆愣之后,她心头倏地升起一股无力感……明明她已经那般对他。

便在众人皆被墨方这话唬住时,拂容君忽然不要命似的抬起头来,望着墨方一笑,一只胳膊极为轻佻地挽住墨方的脖子。“嗯,此处小倌也长得甚是英俊。双眸如星,有神。”一语评价完毕,他一噘嘴,“啵”的一声亲在墨方的脸上。

那声轻响像是波浪,在所有人心头荡过,在寂静之后,掀起惊涛骇浪。

四周一片惊惶的抽气声。

即便是沈璃,此时也不由得愕然地张开嘴,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行止:“拂……拂容君,确实不止那点糟蹋姑娘的本事。他连男子……也不曾放过!”沈璃指着拂容君道:“你们天界好山好水,却养出了只什么怪物?”

行止亦是看得颇为惊叹,摸着下巴打量了拂容君许久,点头道:“王爷问倒我了,行止亦不知,此乃何物。”

而身为当事者之一的墨方,在长久的呆怔之后,径直一记手刀砍在拂容君的后颈上。拂容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墨方极为淡定地一抹脸,环顾四周。“此事,若有人说出,我必割其舌,饲喂牲畜。”然而话音未落,墨方的目光忽然扫到了站在酒馆外的沈璃与行止。

他的身形微不可见地一僵。

沈璃是想扭头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给墨方留个颜面,但四目已经相接,她唯有面容一肃,淡然地走上前,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正色道:“给你添麻烦了,我将他带回去就是。”

墨方一垂头:“这是墨方该做的,墨方来就好,王爷……”墨方面上再如何淡定,心里却还是起了波澜,这话说了一半,便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唯有一扭头,提着拂容君,擦过沈璃身旁,快速离去。

待他身影消失,酒馆里的人慢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沈璃眉目一沉,扫视四周:“噤声。”她这一身打扮和气势唬得众人静了下来。“此事不得外泄。”她在魔界享誉极高,魔族之人对她也极是尊重,既然听得碧苍王发话,大家便都静了下来。沈璃缓步走向酒娘:“你有何冤,来与我说。”

“没……”酒娘语塞,“已经没了……”

“你莫怕。”沈璃寻了凳子坐下,“一事归一事。方才那醉鬼找了你的碴,你一五一十列好,我必帮你把这委屈给找回来。”她不能打死他,但是,等到欺辱魔族子民、横行市野之事被报上天宫,自会有人打死他。

离开酒馆,沈璃将酒娘写的书信折好递给行止,道:“那拂容君娇生惯养,约莫待不了多久便要回去。此事我也不想禀报魔君,以免……伤及无辜。”这无辜,自然说的是墨方。天君远在天宫,只要让他知道自己孙子做的混账事就行了。而魔君便在此处,他要是细问下来,怕是瞒不住,彼时让墨方多尴尬。“所以带信一事,唯有劳烦行止君了。”

行止将信捏在手中,沉默了一会儿:“即便我带了这封信上去,天君也不会收回成命,取消婚约。王爷何不放他一马?好歹也是你注定要嫁的人。”

“取消婚约?”沈璃一笑,“神君想多了。自打被魔君从人界带回来之后,沈璃便没有逃过这场婚事的想法。”她转过身,不让行止看见她的表情,一边向前走,一边道:“我只是,单纯地想找拂容君的不痛快而已。”

她不想嫁拂容君,也不喜欢拂容君,所以压根没想过要让拂容君变得多好,也没想过自己嫁给他之后能过得多好。她只是想在自己还能肆意妄为的时候,能活得更随性一些。

“而且……”沈璃脚步一顿,声音微肃,但却仍旧没有转过头来,“天君不会取消婚约,是因为他不能,而能取消婚约的……”她侧头看了行止一眼:“神君何不放我一马?”

行止垂眸沉默。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沈璃觉得浑身燥热,她只当是吞了那颗珠子第一晚会有些不适应,一晚叫肉丫送了四壶水,喝完了还是口渴。第二天清醒之后,口干舌燥的感觉虽减轻了不少,但头却开始隐隐作痛。

肉丫忧心地问她:“王爷是不是病啦?”

“你见我病过?”沈璃一句话将肉丫的担忧堵了回去,肉丫伺候她穿衣洗漱。沈璃刚一开房门,便在院子里看见了来回踱步的拂容君,沈璃立时便皱起了眉头。

拂容君心中一怵,下意识地往后站了站,但犹豫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王爷可知,昨日扶我回来的那男青年是谁?”

沈璃想起昨日荡过心头的那“啵”的一声,嘴角一抽,道:“作甚?”

“啊……昨日我不是醉酒嘛,我与他回来的时候,走到半路酒醒了些许,兴致起了与他对了两招,他功夫不错,打到最后我酒醒了大半,兴致又起,吟了首诗,不想他竟能随随便便接出我的下句!这在拂容舞文弄墨的数百年间可是从没遇见过的!拂容心生仰慕,想与他多探讨探讨。”

沈璃一撇嘴,这拂容君原来却有两分腐儒气质,不过想来也是,他在天界众星捧月地被人侍奉着,敢与他过招,能和他对诗的人当是极少吧,遇见墨方这么个年纪相近且兴趣相投的人,是有几分巧遇知己的感慨。

只是沈璃没想到,墨方竟也有那么高的文采,素日里行军打仗的,遇见墨方了,必定是有什么战事,他们哪儿来那些时间吟诵风月?所以沈璃没多少这方面的天赋,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墨方在这方面的天赋。

其实沈璃不知,昨晚拂容君与墨方文武一战,他已经将墨方引为知己,这千百年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让他仰慕的同龄人,实在难得。

只是这个同龄人好似不怎么待见他……

于是,以拂容君的性子自是要想尽方法让人家待见他。

他向沈璃一摊手:“这是昨晚比武过招时,从他身上掉下来的玉佩,我想去还给他呢……呃,顺道说声抱歉……”

沈璃垂眸一看,他手中正拿着一块青玉佩,沈璃知道,这是墨方常年挂在腰间的佩饰,腰间的佩饰……为何会落在拂容君手里,沈璃不由得坏心眼地想到,他们昨天除了比文比武还有没有干出其他什么事……

没办法抑制地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沈璃觉得自己的脑袋比先前更疼了几分,正揉着额头在想要怎么回答时,一旁肉丫嘴快,道:“这是墨方将军的东西啊,他就住在三条街对面,不过将军们好像都有晨练,所以现在或许在郊外营地……”

“闭嘴!”

沈璃一喝,吓得肉丫一惊,愣愣地望着她,有些委屈和惶然,道:“肉丫……指错路了吗?”

沈璃扶额,拂容君却欢喜极了,将墨方这个名字来来回回念叨了两遍,然后对肉丫抛了个媚眼:“小丫头还是有聪明的时候嘛,本君走啦。”

“站住!”沈璃喝住他,但却不知道怎么警告他,若从武力上来说,墨方绝对不会吃亏,但……憋了半天沈璃干脆一伸手,道,“军营重地,外人不得入内。玉佩给我,我帮你去还。”

拂容君眼珠一转,忽然指着沈璃背后一声大叫,肉丫惊慌地转头去看,沈璃也微微分神,可后面什么也没有,待她们转过头来时,哪儿还有拂容君的身影。沈璃一脸铁青地站在原地,拳头捏紧,心中只觉阵阵屈辱,竟被……这种手段给耍了。

肉丫呢喃:“这拂容君真像个小孩一样呢,以后能照顾王爷吗?”

还指望他照顾?沈璃咬牙切齿道:“若我有子如此,必将其捏死。”

沈璃本打算去军营里将拂容君给拎回来,但头疼更甚,她哪里也不想去,唯愿墨方能护住自己,让她歇在房里逗嘘嘘玩,但不知为何,嘘嘘今日出奇地安静,她逗了许久,嘘嘘只是跳来跳去地在笼子里蹦跶,并不开口说一句话,沈璃失了兴致,索性往榻上一躺,闭眼休息。

歇到中午,她忽觉身边来了个人,下意识地觉得是肉丫,张嘴便道:“给我点水。”

好一会儿后,茶杯才递到嘴边,沈璃懒得动,张嘴由人喂着喝了点水,抿了抿唇,忽觉有点不对劲,她睁眼一看,行止正侧身将茶杯放到桌上,回过头,四目相对,行止轻声问:“还要?”

不知为何,沈璃看着他微微逆光的脸,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又点了点头:“要。”

行止便又喂了她一杯,不是递给她,而是将杯子放在她唇边,静静喂她喝了一杯。沈璃愣然,心中一时各种情绪涌起,最后夺过杯子握在手里。“我还是自己来吧,不劳神君。”

“身体可有不适?”

沈璃摇头:“无妨,许是前些日子一直奔波并未觉得,歇下来才发现累。有点嗜睡。”她往窗外一望,发现现在已是午时,忙道:“吃食的话,我让肉丫去准备。”

“不用。”行止摇头,“不吃东西也没事。”

“哦。”沈璃点头,今日阳光的角度偏得太刁钻,她险些忘了,行止是神,哪儿还用吃东西。

他和那个善下厨的凡人,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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