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暗箭难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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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华想笑,又不敢笑,打消女魔的戒心说:“我可学不来符咒之法,我没那天赋。”

女魔并不理会她,只是直入正题说:“我们只等三天,三天后五百万预付款不到位,我们就打道回府。”

侯华说:“二位大师放心,只要事主验证完了,钱马上到账,我看得出来,他比我们还急呢。”

天符双魔的名头可不是虚的,当天夜里一点多,卫道时就开始发烧,然后就是昏迷不醒。第二天一大早,金长生抑制不住地打电话找卫道时,是马小龙接的电话,说:“我爸夜里突然发高烧,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金长生听闻这个消息,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侯华请的这位大师不是假货,果然法术高超,喜的是终于治了卫道时一把,出了口恶气。

侯华已经告诉他要让卫道时睡上七天七夜,并且转送了他一个人情,让他去给卫道时家人出主意请自己出面医治。

等到第三天,金长生再打电话给马小龙,卫道时果然还没有醒过来。

金长生彻底信服了侯华,马上签了一个协议,并且从账上划了一千万给侯华。

不说金长生和俞敏回大都坐等好消息,且说侯仕贵父女与天符双魔密谋对黄金健作法之事。

双魔要侯华想办法把自己画好的符咒送到郑巨发的手上,而且要把符咒悬挂在办公室里,他们在这里作法,就可以遥控郑巨发,使他受到蛊惑。

这颇让侯华伤了一番脑筋,想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想出妙计来。

正当她苦恼不已时,机会却送上了门。

侯仕贵在四川某大学分管后勤,黄金健公司四川分公司的经理景治为了把黄金乳打进学校的食堂,要请侯仕贵吃饭。

侯华灵机一动,和侯仕贵商量出一个主意,让侯仕贵和景治拉近关系,先交上朋友,再寻机下手。景治有求于侯仕贵,见侯对自己热情有加,自然受宠若惊,一来二去,两个人果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时,侯华找人仿制了一幅八大山人的画,把天符双魔的符咒裱在画里,然后让侯仕贵以要送女儿出国留学手头紧为名低价卖给了景治。

景治当然明白这画是假的,他只当侯仕贵是变相索贿,哪里想到这画里暗藏了机关。好在侯仕贵要的价钱也不高,景治就买了下来。

侯华又让天符双魔略施法术,怂恿景治编了一个谎言把画送给了郑巨发。

天符双魔的法术确实高明,郑巨发找名家鉴定都没有看出破绽,视为珍宝挂在了办公室里,日日欣赏,暗自高兴自己捡了一个漏。

可惜我对符咒并不太精通,未能及时识破其中的奥妙,因此埋下了祸根。

郑巨发的事业太顺,发展得太快,领导、市场、公众、员工都信心爆棚,可以说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潜在的危险。

一个品牌做成了全国老大,而且有一个已经被市场认可的产品,他以为自己是无可替代的,是没人可以在短时间内超越的,即使金长生推出了白金乳,他也不过淡然一笑,完全不放在眼里,一个跟风产品,怎么能撼得动他的根基!

生意场也罢,官场也罢,总少不了钩心斗角互相倾轧。如果有人说我是一个儒商,守法经营,有序竞争,把对手当朋友,从不与人为敌。除非他的生意不显山露水,否则他死定了。

也有一种行业翘楚,蔑视群雄,从不把对手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以为可以永远高高在上,只研究自己的企业自己的市场,从不研究对手,其结果是在某一天,优势变成劣势,自己的案板、灶台成为别人炮制美味佳肴的工具。

郑巨发毁就毁在了太过自信上。

天符双魔的符咒很快显出威力,黄金乳的原材料价格上涨过猛,工人薪酬大幅提升,代理商的胃口越来越大,虚报费用,相互串货,拖延回款,一些地区经理和卖场、代理商沆瀣一气欺上瞒下,大肆侵占公司利益,再加上其他公司的跟风产品搅局……一时间四处火起,郑巨发被折腾得精疲力竭,顾及不暇。

我去找郑巨发,想和他谈谈借钱的事。

欧阳云锦正在向他汇报工作,抱了一摞文件放在他面前,一件件地摆出来全是令他头大的事。

——西南市场新出现一种黄全乳,完全是仿冒产品,专走乡镇低端市场,使黄金乳在当地的销售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多,打假人员已经去了一个多月,成效不大。

——北方市场种庆后的公司推出和黄金乳一样成分功效的乳饮料,打广告称“黄金品质,纯净水的价格”在和黄金健公司疯狂抢夺市场。

——南方市场一些分公司营销不力,一些给代理商的优惠政策不到位,致使代理商怨声载道,消极怠工,黄金乳的销售呈逐月下降趋势。

——出口东南亚的一批产品被退货,理由是不符合到岸国家的食品检验标准。

——二级市场股价出现大幅波动,上个月全月股份跌幅达百分之三,有基金发出看空黄金健公司的言论,并已经开始抛售黄金健公司的股票。

——银行紧锁银根,在某银行申请的一亿贷款搁浅,正在进行中的华北生产基地建设面临停工的危险。

……

郑巨发眉头紧锁,问:“怎么没有一件让我高兴的事?”

欧阳云锦说:“有一件,你可能会高兴。”

“什么?”

欧阳云锦在文件堆里翻找了一通,拿出一份电话记录:“农业部派员下周一来我们公司调研,如果协调到位,可能会把调整农业结构的实验放在大都市,我们公司作为和农业联系紧密的单位,会得到上级一些政策扶持。”

“这算个屁好消息,水月镜花,你先出去吧,我和天一有事要谈。”郑巨发没好气地说。

欧阳云锦朝我做了个鬼脸,施施然走了。

“我看你们的产品在市场上的反响挺好啊,怎么会有这么多棘手的事?”我问。

“没事,家大业大麻烦大,只不过很多事挤到了一起,看起来令人头痛罢了,我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顾得上跟你联系,怎么样?还好吗?”

我本想提一下向他借钱的事,可是看他这样,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我挺好的。”我说。

“你挺好?我看你情形不太好?是不是有事?”郑巨发很细心。

我心里一热,他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还能留意到我的状态。

我说:“是,我遇到了点……”

这时郑巨发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示意我稍等,抓起电话:“好消息坏消息?什么?银行催贷款利息?多少?三千万?划账啊?没有?钱呢?进原材料了?让牛副总给各地分公司开个电话会议,让他们把货款都上缴了,对,有多少缴多少。”

郑巨发啪地挂上电话,骂道:“真他妈的出了怪事了!”

我看他情绪很差,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借钱的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了。

郑巨发调整了一下情绪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真没事?那好,陪我去名人会馆放松放松。”郑巨发抓起外套,又放下,笑笑说,“算了,你不喜欢那地方。”

“公司这一大摊子事,你还有心情去那种地方?”

“烦心的事每天都有,我还不活了?这也是调整心态的一种方式嘛,反正我坐在办公室里也想不出好办法,不如出去放松一下,说不定明天就云开雾散了。”

“有些事可以妥协,有些是不可以的,不过,如果你打定了主意,我可以陪你。”

“算了,不去了,你去了也玩不开心,我们还是去你那里喝茶吧。”郑巨发说。

我不能带他去落香茶社,李平阳他们正在研究股票,他要是看到了,我不好解释。

我想了一下说:“陶然在柳堤街开了个画廊,你不是喜欢画吗?我们去她那里喝茶。”

“这个主意不错,有画有美女有香茶。”

陶然的画廊在开业时我去过一次,是一间四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全是她自己的油画作品,平时只留一个叫素素的小女孩在那儿守着,一个月也卖不出几幅画,倒是经常会有一些油画家去那里找陶然切磋画艺。

我和郑巨发进了画廊,素素认得我,忙着把屋角的圆茶桌收拾干净了,倒了茶招待我们。我问:“陶然呢?”

“去西山公园写生了,应该快回来了。”

我陪着郑巨发顺着一溜墙根走过去,看挂在墙上的作品。郑巨发看了几幅后,停下脚步咂舌说:“天一,陶然的画不是出售的吧?”

“出售啊,上面不是标了价吗?”

“是标了价,怎么都一个价啊?全是一百万,看来不管是谁,只要去美国转一圈回来,身价马上百倍上翻。”郑巨发揶揄道。

我仔细地把所有油画下面的标价签看了一遍,果然全是一百万,我记得她刚开业时不是这样标价的啊,好像最贵的才十万块钱。

我问素素:“这个价签是什么时候换的?”

“上周换的,陶然姐说不还价,全都一个价,以前还有人来看画,现在来的人看完价钱直接走掉了,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素素哀怨地说。

我知道她怎么想的,她是想帮李平阳,换句话说是想帮我,她不想看我被李平阳的一百万债务弄得神不守舍,寝食不安。

我心里一阵感动,眼睛有些潮湿,良久才说:“她的画值这个价。”

我和郑巨发围坐在茶桌前品茶,谈论着陶然的画。

“天一,我对油画真不懂,你说陶然的画值一百万,能说说她的画好在哪里吗?”

“好在真诚,她的每一幅画都是用心画的,真诚是无价的。”

“好,你说得没错,真诚无价,请问你如果有一百万,你会买下她的画吗?”

“我想我会。”

“我直说了吧,你是爱屋及乌,”郑巨发喝了一口茶,忽然眼珠子一转,自作聪明地小声说,“不对啊,天一,你小子莫不是有什么用意吧,故意把我诓这里来,是不是想帮陶然的忙,让我买一幅画,讨美女的欢心?”

我说:“你这是小人之心,陶然不靠卖画生活,要不然她也不会标这么高的价,她有一颗干净的艺术之心,你不要侮辱她。”

“开玩笑的,看你真急了,天一,你别不是动了凡心了?”

要不是看今天郑巨发心情不好,我真要跟他急了。

这时陶然背着画夹走了进来,看到我们,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我帮她拿下画夹说:“路过这儿,讨杯茶喝,郑老板顺便想欣赏一下你的画作。”

“多谢赏光,素素,换壶好茶。”

陶然款款落座,浅笑着说:“郑老板可是大忙人,平时地上掉一百块钱都无暇去捡,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大画家,你挖苦我,我可比不上你,你大笔一挥,涂抹之间就是一百万,我卖十车黄金乳也挣不来一百万啊。”

陶然听他这样说,脸微微一红,看了我一眼,掩饰说:“郑老板真会开玩笑。”

“别介意啊,我是一粗人,不懂画,瞎说的,我知道画一幅画可不是随便涂抹就能成的,这要用心,要真诚,呵呵,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天一说的,他说你的画无价,我也觉得是,正好过几天我要去质检总局办事,到时我一定买一幅送人。”郑巨发口无遮拦,信口开河。

陶然又抬头匆匆扫了我一眼,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不知是因为我说她真诚,还是郑巨发要买她的画。

但是接下来,她的举动让我明白,她是因为我看懂了她的心意才喜悦,而不是别的。陶然送了郑巨发一幅画,说:“你是天一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喜欢我的画是对我的认可,不用你买,你随便挑一幅带走吧。”

这倒让郑巨发不好意思了,他从不占别人便宜,一幅标价一百万的画,他怎么可以轻易拿走。可是又不好拂陶然的盛情,为难了半天才收下画说:“我改天一定给你送钱过来。”

离开陶然的画廊后,郑巨发打量我半天才说:“天一,我怎么感觉你和陶然在给我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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