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檀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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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行动科下手能不能有点数,不要再人为给我们制造工作量了行吗!”

“行动科就两个人,你这么说话可太不公平了。”裴雪听丝毫没有歉意,把对面的火拱得差点燎着天花板,“我想查询一下关于‘檀真’这个名字的所有资料。”

“没有。”信息科科长恶声恶气地说。

“你甚至都不歇息两秒敷衍我一下。”裴雪听眯了一下眼睛,语气中透出威胁。

“不是我公报公仇,是真的没有。”信息科科长幸灾乐祸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查这个,上周我们从西北那支考古队的设备里找到了不少照片……你知道我们做心理暗示洗脑的人,去劳动监察部门投诉我们工作量超标了么?你们行动科做事能不能……”

“不要扯开话题,”裴雪听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抱怨,“为什么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资料?”

“我只能告诉你,‘檀真’的相关资料保密级别是3S+,你没有查询资格。”信息科科长耀武扬威道,“要不你直接找陆吾去问?不过他肯要是告诉你,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裴雪听“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差点把座机拍碎。

办公室另一头踩在楼梯上给鲛人喂食的宋小明脚下一滑,险些整个掉进水族箱里,给里头的鲛人加餐。鲛人咧着满口尖牙准备开饭,乍一瞥见裴雪听的神色,一下子窜进珊瑚丛里躲起来了。

裴雪听深吸一口气,脏话喷薄欲出,“信息科这群……”

玄武在旁边慢条斯理地提醒她,“每次我们行动涉及相关信息泄露,都是他们做的善后。而且信息科新来了个谛听,连陆吾老大便秘三天都能听出来。科长你要不要斟酌一下措辞?”

“人见人爱的小宝贝。”裴雪听生生地把脏话憋了回去,铁青着脸说。

宋小明被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裴雪听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陆吾打来的。她憋了一肚子气,接电话当然也没有好语气。

“我给你个地址,你现在过来。”陆吾低声说,“一个人过来。”

“你这个语气很像那些绑架犯啊。”裴雪听一不小心又露了原形,“要带赎金吗?”

“如果你想见檀真的话就过来。”陆吾不搭理她的贫嘴。

——

疗养院修在山间,巴洛克风格的白色大理石建筑藏在苍翠的山林中。裴雪听是开车过来的,导航都差点找不到这地方。陆吾亲自到门口来接的她,带着她一路穿过幽深的林间小路。

她仰头看了一眼五彩斑斓的拼花玻璃,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一只万花筒中。

“他在里面,刚刚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陆吾停在ICU门口,对着里面躺着的人抬了抬下巴。

檀真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裴雪听叫不上名字的医疗仪器连接着他的身体,透明的药水从软管一点点挤进他的体内。他像是一只苍白的茧,被黏附在其上的蛛丝一点点抽干生命力。

“我记得特调局不杀人。”裴雪听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他那天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在飞机上就这样了,把飞行员吓个半死。他应该是从离开青铜墓室以后就不舒服,但是忍着没说。”陆吾毫不退缩,直面她的眼神,“最好的医疗团队抢救了他三天,才维持住了他的生命体征。”

裴雪听后退半步,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她不是医生,陆吾叫她过来显然不是让她参与抢救。

“他是因为你变成这样的。”陆吾说。

一块大石轰然落地,险些把裴雪听的脸色砸得四分五裂,“什么?”

陆吾揉着太阳穴,说:“我警告过你不要开棺。”

“我说了是它自己打开的。”裴雪听争辩道,“就算是我打开的,你这句话也没有道理。难道他一直不死不活地躺在棺椁里就很好吗?你别告诉我他那种状态也算是‘活着’。”

陆吾被她怼得一哽。

“别说他抢救过来了,就算没抢救过来,充其量也就是从一种概念的死,变成了另一种概念的死。”裴雪听瞪着陆吾,“你休想道德绑架我。”

“行了,我说不过你。”陆吾认输,“你闭嘴让我休息两分钟。”

“我不。”裴雪听又说,“你承认了是吗?棺材里本来应该是个死人。”

陆吾像是让人打了一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他没抢救过来最坏的结果是死,但你居然没有反驳我,他在棺材里有更好的结果。说明他本来就应该是个死人。”裴雪听欣赏着陆吾错愕的神色,“他是谁,为什么会被封进青铜棺里?”

陆吾沉默了很久,斟酌着字句说:“大徵末代的祸国天师。”

大徵是距今两千年的一个王朝,这样看来檀真何止是个睡美男,简直是个行走的化石。

“如果你去天师间流传的野史里找,可以找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大部分对他的形容都是这样的。至今还有部分心术不正的天师把他引为精神领袖。”

“至于更多的,那都是3S+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等你的权限达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陆吾摆了摆手,说,“叫你过来,是因为他要你对他负责。”

裴雪听还在兀自消化那句“大徵末代的祸国天师”,这句话劈头盖脸就地砸了下来。

她有些懵。

“什么东西?”

陆吾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你知道雏鸟效应吗?”

——

“动物会把破壳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当做自己的妈妈,模仿其行为。人类往往也会对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个异性产生特殊的情感……”司南翻着百度百科,声情并茂地念诵着,最后掷地有声地做了总结,“这就是‘羁绊’!”

驾驶座上的裴雪听握着方向盘,手背上蹦起来两道青筋。

汽车后座上,大病初愈的檀真坐在新换的柔软坐垫上,身下还垫了两层天鹅绒的垫子,膝盖上搭着薄薄的羊毛毯。他捧着裴雪听买的热牛奶,脸色依然苍白,但脸上慢慢地因为热牛奶浮现了一丝血色。

“羁绊?”檀真适时对自己不理解的词汇提出疑问。

司南浏览了一下百度的解释,觉得不够浪漫,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自己编排一通。

正逢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裴雪听腾出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拧了回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文采那么好,看了一万字检讨还是不足以发挥你的才华啊!”

司南遍体生寒,摁了手机老老实实地缩在副驾驶上,生硬地念了一遍百度对羁绊的解释,一个眼神都不敢多给檀真了。

檀真浑然不觉,捧着热牛奶笑了一下,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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