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神明少女(九)(2 / 2)
“C组已就位。”
“D组已就位。”
“嫌疑人抓活的,”裴雪听顿了一下,“活着就行,听明白了吗?注意搜索受害人位置,他们跑路的时候可能不会放弃带着她。”
“明白!”
零星的几道影子掠上高空,低头凝视着灯火明亮的村镇。黑夜里潜伏的妖怪默默地压低了呼吸,注视着工厂进进出出的人。
“行动。”牧马人拐进村口,裴雪听一声令下。
——
昀站在打开的棺椁旁,对着里面两具骸骨伸出了手。其中一具骸骨是个人形,另一具则像是什么大型哺乳类动物。两具白骨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像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彼此。
“久违了。”昀低声道。
“我们知道这一定是您的灵兽,所以就一起带回来了,不敢怠慢。”杜川毕恭毕敬道。
“不敢怠慢?挖老祖宗坟的,你们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份。”昀冷哼一声,“七安河死的人,也是你们干的?”
杜川梗着脖子,没出声。
“那你就是默认了。”昀抬手打了他一耳光,杜川几乎是立刻就跪了下去。
这一跪并非是出于威压或者跪舔,而是切切实实地被打懵了。谁也没料到白喻看上去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能有那么大的手劲。昀不假辞色地抽出边上的丝巾擦手,一言不发。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好得很啊,”昀皮笑肉不笑道,“我杜家竟然出此卧龙凤雏,这是要一统天师界了?”
“老祖宗,您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杜川头也不敢抬,但声音一点也不低,“我们杜家沦落至今,天师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还不如在大徵的时候!我们也是希望老祖宗出山,救家族于衰亡啊!”
昀冷漠地听着。
杜川一咬牙,高声道,“特调局狗仗人势,管天管地,您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孩子谋不到生路。我们驭兽师一脉,就要断绝了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昀冷冷地说,“你们既没有传承下去的本事,断绝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杜川心里凉了一片,依旧不服气道,“老祖宗说得对。可那些死在我们手下的人也是因为弱小,老祖宗又何必动气?我们不过是为了一条活路罢了!”
他抬头看着昀,满脸戾气,“老祖宗既然不愿为家族复兴出力,便怪不了徒子徒孙们不孝了!”
“就凭你?”昀挑眉道。
杜川还要动作,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物狂吠的声音,铁链被挣得哗啦啦的响,野兽的爪子一下一下地磨着铁笼。他们进村的时候带了许多猛兽,为了掩人耳目,便用家禽家畜聊作遮掩。
杜川心知此事成不了了,但昀必须掌握在他们手中,于是心下一横,手握成爪直取昀的咽喉。
电光火石间,头顶铁皮铺就的屋顶撕拉一声响,人影混在杂物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昀及时后撤,心情复杂地看着棺椁里被铁皮砸得支离破碎的两具尸骨。
“裴科长,可以给死者一点尊重吗?”昀埋怨道。
“身外之物,杜家主还在意这个?”裴雪听落在昀和杜川中间,飞起一腿砸在杜川胸口,把他扫得横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人群里。
“缴械不杀,”裴雪听掏出手铐,笑道,“不然废了你们。”
“猖狂。”杜川咬紧牙关,身后一群人眼神呆滞两秒,不怕死地冲着裴雪听冲了上去。
“震字,雷。”
裴雪听手指收紧,空气中的水分像是忽然间被点燃了,无数闪烁的细小电光连成圆圈,不断地跳跃。电光围绕在裴雪听身边,猛地向外成倍地扩散开,人群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伏下去。
空气中传来皮肉焦糊的气味。
“别太高估我的道德底线。”裴雪听甩了一下手指,笑道,“你觉得我会不忍心对他们动手?”
“特调局真是不择手段。”杜川恶狠狠地说。
“彼此彼此。”裴雪听道,“我办公桌上几十个受害人的卷宗,你怎么有脸说我?”
杜川突然冲上前来,一拳砸向裴雪听面门。裴雪听抬手推开他的手腕,指尖向上移,磅礴的灵力凝聚成细细的一片,截进了他的手臂里。杜川全身的气力像是突然被大坝截断的水流,猛地止住了。
“我说过了,拒捕的话我就废了你。”裴雪听笑着推进指尖的灵力,欣赏着杜川扭曲成一团的五官,“你当我在逗你玩呢?”
杜川周身经脉像是被收紧的弦,在绷断的边缘反复横跳。裴雪听另一只手横切在杜川颈边,两只手同时用力,杜川顿时被掀翻在地上,经脉瞬间断裂。
他爆发出痛苦的哀嚎,却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
“果然衰落不是没有原因的,什么水货也敢出来叫嚣。”裴雪听拍拍手,转头看向昀,“跟我走一趟,杜允家主?”
——
“我真是服了!”司南从洗澡间里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反复搓着自己露出来的皮肤,时不时伸脑袋过去闻闻,“他们从哪弄来那么多蟒蛇和豹子,盗猎不是犯法吗?那味道真是绝了!”
“要不是杜允控制了那些动物,你现在还在搓血印子呢!”裴雪听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嫌弃道,“收拾个现场都能摔粪堆里,你说你能干点什么?你还不如宋小明。”
司南一哽,“噔噔噔”地跑到裴雪听面前,瞪大了眼睛道,“我可爱啊!”
“赶紧滚。”裴雪听不假思索道,“不然你就去执行科洗审讯室。”
司南想起执行科审讯室里的血腥味,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忙不迭地滚了。
“你们行动科的作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昀斟酌片刻用词,含蓄道,“自由开放。”
裴雪听吝啬地施舍他一个眼神,“你能不能从白喻身体里出来?我听她一个小姑娘操着男人的声音瘆得慌。”
“恐怕很难。”昀淡淡地说,“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了。”
裴雪听一顿。
“我当初入青铜棺的时候,是和朱厌一起。”昀摆弄着桌上的茶杯,有点出神,“他替我受了一半河洛大阵的反噬,加上我自身修为尚能看得过去,勉强留下一点残魂苟活至今。”
昀对着裴雪听笑笑,白的透明的脸上透着失血的脆弱,“前后这么一折腾,朱厌强行为我续的这盏灯,也差不多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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