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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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也不比温见宁的长到哪里去。

钟荟也瞪了温见宁一眼,作为回敬。

这场闹剧里,她们虽是受害者,可结果却占了上风,所以两人很爽快地答应了学校的调解。对方的家人虽还有些不忿,但毕竟是他们动手在先,再加上忌惮学校和为此出面的当地士绅们,最后也同意息事宁人。

在黎教授的主持下,双方互相赔礼道歉,这事总算是了结了。

不过经此一事,文法学院有谈恋爱的男女学生们再出门约会时,对当地人格外注意,他们生怕一不小心就挨了闷棍,毕竟这闷棍也不是谁都能有运气躲过的。

这件事看似就这样收场了,然而联大学生和当地人的冲突仍屡屡发生。后来逼得校长不得不亲自出面,发出诸如女生穿蓝布大褂,男女同学保持适当的距离之类的倡议。据说正风团的人听后越发拿着鸡毛当令箭,又和不少同学起了摩擦,但那都是另外的事了。

……

学校正式开课后,一切都逐渐步入了正轨。

联大学生的社团活动仍然如火如荼,许多社团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头。这些社团类型丰富,有诸如同乡会、基督青年会之类的社团,也有古典音乐、诗歌、文学、话剧一类的兴趣社团。各社团都在忙着纳新,同学们参与的热情也很高。

然而温见宁的宿舍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只有钟荟和冯莘热衷于参加那些社团活动,再算上一个不在宿舍住的陈菡香,其他人最多只参加了个读书会,温见宁也差不多,除了被钟荟拉去话剧社凑了个人数外,其他的邀请她都一概婉拒了。

这天下午,钟荟从外面回来时,发现宿舍里其他人都不在,大约是出去找地方自习了。只有温见宁一个人坐在木箱堆成的简易书桌前低头在写什么。她悄悄走到温见宁身后,正打算吓她一跳,就听温见宁头也不抬地道:“别来烦我,我在算账。”

再探头一看,还真是。

温见宁不管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钟荟,仍专心对账。

钟荟在她旁边坐下,一边看着她算账,一边不以为意地问:“妈妈给的生活费已经不够了吗,你写信问家里要就是了,不用这样麻烦。”

温见宁答道:“钱自然是够的,不过我还是要多攒点。”

钟荟觉得有些奇怪:“你攒那么多钱做什么,要是有什么想买的、想要的,回头我写信跟妈妈说一声,让她给我们寄过来。”

她自小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对钱没什么概念,哪怕在北平时吃了一回教训,也不长记性。当初离开香.港,她的母亲把两人的生活费都交到温见宁手中,让她来支配两人的日常开销。但温见宁并没有把这笔钱用一分一厘用在自己身上的打算——

她在钟家借住、收压岁钱,姑且还算是正常的情谊往来,可她若是真的心安理得而花别人家的钱上学,那也未免太过厚脸皮了。

所以,尽管两人的生活费都在温见宁一人手中握着,但这些日子她始终未为自己动用过分文。钟荟那边的每一笔开支,她平日都有记录,至于她自己的花销则另外记账。

她早年攒下的钱财早已在逃出北平时用光,幸亏后来在钟荟家借住了大半个冬天,不然她迟早沦落到跟人写信要钱的地步。手头上这少许积蓄,还是在香.港停留时干妈给她的压岁钱,在有新的款项入账前,这点钱她必须能省则省。

联大的住宿费全免,她本身还算节俭,应当不会花太多钱,只有一个月的伙食费就大约要六到七元,再加上跟远在上海的齐先生往来通信、买些报纸书刊,零零碎碎地加起来,还是不免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只是温见宁并未把自己的这些打算告诉钟荟。

这事一说开了,钟荟肯定会不依不饶地要劝她。可她主意已定,钟荟再劝不动,只会显得两人生分,所以还不如暂时先不要提,等她手头宽裕了,再慢慢跟她说清楚也不迟。

温见宁仍一边低头专心致志地算账,一边道:“这可不行,我跟你不一样。以后我说不定还要把我先生接来这里,给她养老送终,必须要想办法攒点钱。”

之前几封寄往上海的信里,她都一再恳请齐先生暂且离开上海,到西南大后方来,然而都被齐先生拒绝了,说是她自有她的事要做,一时脱不开身。

温见宁回想起齐先生房间里那些总不肯让她翻动的俄文著作,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齐先生那边的事暂且不提,攒钱这件事却是她必须尽快想办法的。

这些日子她也了解了一些当地的情况,蒙自的报刊杂志并不发达,想在这边赚足稿酬,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她还是打算走回以前的路子,往香.港那边的报刊投稿。

只是香.港和云南还有段距离,等信寄出取回,这一来一往不知要花几多功夫,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想尽快赚取自己的生活费,她还是要尽快在当地找份活来做。

听她这样说,钟荟反而不好再劝什么了。

她总不能对见宁说,让家里一并出钱养着她老师。尽管在她看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以见宁的性子,肯定不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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