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意图一剑封喉(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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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德长的触角

关允既惊讶又疑惑,不解地看向夏莱。夏德长突然来电,还要点名和他通话,所为何事?

京城一别,一年多来,关允和夏德长之间再无任何联系,别说见面了,一个电话都没有过交流,怎么突然间夏德长心血来潮,要和他通话了?

关允并不认为夏莱人在孔县滞留没有返回省城,夏德长会蒙在鼓里,而且夏德长明知夏莱在孔县的采访必定会和他见面,肯定也早有了夏莱和他见面的心理准备。不过他还是没有感觉到夏德长对他态度的转变,也不觉得现在就是夏德长和他对话的最好时机。

接过电话,关允一时有些失神,金一佳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道:“关允,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你要坚持原则,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能动摇。”

这个金一佳,正事有她,胡闹也有她,关允没理金一佳,将电话放到耳边:“夏部长,我是关允。”

“关允呀,叫什么夏部长,怎么不叫夏叔叔?”夏德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且缓慢,浓重的京城口音,一字一句都在无形中让他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官威。

关允见过的高官不多,夏德长是他视线范围之内官威最重的一人。

夏德长比老爸小,叫他夏叔叔确实符合辈分。夏莱到家里的时候,叫老爸也叫叔叔,关允并没有纠正夏莱改口伯伯,只是认为叫得顺口就行,不必在意细节。不过想到以前叫夏德长夏叔叔时的亲切,现在让关允再叫夏叔叔,却已经难以开口。

“夏部长有什么指示?”关允没接夏德长的话,以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不太热情,但也不是拒人**里之外的冷漠,语气不远不近,把握得恰到好处。

“夏莱在孔县采访,她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看在同学一场的分儿上,你能帮就帮她一些。她还年轻,不太懂事,也没有下过基层,对于基层的复杂情况了解不多,准备不充分……”

“孔县有我在,请夏部长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夏莱。”听了夏德长淡而无味的话,关允也不冷不热地回应说道。夏德长的一句“看在同学一场的分儿上”,不是废话,而是还在明确无误地向关允暗示,对于关允和夏莱的爱情,他还是不改初衷,依旧不会同意。

“关允,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站在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立场上,我不该对你说。但作为夏莱的爸爸,出于个人对你的关心,我又不能不说。”和夏莱犹如天籁一样的纯净嗓音相比,夏德长的声音低沉而抑扬顿挫,很有官味,却没有多少人情味。

“夏部长要是不方便说,还是别说好了。”关允的口气愈加冷淡,他抬头看了夏莱一眼。夏莱和金一佳站在近前,夏莱一脸担忧,金一佳则是浅浅而笑,就如西天的云霞一样云淡风轻,当然了,她是事不关己。

倒是温琳在一旁手拿一朵小花,在手中转个不停,支起耳朵听关允说些什么。

“咳……”夏德长好像被呛了一下,停顿片刻,他才又说,“还是告诉你好一些……孔县的事情很复杂,你虽然是冷枫的通讯员,但最好别介入到李永昌的问题中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最好不要插手,不好玩。”

夏德长是在暗示什么。关允就知道,夏德长打来电话,不是为了关心他,也不是真的在意夏莱的安危,而是为了孔县的局势。也许夏德长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孔县的局势,知道关允在孔县越来越重要,已经成了最关键的一个支点。

而之前夏德长同意夏莱来孔县暗访,真正目的恐怕还是想借夏莱的调查,来摸清孔县的局势,好让他的触角从省城一直伸到孔县。

夏德长真正关心的不是孔县,孔县又不是什么经济强县,离省城又远,也没有什么政治利益可图,他关心的是冷枫和李逸风。如果关允所猜没错的话,夏德长插手孔县局势,和冷枫、李逸风在省城的政治派系有关。联想到夏德长从京城空降过来的曲折,相信他在省委面临的局面会很尴尬,应该正在努力破局。

很不幸,孔县成了他破局的支点。

“谢谢夏部长的指点,我记下了。”关允不辩解,不反驳,一口应承下来,“夏部长还要和夏莱说话吗?”自始至终,他没有喊一句“夏叔叔”。

夏德长估计也猜到关允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只好说道:“好吧,我再和夏莱说几句。关允,叔叔确实是为了你好,你要三思。”

关允没再接话,忽然就想到夏德长之所以和自己通话的原因,莫不是冷枫在省城的活动,触动了夏德长的利益?

他直接将电话交到夏莱手中,也不知夏德长又和夏莱说了些什么,差不多又打了十分钟才挂断电话。

夏莱收了电话,来到关允身边,轻轻一拉关允的胳膊,说道:“关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爸爸是爸爸,我是我。”

关允确实对夏德长有气要生,但一见夏莱赔着小心的模样,他又乐了:“别多想,我没生气,我就是在想该怎么从孔县的高效农业投资上也赚上一笔。”男人承受点委屈没有什么,况且夏德长虽然是夏莱的爸爸,夏莱却还是一心系在他的身上。夏莱为了他已经承受许多来自夏德长的压力,难道他还要因为夏德长而迁怒于她?

男人不应该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更不能拿自己的女人出气。

夏莱粲然一笑:“你呀,现在越来越财迷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男人立足社会有两大法宝,一是权力,二是金钱。”金一佳,替关允说出了心声,“关允现在仕途顺利,如果孔县局势顺利过渡的话,他会成为孔县第一红人,甚至当一个镇长都不在话下。那么权力有了,就该想法赚钱了。关允想从高效农业上赚一笔,想法很正当,我支持。”

“一佳真是你的红颜知己。”温琳凑了过来,含笑飞了关允一眼,“一个男人一生中要有一个爱他的妻子,还要有一个能替他排忧解难的红颜知己。关允,你现在红玫瑰和白玫瑰都有了,太幸福了。”

温琳的话看似玩笑,其实只有关允和她能听懂。上次关允说要将全部股份转移到她的名下,她还心中欣喜无限,忽然见金一佳处处替关允着想,不由心思大动。

“添乱,一边儿待着去。”关允虎着脸,假装发威,“不说闲事,先说一下孔县高效农业的布局。”

“好。”一说到正事,金一佳就立刻表现出了职业的一面,“现在时间还允许,再去看看别的土质。”

又花了一个多小时转完孔县几处不同土质的地段,金一佳心中已经有了大概轮廓。晚上吃饭的时候,金一佳说出了自己的初步设想。

“东面的沙性土壤,适合速生杨,初步规划是承包两千亩地皮,建造一座速生杨培育基地。南面的中性土质地区,准备承包两千亩地皮,建造一座园林绿化树木培育基地。西面黏性土质地段,可以建造温室大棚,打造一千亩蔬菜基地。”金一佳一口气说完,一拢头发,精干的神态透露出职业女性的知性之美。

“很大的一盘棋,一佳,你胸中有丘壑。”关允大为欣慰,金一佳是个才女,如果她从政,必定可以受到冷枫的重用,“孔县被你摸透了。”

“应该说,一佳被你摸透了才对。”不等金一佳答话,温琳又打岔,而且她说话的口气不对,有戏谑的意味。

“温琳!”关允生气了,“再捣乱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温琳见关允真动怒了,就不敢了,嘟囔了一句:“不就是开句玩笑,至于吹胡子瞪眼吗?”

“我没胡子。”关允又气又好笑,他知道温琳的心思,既是吃醋又是试探,但现在谈论的是正事,“东面的地皮属于二庄乡,南面的地皮属于古营城乡,西面的地皮属于飞马镇,一共五千亩地皮,全部征用下来,是一项烦琐而且庞大的工作。不过由我出面,我保证明年春天,地皮征用的前期和遗留问题会全部顺利解决。”

“你的条件是?”金一佳目光直视关允的双眼,“鉴于你在平丘山的开发上狮子大开口的要价,我希望在高效农业的投资上,你的胃口能小一些。”

“孔县的优势在于地皮便宜,而且还有税收等方面的优惠,交通也算便利,征用地皮的最大难题就是做通农民工作。几千亩地,要是分散开来还好说,成方连片地征用,有一户不同意,工作就会受阻。我确保征地工作的顺利,就等于是为你的计划打通了最后一关。你的高效农业投资虽然为孔县也带来了经济效益,但你的园林绿化公司肯定是来自京城,以京城为中心,方圆四百公里内,孔县的气候、土壤条件和交通,绝对最符合要求。”

金一佳无语了,私下接触时,关允会温柔得让人心动,在谈判桌上,他又精明得让人头疼。不过也别说,她就是喜欢和公私分明的关允打交道,也喜欢关允的风格,只好说:“行了,你开价吧。”

关允深吸一口气,如果说平丘山的开发是他赚钱大计的第一步,而金一佳的高效农业如果顺利落户孔县的话,将会成为他在经济上腾飞的翅膀。金一佳说得对,是时候为自己也为身边所有的人,打下雄厚的经济基础了。

出师

晚饭,关允安排在了县委食堂的单间。单间的环境还不错,而且县委食堂没有外人用餐,私密性较好。还有一点便利,现在关允有权力直接签单了。

“东面的两千亩速生杨基地,我要一百亩。南面的园林绿化基地,我要两百亩。西面的蔬菜基地,我还是要一百亩。”关允笑眯眯地说道,“胃口不大,刚刚好。”

“你……”金一佳气笑了,“你的胃口还不大?小心别撑死了。”

速生杨生长速度快,三五年后就可以见到效益,按保守年亩收入三百元计算,一百亩年收入就是三万元。三万元对于孔县的经济水平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相比之下,园林绿化基地的见效周期要长一些,大概要五六年,但亩产值会更高。乐观估计,如果种植法国梧桐或是槐树,第二年卖树苗,此后每年树木直径增长几分,价值就成倍上涨,亩产值达到几千元都不成问题。两百亩,保守估计,五年后的年收入就会达到二十万甚至五十万以上。

关允还真是分得清轻重,速生杨只要一百亩,绿化基地却要两百亩,他的眼光真是犀利。至于一百亩蔬菜基地的开价,还算最合情合理的一个。估计也是他对蔬菜基地的前景,并不十分看好的缘故。

“我不是白要,地皮归我之后,你们只负责种上树苗,后期的管理费用和销路,就不用你们费心了。”关允笑着看了夏莱和温琳一眼,“夏莱,温琳,你们说,我贪心不贪心?”

“不贪心!”夏莱和温琳一起摇头,“你的要求太合理了。”

“你们太气人。”金一佳不满地推了夏莱一下,又瞪了温琳一眼,“三个人欺负我一个,你们好意思?不行,我要和关允一对一地谈判。”

“不行!”夏莱和温琳异口同声。

“为什么?”金一佳很是不解。

“我对你不放心。”夏莱吃吃地笑,咬着筷子。

“我对你和关允都不放心。”温琳狡黠地笑,咬着嘴唇。

金一佳败了:“好吧,关允你再让一步,我负责和投资商沟通。”

“园林绿化的地皮,我退一步,一百五十亩,其他条件不变。”关允也没再为难金一佳,他知道金一佳毕竟不是投资商,她只负责协调和考察,再说他也不是贪得无厌的性格。

“成交!”金一佳伸手和关允击掌,“不出意外,平丘山的第一笔资金近期到账,平丘山的旅游开发,一周内就可以正式破土动工。”

“好,为了一佳的辛勤付出,干杯。”

夏莱和温琳都举起酒杯,夏莱笑靥如花,温琳笑容如月。几个年轻人凭借一腔热情和对明天的美好向往,为孔县,也为自己规划了一份可以展翅翱翔的蓝图。

聚会结束后,夏莱和金一佳回了宾馆,关允回了宿舍,温琳自己回家。县城不大,也才八点多,不算太晚,温琳就步行回家,一路上哼着小曲,开心地想到未来,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虽然她和关允的关系仍不明朗,但她并不是没有希望,而且关允的经济实力越壮大,她在关允心中的分量就越重。

这么说来,她辞职的一步,算是走对了?与其天天坐在关允对面,不如跳出县委,成为关允前进道路上的经济助力。温琳越想越觉得前景大好,只顾迈着轻快的脚步低头走路,没有留意到身后昏黄的路灯下,跟了两个尾巴。

对,是两个人影,一个个子极高,一个个子中等。个子极高的人影,正是王车军,而跟在王车军身后的人,正是万龙。

“军哥,要不要现在过去就绑了温琳,然后……嘿嘿,你就当一次新郎官。”万龙一脸淫笑。

“强奸罪要判五六年刑。”王车军虽然双眼喷火,对温琳婀娜的身材相当迷恋,但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清醒,主要也是李永昌的大计实施在即,他不能节外生枝,“再等等,等大事出来了,一乱,温琳就算被人算计了,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军哥,干事情就要拿出气魄,女人的第一次就一次,你晚一步被关允抢先了,就算再办温琳也没多大意义了,是不是?你拿走她的第一次,她以后没法嫁人,只能求着你娶她了。”万龙一双阴险的三角眼在黑暗中闪耀出凶狠的光芒。

“也是。”王车军动心了,朦胧的夜色之下,温琳风摆杨柳一般的腰肢、浑圆的臀部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都让他垂涎三尺。他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欲望,一下扑向前去……还好,关键时刻他的欲火又熄灭了。

“再等等,不能误了大事。”王车军目光闪动,小不忍则乱大谋。舅舅多次告诫他,人在官场,忍字为上,舅舅先忍了十几年,然后才有了十几年的风光。

王车军知道,舅舅的最终命运就要在几天内揭晓。再忍几天时间,到时不但孔县重新掌握在舅舅手中,他还要办了温琳,收拾掉关允,再次成为孔县炙手可热的政治新星。

温琳一拐弯,消失在了小区的门口,王车军又站了一会儿,目光中有不甘和不舍。他一挥手,和万龙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次日,夏莱接到社里电话,要求她回京城总部报到。夏莱本想周一再走,但总部有事,只能立即动身返回。关允送她上车——市里专程派人来接,不用说,是蒋雪松的指示。临行时,夏莱将关允拉到一边,小声叮嘱了几句,诸如要注意身体,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生夏德长的气,要经常想她,要记住她会一直在等他,不离不弃,等等。关允就一直面露微笑地听着,还细心地为她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

金一佳在一旁静默不语,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夏莱走后,关允和金一佳一起来到老容头的早点摊吃饭,正好温琳也过来,三人就坐在一起吃饭。老容头今天比较忙,没招呼关允,关允都是自己动手。饭后,温琳和金一佳坐着说话,关允就来到老容头的身边。

“生意好像还不错?我的生意也来了,孔县要旧貌换新颜了。”关允见老容头心情不错,就介绍了金一佳针对孔县的投资大计。

老容头只听不说,等关允说到想借鸡生蛋,从而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金时,他就呵呵一笑说道:“悟性不错,机遇点抓得很准确,这一点是你自己的悟性,我可没有教你,孺子可教。”

难得被老容头夸上一夸,关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其实是为了宝家几个兄弟和温琳的长远着想。”

“兄弟情谊、儿女情长,关允,官场之上不要太多的柔情和瞻前顾后。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最开始的阶段,你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团体。官场上,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利益圈子,一个人的战斗注定长久不了。”

关允好奇地问道:“老容头,你的话是由感而发,还是你以前是官场中人?”

老容头被关允试探一问,哈哈大笑:“读书看报多了,再天天卖烧饼研究人性,一通百通,不是官场中人胜似官场中人,怎么了,你不服气?”

关允不是不服气,而是愈加怀疑老容头的来历,好吧,老容头不肯说实话,他就和老容头过过招,就问:“李永昌倒台后,孔县的局势会怎样?”

老容头没上关允的当:“李永昌倒不倒台,我不知道,所以孔县局势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好吧,关允就继续耍赖:“蒋雪松为什么对李永昌既拉拢又打压?是不是孔县的局势和他在黄梁市的执政思路有一定程度的关联?是不是和黄梁市三大宗姓的本土势力过于强大有关?”

老容头虽然脸色不变,但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丝讶然之色,不过一闪即过,摇头一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了?”

这话就有敲打关允的意思了,关允在老容头面前脸皮厚得很,不怕,就大言不惭地说道:“自我感觉良好,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老容头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装,反正他将茶杯重重地一放,气呼呼地说道:“好,你想出师?好呀,等你明白了夏德长为什么明明不受省委一号二号的欢迎,还非要强势空降燕省。再等你清楚了蒋雪松和夏德长是和而不同,还是面和心不和。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是因为同窗之情还是故人之谊。再等你看透了黄梁市的一任对蒋雪松是多么重要,他在黄梁市当了两年多的书记还没有打开局面,再打不开局面会是一个什么下场。然后你再想通了为什么夏德长非要从省里伸长手到孔县,想借孔县的乱局插上一脚,好从中渔利……以上的问题,如果在你心里都有一根线串联起来,找到了最关键的一个点,那时候,你就可以真正出师了。”

真有可能

关允无声地笑了,老容头的一番话,明是敲打,其实暗中还是在点拨他,告诉他该怎样全方位并且从大局观上看待孔县的局势。虽然没有明确地告诉他,李永昌的最终命运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但至少告诉了他该从哪里入手来分析问题。

切入点非常关键,找不到切入点,就无法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站稳立场,立场不稳,在最后的洗牌中,就很容易被当成没用的废牌打出去。人人都想当底牌,不想当废牌,但当底牌不但要有能力,最重要的是,还要有及时站对队伍的眼光。

关允心中窃喜,他的激将法奏效了,老容头刚才一番话,其实是十分明确的暗示。言外之意是说,蒋雪松之所以对孔县局势十分在意,却又对如何处理李永昌束手束脚,不仅是因为冷枫和李逸风的背景直通省城,也和他本身在黄梁市无法打开局面有关,更确切地讲,和黄梁市三大宗姓的本土势力有关。

如果真如老容头所说,黄梁市一任对蒋雪松以后的前程至关重要,那么就可以理解为,孔县虽小,李永昌虽然级别不高,却让一名堂堂的市委书记难下决心一语定其前程,就说明问题肯定集中在一个症结点上。

老容头一语点醒关允,让关允眼中的孔县局势,更加清晰了几分。他就猜测,等冷枫和李逸风分别从省城和市里回来之时,就是李永昌命运最终尘埃落定之日。

“我错了,老容头,我还得跟随你再学二十年本事,你别生气了,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大话吹吹牛。”关允又哄老容头开心。

老容头哪里会和关允真生气,他刚才明是中了关允的激将法,其实不过是将计就计点拨关允而已。老容头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自得地说道:“二十年?二十年内你能出师,你就能名垂青史!二十年后就怕我想走,你都不放我走。”

这话就说得太大了,关允现在可不敢去想名垂青史,只想利用孔县难得的发展机遇,打好政治根基,打实经济基础,等机遇来临时,冲出孔县,走向黄梁市或省城就行了。能在三十岁之前迈入处级干部的行列,他就心满意足了,什么名垂青史,什么一飞冲天,太遥远太不现实了。

“我说错了,我不出师了,我养你一辈子,永远不让你走。”关允为老容头续了水,“还有什么指示精神没有?”

“有,你和温琳最近要提防小人。”老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人想借乱闹事,还想背后黑你,暗中贪图温琳的身子。”

“啊?”关允吃惊不小,“老容头,是不是王车军?你又掐指一算算到了?”

“算你个头。”老容头打关允的脑袋一下,“有几个小青年来我的早点摊吃饭,说来说去,话题不是你就是温琳。”

“是谁?”关允立刻心生警惕。也是,老容头的早点摊远近闻名,县城不少人都在他的早点摊吃过早饭,但知道老容头和他关系密切的人没有几个,王车军的同党无意中在老容头的早点摊说漏嘴,也算是天大的意外收获。

“不认识。”老容头摇摇头,“不过,两个人应该是堂兄弟,一个左胳膊上文了青龙,另一个右胳膊上文了白虎。”

关允一时也没有印象,不过县城里的大小号人物,刘宝家肯定知道。

在去各处考察土质的车上,温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关允就和金一佳坐在后座。奇怪的是,金一佳又换回了紫裙子。虽然裙子洗过了,但皱褶还是很明显,以金一佳的身份,一条旧裙子扔就扔了,何况又是夏莱的裙子,她却又故意穿上,个中意味,怕是只有关允和她知道了。

关允当着温琳的面可不敢提裙子的事情来调笑金一佳,况且他现在心情不好,王车军贼心不死,还真想对他不利对温琳下手?他忍了半天,到了西面的关家村考察土质,下了车,他才对温琳说道:“温琳,最近晚上不要出门,平常走路多留意一下身前身后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跟着你。”

“怎么了?”温琳眉毛一挑,气愤地说道,“王车军还敢对我怎么着?对了,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昨晚回家,后面好像一直有人跟着,我还以为是错觉……”

关允担心地说道:“以后要么早早回家,要么让宝家送你回去。从现在起,你的一举一动必须向我汇报,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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