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入戏太深,黑白难辨(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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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上,郑天则不但对蒋雪松恨之入骨,也对呼延傲博大有怨言。

可以理解,不管是蒋雪松还是呼延傲博,都不想郑天则过于壮大,最终尾大不掉。即使呼延傲博和郑天则关系密切,他也只想郑天则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不想郑天则在占据了地利及人和的优势之后,再得天时之便。

必须要说,夏莱的证据——其实称之为调查报告更准确一些,虽然并不能直接作为法律依据,一举摧毁进取学院并且打垮郑天则,却如拨云见日一般,让关允眼前豁然开朗。进取学院的内幕以及郑天则在黄梁多年的布局,在他眼前不再是一团迷雾。

得夏莱之助,关允对于下一步如何逼迫郑令东就范,心中有了计较。也正是在夏莱的推动之下,和郑令东的僵局即将迎来突破性进展。

夏莱的调查报告是指导方向,但若想让进取学院和郑天则身陷火海,还必须拿出具有法律效用的证据,相信郑令东手中肯定有。

但郑令东自恃证据在手,既想利用关允想要证据的迫切心情让关允保护他的家人,又不想彻底和郑天则撕破脸面,因此迟迟不肯交出全部证据。他的如意算盘就是拖字诀,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而且他还想周旋在关允和郑天则之间,寻找一个平衡,达到他的利益最大化。

说得难听一点,郑令东自以为凭借他的小聪明可以同时玩弄关允和郑天则于股掌之间——让郑天则找不到他,杀不了他;让关允保护他和他的家人,等时机合适时,他和家人一起远走高飞。

只可惜,郑令东万万没有想到,在夏莱的调查报告落到关允手中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急转直下了。他更不知道的是,他自以为事事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在关允的掌握之中。

郑令东如果知道夏莱搜集到的证据已然落到了关允手中,他现在逃离燕市或许还来得及,但他太自负,别说逃了,还天真地认为关允还是不敢拿他怎样……

危险,就在关允下令刘宝家执行第二步计划时,迅速地逼近郑令东。

同时,危险也在蒋雪松和张天豪、冷岳初步就人事调整方案碰头之后,悄然逼近呼延傲博。

散会后,张天豪和冷岳步出蒋雪松的办公室,二人还特意朝关允点了点头,边走边说。

“草案我先报崔书记过目,等崔书记没有意见后,第二稿草案再报呼延市长。”张天豪的话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关允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没意见。”冷岳的声音似乎兴致颇高,“就按蒋书记的指示精神办。”

“我对调整叶林的工作,保留看法……”张天豪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也走远了,后面的话关允就没再听清。

怎么要调整叶林的工作?关允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莫非是……他脑中的念头才刚刚一闪,就听到蒋雪松叫他。

“小关,你进来一下。”

关允进了里间,见蒋雪松情绪不错,心中笃定,说道:“蒋书记,有什么吩咐?”

蒋雪松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关允一眼:“关允,接下来黄梁会有一次大范围的人事调整,我要你放一些风声出去……”

历来在人事调整等重大决策出台之前,秘书都是领导对外释放烟幕弹的最佳渠道,同时,秘书也是无数人争相一探口风的对象。关允心中一惊,人事调整一般都是保密再保密的大事,蒋雪松却让他故意放风,肯定是瞒天过海之计。

关允十分期待蒋雪松的第一击……

横插一手

午后的阳光透过朝南开的窗户落在蒋雪松的脸上,映照得蒋雪松的脸庞一半晴朗一半阴影,让人看不分明他的真实表情。沐浴在阳光中的他就如一个指挥若定的将军,淡定、从容并且一往无前。

之前,关允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蒋雪松具文人风骨,行事太过软弱,虽有绵里藏针的手腕,却不够犀利和果断。但现在,当蒋雪松轻描淡写地说出让他放出关于人事调整的风声时,关允终于知道,深藏不露的蒋雪松在隐忍三年之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

黄梁决战,即将点燃第一场战火!

“我记下了。”等蒋雪松说完,关允心中愈加明白,作为第一波既有试探之意又暗藏杀机的烟幕弹,是蒋雪松对花酒翔事件的第一次正面回应,也是还手的第一招。

蒋雪松见关允闻弦歌而知雅意,一点就透,不需要他过多暗示,不由大为欣慰。作为市委书记,名义上市长是副班长,副书记是副手,其实不然,真正能为市委书记如臂使指的助手是市委秘书长和秘书。

而以黄梁市委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冷岳虽然和他一心,但仅限于黄梁之内的较量。一旦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黄梁的范围,上升到了省委层次,冷岳最终如何选择还未可知。所以对比之下,关允的重要性就更加凸显了。

况且还有一点是冷岳所不及的,关允作为秘书,许多话可以真真假假地说出去,冷岳以市委秘书长的身份,就不能乱说。冷岳虽是市委书记的大管家,但也是市委领导,说话必须注意自身身份。关允则不用,他可以故弄玄虚,也可以直截了当,不管是哪一种,他的话一旦出口,必将引来许多人不同的解读。

如此,目的也就达到了。

“蒋书记,市委又流传了几首诗,刚才王向东秘书长过来,特意说了说。”相信蒋雪松还没有听到薄幸关郎的诗,关允有必要让蒋雪松及时掌握市委的最新动向。

“嗯。”蒋雪松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其实是让关允继续说下去,他起身推开窗户,放进了清新的空气。

关允将薄幸关郎的诗说了一遍。

蒋雪松听了,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花酒翔一诗是妙手偶得的好诗,薄幸郎一诗,就是牵强附会的狗尾续貂之作,不值一提。”

关允明白了蒋雪松所指,又说:“我也狗尾续貂了两首,还给了王秘书长。”

“说来听听。”蒋雪松眉毛微微一扬。

关允淡淡一笑,又将雄心王郎和风流白郎的诗说了一遍,话才说完,蒋雪松就抑制不住大笑出声。

“呵呵,好,很好。先有花酒翔,再有薄幸郎,现在又有雄心郎和风流郎,放到一起就是一盘酸甜苦辣全都有的大杂烩。最后,到底这盘菜是谁的味道,就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蒋雪松摆了摆手,“薄幸郎?哈哈,世上男子皆薄幸,唯有白郎最专情。”

关允也哈哈大笑,他被蒋雪松的调侃之语逗乐了,没想到很少谈笑自若的蒋雪松也开起了白沙的玩笑,相信也是对白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滑稽行为大感好笑。

蒋雪松能笑出来是好事,证明了一点,在面对呼延傲博花酒翔和薄幸郎两次出击的情形之下,他还是成竹在胸,让关允大为欣慰。只要蒋雪松阵脚不乱,黄梁的局势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下午无事,关允和温琳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她薄幸关郎的诗,温琳听了笑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关允在她身边,肯定可以切身感受到她花枝乱颤的美妙。

温琳的大笑如果让作诗的人知道,肯定会郁闷得吐血,孔县哪里有哭泣的温琳,只有沉浸在幸福之中心甘情愿的温琳。

“我想好了,如果夏莱愿意,我去美国陪她也没什么。”笑完后,温琳说到了正事,“省得总有人拿我说事,不过有人拿我来影射你,也证明我是你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是不是?”

“有些事实不用证明。”关允对温琳乐观向上的态度很欣赏,“你本来就是。”

“随便别人怎么说好了,反正我就是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温琳反倒安慰关允,“你别往心里去,你还没有结婚,就算有三五个女朋友也不算什么。你是不是薄幸郎,别人说了不算,我和夏莱、一佳说了才算。”

对,只求自己心胸广,休管他人话短长,关允哈哈一笑:“原来琳丫头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

“你才知道?”温琳嗔怪说道,“等我也去了美国,你等着一个人过快乐的单身汉生活吧。对了,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去黄梁考察一下市场,现在看来不用去了。我先做好孔县的事情,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就直接出国算了,你说呢?”

孔县的事业其实也刚刚起步,现在放手扔下就来黄梁,也不划算。温琳说得也对,在关允对黄梁的局势越摸越透的情形下,她确实不宜再来黄梁发展。黄梁的水太深,就算郑天则倒台,还有无数股势力犬牙交错,处处危机,实在不必再来蹚这滩浑水。

年后孔县的各项事业将会步入正轨,相信半年左右就能打下今后三年的根基,就让温琳继续在孔县推动金一佳的长远大计好了,也算是为孔县的父老乡亲种下一颗可以收获希望的种子。

和温琳通过电话之后,关允又接到了金一佳的电话。

“你也不主动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觉得我反正跑不了了,你就不放在心上了?”金一佳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饱含爱意的责怪。

关允笑了:“我才回来没几天好不好?难道要我天天向你早请示晚汇报?估计到时非得烦死你不可。”

“好了,说你一句,你得还我十句。”金一佳又咯咯笑了,她是一个大方的女孩儿,有着京城女孩儿特有的直爽,就算小有抱怨,也是事过即忘,“不说你了,说正事……容伯伯给我打电话了。”

“老容头?”关允问道。

“嗯,容伯伯就是简单问了问你的情况,听说你回去了,就让我转告你,要看清形势,稳步前进,黄梁年后的风向会变。对了,他还特意交代,让你暂时先不要和木果法有交集。”

关允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不解,老容头不说齐全,为什么偏偏对木果法投去了过多关注的目光?

先不管了,以他现在的级别,就算他想和木果法有交集也不可能,毕竟相差太远,而且他和木果法之间,也没有桥梁。

“夏莱有没有消息?”说完老容头的交代,关允就问到了夏莱。

“没有。”金一佳微叹一声,“她在美国有同学,相信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听说姨父和姨妈也没有夏莱的消息,夏莱是想消失一段时间。让她静一静也好,也许有一天她想开了,就会主动联系我们了。夏莱虽然性子软,但她很有主见,她肯定会在美国打开局面。”

关允还能说什么,夏莱毅然决然地离去,又将自己封锁起来不和外界联系,她的性格他了解,除非等她自己想通了,否则,谁也别想找到她。

还真应了一句诗——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现在通讯是发达了,但一个人想自我隔绝,茫茫人海,想要找到她也难。

人生就是如此,在人海中不期而遇,又在人海中错失彼此。从哪里开始,就会从哪里失去。

放下金一佳的电话,关允一时怅然若失。如果说今生只有一个女人让他萦绕于心始终难以释怀的话,唯夏莱一人而已。

整个下午,蒋雪松都不在办公室,也不知去了哪里。关允本不用值班,却一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下午,除了打了几个电话之外,一直静坐沉思,推算下一步黄梁的局势究竟会滑向何方。

傍晚时分,王向东打来电话,说是汽车已经发动,就在楼下恭候,他还问要不要上楼请关允。关允哪里敢托大让王向东亲自来请,忙说马上下楼。

刚放下电话,出了办公室的门,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关允顿时心跳加快,号码很陌生,是燕市的号码。

关允接听了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关秘书,我是李丁山。”

还以为是刘宝家来电,原来却是李丁山,关允边下楼边说:“李站长,有事?”

“确实有点事情要请你帮忙。”李丁山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说道,“夏莱在进取学院调查了一周,她当时的身份是《青年报》的记者,她的调查报告原则上讲,属于《青年报》所有。我希望你能把她的调查报告给我,《青年报》可以全文刊发……”

关允瞬间屏住了呼吸……

山高云深

关允蓦然间想到了老容头通过金一佳对他的忠告,他还以为自己和木果法之间没有连接的桥梁,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

如果不是老容头的事先提醒,关允或许还需要深入一想,才能想通李丁山打来电话的背后,深藏着的看不到的巨手。不错,正是木果法。

李丁山不是官场中人,虽然国家级报社驻省级记者站站长的身份,是半官方半记者身份,但本质上讲,他还是新闻从业人员。而且根据关允从侧面了解到的消息,李丁山并不是一个对政治敏感并且感兴趣的新闻工作者。

那么李丁山开口索要夏莱的调查报告,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他消息灵通,第一时间得知或察觉关允已经拿到了夏莱的调查报告;二是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将调查报告发表在《青年报》上——关允不是新闻工作者也明白一个事实,夏莱的调查报告根本不可能公开发表——而是他想拿到调查报告,从而可以乘机正式插手进取学院事件。

既然李丁山对政治并不感兴趣,就肯定不是他想插手进取学院事件,究竟是谁想借李丁山之手拿到调查报告,不用想就知道,必是木果法。

联想到关于木果法有可能失势的传闻,关允心中更明白了一个事实,眼见进取学院局势将开,省里也有人想借进取学院之局为自己谋算。还是老容头慧眼如炬,早就看出了端倪,怪不得非要通过金一佳提醒他……

一旦想通,关允反倒笑了,如果老容头没有通过金一佳提醒他,他有可能真会复印一份调查报告交与李丁山。现在老容头提醒了他,他本该拒绝李丁山,但偏偏逆反心理让他突发奇想——如果真将调查报告给了李丁山,李丁山再转交到木果法手中,木果法再借机介入进取学院事件,又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关允瞬间下定了决心,呵呵一笑说道:“李站长的消息真是灵通,我刚拿到调查报告,你就知道了,佩服。”

李丁山呵呵一笑:“不瞒你说,关秘书,是夏莱告诉我的。”

夏莱?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夏莱为什么要告诉李丁山?难道夏莱也有什么政治目的?随后关允就又想通了,夏莱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她在调查进取学院期间,是以《青年报》记者的身份,现在交一份答卷给李丁山,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夏莱和《青年报》善始善终了,和他又算什么?关允一下想远了,愣了片刻才又醒过神,也不多问李丁山的用意,说道:“我明天就邮寄一份过去。”

“好,谢谢了。”李丁山也不多说,随即挂断了电话。

既然调查报告要给李丁山一份,关允有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眼见到了楼下,他停下脚步,拿出电话拨给刘宝家,想让刘宝家和郑令东的见面再增加几分力度,不料刘宝家的电话提示关机。

怎么会关机了?关允不免担心,难道刘宝家遇到了什么危险?郑令东现在是丧家之犬,也是亡命之徒,万一他发狂伤了刘宝家怎么办?

这般想着,人已经来到了楼下,王向东正在车前等候,一见关允,他就哈哈一笑迎了过来,说道:“关秘书,来,上车。”

王向东的热情三分真四分假,不过关允能看出来王向东确实真心想和他一起坐坐,就暂时将刘宝家的事放到一边,相信以刘宝家的机灵能够应付得了郑令东。

也是,耳光事件必须要和王姓有一次正面交手才能画上**,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上车一看,关允愣住了,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人是郑恒男,另一个人是王启华。

和崔义天的耳光事件在崔同家中算是圆满解决了,王启华对耳光事件还没有做出正面回应。没想到,王向东安排今天的宴会,不但王启华露面了,连郑恒男也现身眼前。

如果说王向东安排他和王启华见面还算可以理解的话,却又拉上郑恒男,就让关允不得不猜测王向东的用心了。王向东是继郭伟全之后第一个传播薄幸关郎一诗的市委重量级人物,现在他又大摆宴席,难道要“和稀泥”,想化解关允和郑恒男之间的恩怨?

郑姓重量级人物都不出面,王向东如果是代表郑姓出面,隐含的意思……就大了。

“王秘书长,郭秘书长不是也说要一起去?”关允上车后没先和王启华、郑恒男握手寒暄,而是直接问到了郭伟全。

“伟全在前面的车上,和乘风在一起。”王向东呵呵一笑,“关秘书,恒男就不用我介绍了,我着重介绍一下启华。”

王启华坐在副驾驶座,回身笑笑,和关允握手:“关秘书,久仰大名。”

王启华三十五六岁左右,长相普通,典型的北方人形象,脸型稍宽,眼睛不大,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乍一看像是某一个笑星。不过他的笑容虽然盛开,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

“王区长,幸会。”关允热情地和王启华握手,虽然热情,手却是一握即开,并没有幸会之意。

郑恒男坐在后座,关允和王向东上车后,后座就坐了三个人,有些挤。偏偏关允又坐在中间,紧挨着郑恒男,郑恒男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关允立刻就明白王向东是有意为之,他反倒泰然自若了,呵呵一笑,打了个招呼:“郑主任。”

郑恒男假装没听见关允的话,将头扭到一边,望向了窗外。关允见状心中更加亮堂了几分,王向东的安排,只怕并非是为了化解他和郑恒男之间的恩怨,而是另有目的。先不管王向东究竟是何用意,郑恒男在场反倒更好,更有利于他放风的消息传播。

不多时到了目的地,下车一看,竟是黄梁宾馆。也别说,关允来黄梁时间不短了,还是第一次来黄梁宾馆用餐。和山海天大酒店的现代奢华气息相比,黄梁宾馆的灰色主楼呈现出沧桑的历史厚重感,站在楼前,让关允切实感受到了黄梁作为历史古城的深厚底蕴。

黄梁,毕竟是有着几千年历史传承的古城,也正是历史的传承,才让黄梁背负了太多的沉重包袱——国企改革举步维艰,曾经辉煌的几家著名大型企业,现在正面临着转型的严重危机,再加上住房改革等问题,如几座**一般摆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面前。

到底是绕道而行,还是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意见并不一致。以关允对蒋雪松的认知,在任期之内,黄梁经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突破了。一是积重难返,二是有三大宗姓的牵制,再加上时间不够,蒋雪松的政绩应该不会再体现在经济发展上面。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蒋雪松在离任时,又会为黄梁留下什么?

“关秘书来了。”郭伟全的话打断了关允的思路,关允抬头一看,郭伟全从前车下来,和一人并肩朝他走来。

如果说在崔同家中见到黄汉,让关允愈加看不清楚黄汉的来历和背景的话,那么今天的饭局也有黄汉在场,就更让关允对他大为叹服了。黄汉在他的眼中,由以前的扑朔迷离上升到了山高云深的高度。

关允承认一点,他现在有点佩服黄汉了。

“关秘书。”黄汉笑眯眯和关允打了招呼,又依次和几人都打了招呼,随后众人汇聚一处,进了黄梁宾馆的贵宾楼。

到了房间落座的时候,关允要坐在郭伟全、王启华和黄汉的下首,几人都不同意,非要关允和王向东坐在一起。关允只假意推脱几下,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上首。

摆出市委一秘的高姿态,关允不是想自抬身份,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放风更让人信以为真。官场之上的座位排名大有讲究,越上首的人说话分量就越重,可信度就越高。如果关允坐在末首,他就算故弄玄虚地放出人事调整的风声,也很难引起在座的重视。

有时候人在官场,不想摆谱也要故意摆一摆谱,才能收到想要的效果。

在座一共七人,关允、王向东、郭伟全、黄汉、王启华、郑恒男,还有一个王乘风。七人坐在一桌,不多不少,既保证了气氛,又不至于有多余的人影响情绪。落座之后,王向东一摸大背头,扯着嗓门说道:“今天我做东,很荣幸请到了关秘书,就当为关秘书来黄梁工作举行的欢迎宴会。来,同起一杯,欢迎关允来黄梁工作。”

王向东的表现无可挑剔,大气、掌控全局,显然以主人自居,其余几人除了关允之外,都摆出陪客的姿态,纷纷举杯向关允敬酒。关允笑脸相迎,来者不拒,一口饮干杯中酒。

几杯酒后,气氛热烈了许多,关允又敬了王向东、郭伟全和王启华、黄汉各一杯,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偏偏漏过了郑恒男。郑恒男脸色不太好看,关允并不理会他,只是悄然向郭伟全使了一个眼色。

郭伟全现在和关允之间日益默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关秘书,上午我见张部长和冷秘书长去了蒋书记的办公室,是不是商量人事调整的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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