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苏常会战-官司(2 / 2)
何苦是想向着教授们,但是这事他不能做的太直接了,因为这悖于礼制。何苦一个人有臣民平等的心思没用,大伙儿都信服礼制,那礼制就是硬道理。违背礼制的事,眼下绝对是洪水猛兽,万万不可让步。可以说,这场争执,就是因为这种思维模式的不同引起的。葛隆受何苦影响,偏重于务实,而任中麟则坚守礼制。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一个字,就是礼。
礼是儒家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帝国运行的保障。眼下的天下,是一个技术上极为粗率、人口基数又异常庞大的帝国,“礼”可以替代精细的预算体制和复杂的商业管理办法,通过等级尊卑和建立认同来维持政权稳定。聪明的汉人,在数千年前,就找到了这个简单有效,又十分节约的办法,来管理庞大的帝国。传统王朝历来以儒家学说为立国之本,在礼仪方面的“刚性”需求极强,可供回旋的余地很小。何苦若是明说举人们不对,那就是强行搞地位平等、帝国社会最恐怖的四个字——礼崩乐坏,马上就会出现在何苦的面前。
此时出现异端的平等事件,便等于何苦对自己权威的否定,会对近千年的社会结构,造成极大的杀伤。君王的统治是以传统和体制赋予的威信为基础的,如果失去了这种威信,不仅仅是君王的权威会被削弱,整个帝国都将陷入危机。因为千年以来,赖以维系社会稳定的“礼”,出现了裂痕,大伙儿失去了旧的约束,又没有新的流程,岂不是要全面崩溃。
“臣认为举人们有罪,应该处罚举人们!”李延升给出了一个让何苦满意的答案。
“以下犯上无罪乎?”任中麟素来和李延升不对付,马上开始反问。
“任公误矣!此事非是以下犯上,而是读书人内部斗殴!”李延升耍了个滑头,他要否定任中麟最初对案件的判断,把最难搞的礼制问题给绕过去。
“教授匠人岂不是百姓!”任中麟有点懵,什么时候匠人也算读书人了。
“自然科学,理工学科,已为我信藩科举之业,教授们教授这些知识,他们自然是读书人。”李延升强行改了教授们的阶级成份。
“其等并无功名!”任中麟还是有理。
“各处大学均为殿下所设,由内廷、工部、礼部一同拨款,教授们供职于大学,便等于是内廷的属官,岂可视为百姓!”李延升是搞外交的,耍嘴皮子他岂会输给任中麟。
“嗯,就这么说吧!”任中麟有点短路了,何苦赶紧给这个问题定了性。
以礼治国这个问题,何苦要慢慢改变,信藩的精确预算体系,以及各种管控治理制度已经陆续完善,相信国家未来可以摆脱礼制的束缚。眼下还做不到,便只能给教授们改一下成份了,先把有用的人,保护在礼制的框架内。第一个案子事情不大,性质难搞,第二个案子就更麻烦了,他们性质很简单,可是事情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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