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我赶忙将丽娟扶起来,这时陈刚也脸色铁青地回来了。丽娟全然不顾了身上的泥土,趴在陈刚怀里嚎啕大哭:“一万元,我的一万元钱呢!”
陈刚恐惧地望着她:“丽娟,你受伤了,快,我们快上医院!”
丽娟使劲地摇摇头,边哭边喊:“别管我,你快报警!”
陈刚嘶哑着声音说:“没用的,还是自认倒霉吧。”
丽娟却固执道:“报警好吗?也许他们还没走远,晚了就来不及了!”
陈刚拗不过她,只好拔打了110。大约十分钟后,一辆巡逻车开来了。陈刚赶紧迎上去和他们说了当时的情况,两位警官的态度还算温和,但要我们过去做笔录。他说只有做了笔录才能立案。丽娟仍然在哭,仿佛能把钱哭回来似的。陈刚还算镇静,只是脸色阴沉地可怕。
本来陈刚说先送丽娟上医院的,但丽娟说没事,只是跌倒在地时,牙齿咬到了下嘴唇。果然,她口中的血迹己经没有了。我和陈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走进HM镇公安分局,我感觉诚惶诚恐的。公安分局的楼房非常庄严气派,院内布置得就象一个典雅幽雅的花园。随处可见的国徽让我感觉是那样的熟悉而遥远,遥远地仿佛和我隔着几个世纪一般。想想也不奇怪,对于外出打工的人来说,工资是由我们所打工的工厂发放的。我初中时入的团组织关系,早就随着学业的结束而结束了。也就是说,在我决定外出打工时,我便中止了我的政治生命。一个外出打工的人,是不可以入团、入党乃至从政的。虽然我怀着强烈的爱国爱党之心,却也无法向党组织靠拢半步!因为工厂不可能发展我们入团、入党,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高中毕业生,更不可能报考形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公务员!我忽然有一种极强烈的感觉,我被谁抛弃了!
想到这里,我苦涩地摇摇头。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丽娟被抢了一万元钱,我们是来做笔录的。我真恨自己总是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为什么不能忘记我来东莞的目的?我为什么不能丢掉我的理想?我为什么不能象丽娟和李梅她们一样,安安稳稳打一份工,好好找一个条件相当的男孩过日子呢?
警察把我们领进一间写有“审讯室”字样的房间外,让我们等一下。除了我们,门外还有十几个人,一问才知,都是被抢偷被抢的。大约是年底了,劫匪也想回家过年,正是抢劫的高峰期。
其中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也是被抢的。他来东莞半年了,省吃俭用存了三百块钱,年底了,本想寄回家,没想到在邮局门口就被抢了,他立刻赶过来报了警。
没想到,警察问他:“抢了多少钱?”
他说:“三百元。”
警察马上说:“去去去,三百元还来报什么案,没看我们正忙吗?”
可怜的男孩,只好抹着眼泪走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