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画册生意与筹谋(1 / 2)
清早冷风一吹,春归实打实地瑟缩了一下,家里有祁佑跟知行在,蔡氏昨日就回了家住,今儿便早早坐上了李志存的驴车。蔡氏握了握春归的手,果然又是冰凉,见祁佑将一干物件放上来后自个儿也坐上了驴车,她笑道:“我就知道,祁佑定会早起与你一道。”
春归瞧了少年一眼,搓手无奈道:“蔡姐姐又知晓了。”
蔡氏朝祁佑努了努嘴角:“咱们祁佑是出了名的面冷心热,偏偏这热心肠还就对你一人,谁看不出来啊。”如今是程家的人过来怕也难得到祁佑的正眼。
祁佑倒是任她打趣,不动声色地靠着驴车,挡住了一侧的风。
今日大约是李志存比较赶,驴车行得稍快,到了镇上时天才亮了些。其实春归这儿不论是现在的羊奶芋头,双皮奶还是下月的番薯糖水都不拘着时间,反而那些家底厚的人起得还稍晚些,按理儿她是可以天亮了再过来,只是蔡氏这儿卖的是早点,需要早些时候。
祁佑看着春归又困又怕冷的模样,眉头微皱,若是真在镇上开了铺子便能好上许多了。
天虽只有微微亮,但镇子上早有了四处走动的人,按往常那样儿,两人付了摊位的租金后就摆上了,有祁佑帮忙,春归只干坐着就行,蔡氏见自个儿这里忙上忙下,春归闲得发慌,再看祁佑,自有章程地摆放碗碟,不由得嗔怪道:“你瞧瞧,祁佑一来,你就成了甩手掌柜。”
春归拿了个包子吃着,眉目有些得意:“蔡姐姐何苦羡慕我,你自有旁人羡慕的地儿。”
这话意有所指,说得蔡氏脸色通红,瞥了眼神色未变的祁佑后稍稍放了心,直笑骂她嘴上没个把门。
祁佑只一心看着摊位,听了也装作没听着。
春归哪能看不到蔡氏警惕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气,这会儿知道要防着了,可这镇上但凡识得她的人无一不知道她那个体贴敦厚的“相公”,只盼着能顺利些吧。
太阳起来后便是春归这儿的生意场,饶是祁佑心里有准备,也对眼前这排长队的情景给惊到了,这些人的衣着服饰看着还都有几分贵重,却都随性地跟春归聊了起来。他心里讶异,可因是春归,他又觉着是该这样,仿佛在春归这儿没有什么难事儿。
旁人见她身边站了个俊俏少年郎,脱口而出:“这是越娘子的弟弟吧?”
春归忙笑道:“是我弟弟。”
“哎哟,不得了,不知是头名还是次名那位?”
春归瞧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祁佑,心下开怀道:“祁佑有幸,中的头名。”
这一句好似石头落入水中,一丈长的的队伍里即刻一阵哗然。
“了不得了不得,人生得俊俏,又是这样的好才学,越娘子是个有后福的!”
众人纷纷夸赞,祁佑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那些人看在眼里,均是赞叹。
春归被夸得高兴,一个手软,直接一人多加了一勺羊奶,这可把众人高兴的。
“我看越娘子这弟弟还是得常来,咱们不过费些口舌夸赞,越娘子这羊奶桶可就要见底了!”
人群里一阵大笑,把春归逗得直摇头。
稍稍平静下来后,后头倒是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瞒你们说,要是没人问这少年郎的身份,我还道是越娘子的相公呢,一个俊俏一个漂亮,还真是一门子里出来的,越娘子的爹娘会生养啊!”
旁人一阵玩笑:“可不就是吗,我也这般觉得。哎,说到底你家孩子皮猴似的还是随了你,下回你可别拎着棍子满街打啊!”
这玩笑开起来自有人捧哏逗趣,也没人注意到,从头至尾一脸平静的祁佑此刻却像裂了道口子,目光闪烁,垂头轻咳了几声。
蔡氏在旁“噗嗤”笑出声,身子微微轻轻撞了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春归,笑道:“刚还开我的玩笑,这不临到你自个儿头上了。”
“怪就怪在你俩生得好看,这祁佑才过了多久,便拔高长成大人模样了。”
“可不就是大人了吗,开年十五六了,可是定亲的年纪喽!”
蔡氏越说越好笑,直到见到祁佑脸色微红模样的春归嗔怪道:“蔡姐姐,旁人开了玩笑也就罢了,你凑什么热闹!”
她才自打了嘴巴,看着祁佑说道:“怪我怪我,咱们祁佑脸皮薄,蔡姐不说了啊!”
如此这才过了这桩事儿。
等卖了一半时,春归突然想起昨日应了布庄伙计那两碗双皮奶,忙不迭留出两碗,与祁佑蔡氏说明了缘由,本想自个儿送去,没想到祁佑主动提了。
“摊子离不得春姐,我送过去吧,正好我有几册书要买。”
春归想了想也答应了,说着就要给他银钱,祁佑却直接拒了,分文不收,拿了两碗双皮奶就走。
蔡氏在旁感叹道:“我刚没说错,祁佑已经是个大人了。”
春归将银钱收回来,再将目光投到祁佑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心里有几分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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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庄本就不远,祁佑送到伙计手里时,那伙计笑得直开怀,连声谢过:“越娘子真真是个好人,我还只当昨日说笑过,没成想小哥儿还亲送过来。”
祁佑淡淡道:“不妨事,春姐在这儿摆摊子多仰仗你们的照顾。”
“哎呀,越娘子人好,又会做生意,自个儿在咱们这儿闯了出来,是个有本事的人。”
祁佑闻言微微勾了勾嘴角,听旁人夸赞她,他总是高兴的。
既是送到了,祁佑便告了辞,没想到伙计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叫住了他,神色有些为难。
“小哥儿,我这儿有桩事儿,想着还是同你说上一说。”
祁佑转身,皱了皱眉。
.......
从布庄出来,祁佑神色微沉,似是生了极大的气却强忍着。他径直往前走着,走的却不是朝春归那摊子的方向,一路朝住人的宅子走去。
直到前头一道郭府的匾额映入眼帘,祁佑才从怀中掏出一本画册。
这半月他同知行周晗三人赶着时间将三字经并几首小儿启蒙的诗词编纂成通俗易懂又颇有趣味的画册,还有好些没编写完全,照着日程也得编到两月后,那时要忙着赶考一事,整两月未落定,他心里难免有些急躁,更是为了手头上尽快有些银两,因而今日他便趁了春归上街的功夫,实则是为了将手里这册画册早早地在郭如意跟前过了眼。
见是个举止有礼的书生模样,郭家的几个门房也不敢小瞧,立刻进去通报了。
没一会儿郭如意便亲自来迎,开了门见只他一人,她难免讶异:“我还道越姐姐跟你一块儿来的呢,怎的是你一人前来?”
祁佑推至半丈远,与郭如意保持一段距离,继而拱了拱手。
“郭小姐,令弟可在家?”
郭如意更是稀奇:“你找他作甚?他在里头练字呢。”
郭展鹏能乖乖顺顺地练字,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少不离又是郭如意硬逼着。
“字是都快识得了,只背书学问一点兴趣都没有,三字经也懒得翻看。”郭如意满腹的牢骚憋了回去,确认祁佑是真找她弟弟后便叫了小厮。
“我爹娘进山游玩去了,你进来吧。”
两人进了正堂。
“一月前气走了一个从京都来的老师,这些时日隔几天就要跟我闹上一场,这不刚刚离家出走回来没几日,我现逼着练字呢。”
郭如意也当祁佑是相熟之人,这家不家丑的,合着人家一家人都知道了,她也不避着他。
祁佑端坐下堂,礼问道:“那老师可是姓史?”
郭如意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是史夫子。”
祁佑淡淡一笑:“如今史夫子正时县学里的授课夫子。”
郭如意恍然大悟,既有失意又好似松了口气:“是该这样,史夫子是有大才的长辈,教郭展鹏那混账玩意儿是委屈了。”
祁佑也不再言语,直到郭展鹏颠颠地跑进来,喘着气儿兴奋喊叫着:“姐姐,我今日是不用背书了吗!”
郭如意眉心紧皱,喝了口茶压胸中的这口气。
“诶?你怎的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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