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聘金单子(2 / 2)
春归一愣,这话怎的就扯到这儿去了!
她连忙将手里的茶推向他那边:“你怎会这样想?”
“日后你就是个县老爷,手里不留些银钱,到时人情交际或各项贴补都得用到。”
见祁佑面色还未好转,春归心里自是一阵没底:“虽你俩忙碌这许久,空出来年春的几日用来嫁娶,但到底匆忙,我也不是讲那俗礼的,自是紧着你们方便。”
她说出一番话本意是安抚,却没想到丝毫未有用。
祁佑捏着聘礼单子,沉默半晌,直到春归不安地看了他许久,才听到一句:
“……春姐可是在怪我没多备下几日,连亲事都未能给春姐一个周全。”
话里的懊丧溢于言表,听得春归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怎么越说越糊涂了?!”
祁佑抿了抿嘴角,似有些微恼:“春姐还不明白吗!我就是要将我所有都给了春姐!至于你口中的人情往来各项贴补,难不成日后春姐并未打算替我打理这家计?!”
“郭家是郭家,我只顾你的脸面!若你觉着太赶着时刻,我宁愿将这亲事留到试行地结束之后,再大大方方彻彻底底地办上一场!”
……
这一年多来,哪怕他遭受欺侮也是隐忍的模样,此刻却难得地抬高了声,眼见地破了平静的神色,足见是生了气。
春归终于意识到,这人将这桩亲事看得有多重要。
从马不停蹄地将试行地的预备事项赶着完善,到拿出了家底给蔡氏和里正媳妇儿看,无时无刻不发散着一个讯息,他看重这门亲事,他豁出了全数的家底来预备这一场亲事。
可惜春归被眼前的这般忙碌忙晕了眼,未将这人的心思看透。
待想明白了,此刻浓厚的歉疚与心疼涌上来,压得春归浑身沉重。
春归:“我……”
未来得及说话,只见祁佑起身,又从书房一侧的抽屉中拿出一个乌木匣子放置春归跟前。
春归抬眼看了看他依旧阴沉的神色,抬手开了匣子。
里头是一叠厚厚的银票,且每张都是百两的份额。
她目光晦涩,心中的愧意不止。
只听得祁佑道:“一月前在京都,我已将在周晗那儿的画册红利全数取出,换成这一匣子银票,春姐该知为何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春归怎么还能不清楚。
“这匣子便是我预备下的聘金。”
而这聘礼单子上却仅放了五百两,连这里的零头都比不得。
祁佑坐回原位,两人沉默片刻,春归将匣子合上,看了他一眼,终是将手放到了他的袖口上。
“我知你此刻定是心中气愤,但我心中的看重并未比你少一分。”
她顿了顿:“……想来这么久了,向来都是你在引着我,我还未正正经经同你说过什么。”
祁佑闻言偏过头看着她,抿了抿唇角。
微恼的神色还未褪去,带了些赌气的意味,倒是从前从未见过的。
春归心中觉得几分难得,面上未显,眼神里透出几分恳切。
“去年昏沉中醒来,瞧见知行几个哭得死去活来,那时我就下了决心,我定要好好待他们,叫他们平平安安长大,别的却是再也没想过。”
当初她重生到这个身体里,最是慌乱的时候,是几个孩子叫她认了命,世道艰难,活着就已不易,她更不敢奢望在这样陌生的世界里能找到一个相伴到老的人。
久而久之,这样的心思就再也没起过。
“哪怕里正叔,婶子,村长爷爷一个接着一个地劝说着,我也未有半分动摇,只一心念着你们几个。”
一年多的情形走马观花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叫她自个儿也不胜唏嘘。
“原本以为我就这么将一辈子过了,没想到后来听你说了那些话,可那会儿听了你那些话,我心里竟也没有一丝不快,哪怕只涌上来了一星半点的羞怯也叫我逐渐意识到,在我心中,你与知行他们是有些不同的。”
听到这儿,祁佑已直直地看向她,她抚在他袖口上的手也被裹进了手心,不轻不重地揉拭着。
春归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认真道:
“因而当日我能应下你,是深思熟虑,也是情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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