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无题(1 / 2)
夜里一点。
临江别墅。
陆瑾笙正坐在书房里,他面前是一本竞标书,首页大字写着xxx项目。
他正在等一通电话。
墙上时钟指向一点一刻时,桌面上的手机倏然震动。
陆瑾笙瞥向那边,直到电话就要被自动挂断的前一秒他才接起。
窗外夜色正浓。
巨大的圆弧格子窗没关,烟青色的窗纱随风摆动。
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摆动的弧度透着隐隐约约的鬼魅。
他走到窗前,单手抄在裤带里,另外一只手拿着电话。
电话接通,双方都未开口。
将近一分钟的沉默里,除了极其细微的电流声以外便没了。
陆瑾笙鹰隼般森冷的眸盯着窗外,他原本微微低垂了头,却在开口说话的瞬间倏然掀开了眼皮,“顾总,我送的这个礼物,怎么样?”
“我倒是没想到陆总是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人。”那头的嗓音压抑,但是浅淡,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只想看到我想要的结果,至于过程怎么样,我并不关心。”陆瑾笙没什么感情地陈述着。
顾寒生站在卧室外的露台上,夜色泠泠,耳边偶尔响起虫鸣。
零号公馆太安静了,以至于周围的山水树木都很像隐匿在暗处的鬼。
他想到网络上那些人口诛笔伐的言辞,搁放在栏杆上的手握成拳头的形状。
此时此刻,顾寒生仍旧是冷静的。
他冷嗤了一声,转了身,目光传过透明的落地窗不动声色地落在某处,他说,“陆总倒是很擅长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戏码,行,我陪你演。”
很快,顾寒生语气逼仄了不少,却又凉薄轻讽,“你大费周章地污蔑她,曝光她,不惜将脏水一盆又一盆往她身上泼,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头停顿了几秒,方才回,“污蔑?”
陆瑾笙缓缓笑了,“顾总还真是喜欢自欺欺人,那些事怎么会都是污蔑呢?字字句句发自肺腑,那就是真实的她。”
“我的妻子是什么样的,我比你清楚。”
“我一直在等顾总这通电话,顾总也不急于表明自己的决心,来日方长。”
顾寒生冷笑,眸底深处幽深一片,极其冷寒,“是么?那我很期待。但阿纾如今人跟心都在我身上,陆总纵然能掀起滔天的风浪终究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小丑退场,只是时间问题。”
陆瑾笙牙齿咬着腮帮,两边肌肉隐隐抽动。
但他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语调跟刚刚相比没有丝毫变化,“那就祝顾总好运,也祝你们‘夫妻’能够共渡难关。”
夫妻二字,陆瑾笙说的极其用力。
顾寒生攥着手机的手,骨节泛起青白,薄唇勾勒出微末的弧度,“承你吉言。”
一张没有硝烟的战争,甚至全程连大声点儿的语调都不曾有过。
但此刻若是有其他人听到了这通电话,也不过只能用那四个字来形容:剑拔弩张。
……
新闻在夜晚热度不如白天。
但黑夜是最容易滋生魔鬼的。
舆论发展了大半夜,已然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时秘书跟季助理几乎一夜没睡,两人在半夜就赶回了公司商量对策。
公关部的人员也不例外,纷纷在五月中旬这个深夜回到办公室。
但顾寒生迟迟不发话,半晚上过去了,他这边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季沉跟时倾虽然商量出了很多套方案,但没有顾寒生的消息,他们也只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清晨五点半。
顾寒生的手机在床头嗡嗡作响。
他薅过手机一看,随后接下电话,没等那边开口,他便开口,“时倾,你在找死?”
说完,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凉纾被他闹醒,也跟着坐起身,沙哑着嗓音道,“谁的电话?”
顾寒生低着头,五点的天,外头仍旧是黑的。
四周光线朦胧,景物都透着一股墨蓝色。
他顺势将她揽到怀中,捁着她躺下,顾寒生将面庞埋在她头发里,嗓音也是沙哑透了。
“顾太太,你相信我吗?”
凉纾还困着,她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模糊地问,“什么?”
他却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下颌触着她光洁的额头,方才说,“睡吧阿纾。”
离六点还有一刻钟的时间,顾寒生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去卫生间时,眼角余光瞥到放在她那边床头柜上她的手机。
男人眼神一暗,走了过去。
……
顾氏秘书室。
时倾错愕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她表情有些夸张,这样惊愕无措的情绪很少出现在精明的时倾脸上。
她拿下手机,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季沉。
季沉眉头打结,问她,“顾先生怎么说?”
时倾眼皮抽搐,她抬起手,将手掌盖在自己眼皮上方,方才讷讷道,“顾先生这是疯了吗?”
“到底怎么了?”
时倾拿下手掌,看着季沉,“他刚刚说,我找死。”
“还有呢?”季沉问。
“没了,”时倾手指掐着自己的眉心,愁眉苦脸,“这次的事件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的,那些东西我都看了,从开头到结尾,明显出自专业人士的手笔,并且逻辑缜密,层层递进,这分明是要把太太锤死的节奏。”
季沉闻言,眼神幽暗不少。
为何对方的逻辑会这么缜密,那是因为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真的。
只是由他们爆出来,添加了些许夸张的东西,也添加了不少能煽动民众愤怒的点。
时倾还处在不理解跟震惊中,她因为顾寒生刚刚的态度而有些抱怨,“我们本身就处于很被动的地步,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越拖下去舆论对我们只会愈加不利……”
“偏偏顾先生却一言不发,他好歹给个话也好啊,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天哪,现在出事的可是他妻子,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怎么像个局外人?”
季沉闭了闭眼,没接时倾的话茬。
时倾还是因为着急了,或者说被顾寒生刚刚的态度吓到了。
他们这个老板,在如战场般的商界沉沉浮浮,拼搏四杀,能在无声无息中将顾氏做到虞城的第一家。
这样的顾寒生,不该是时倾口中这么肤浅的人。
他到现在都还未置一词,恐怕是早就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而凉纾……
季沉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夜幕阴沉,乌云遮天。
这个连月亮都没有的晚上,连星星都隐没进云层里了。
时倾自己说了半天,发现季沉压根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见季沉回神,她说,“说起来,先生不动声色就同这位顾太太领了证,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缘由呢?”
“太太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但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时倾眯起眼,眼睑下方浮现一片淡淡的蟹青色,她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罢了罢了,我去休息会儿,明天必然有一场硬仗。”
季沉眼神复杂,盯着时倾的背影,他忽地出声:“我曾经试图阻止过她。”
嗯?
“你说什么?”时倾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季沉。
季沉闭了闭眼,“时倾,你可想过顾先生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
“他知道?”时倾有些惊讶,随后又说,“那这大半晚上先生都没个信儿,逗我们玩儿呢。”
“你说那个爆料逻辑清楚,知道为什么么?因为真实的事件只需要稍稍润色就足以让很多人瞠目结舌。
咱们这位顾太太,其实是个劣迹斑斑的女子,她身世拿不上台面,行为经不起推敲,连跟先生的婚姻也是强求来的,我曾经试图阻止她,但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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