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相思无尽,此情不绝(1 / 2)
客殿门前的黑色篷帐早已撤了下去,露出一片深蓝的天幕,明月当空,清明的月光洒在院落里,直映得枫叶着霜,檐瓦凝雪,好一番华丽的深秋夜色。
游湛正靠在门口,抱着双臂望着夜空出神,听到身后的殿内传来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去,一眼望见叶子仪那透白的小脸,游湛看着她微微一笑。
“恭喜。”
“多谢。”叶子仪点了点头,笑望了眼身旁的公子成,对游湛道。“游郎为何不入内观礼?这里有什么好瞧的?”
“不去不去,我心上之人嫁人作妇,新郎却不是我,好生无趣。”游湛没有理会脸色沉沉的公子成,他温柔地看着叶子仪,仍旧微笑着道。“阿叶,我不等你了,我要去寻属于我的‘阿叶’了。”
叶子仪垂眸,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他,真挚地道。“游郎,这些年来,多得你照拂,我此生无以为报,只愿来世……”
“来世你要与我一处,关游君何事?”公子成把叶子仪往怀中一带,对游湛道。“内子愚钝,方才的话,君,不必当真,游君相助之事,本王代为答谢。”
“呵,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王上不必挂怀。”游湛摇头一笑,对着公子成拱了拱手道。“游湛恭祝王上王后,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多谢哥哥祝赞!”叶子仪屈身作礼,眼中的感激亲近之情看得游湛心头一暖。
“既成俗礼,游湛也不耽搁王上与王后洞房了,告退。”游湛说罢,拱了拱手,向后退了一步,潇洒地一个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走入院中披着月色的游湛,叶子仪靠在公子成怀中,眼中有丝淡淡的失落,很快,她转身抱住公子成,仰头看着他笑眼弯弯地道。“阿成我们在园子里走走吧。”
公子成点点头,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双眼粘在她脸上,不舍得移开半分。
叶子仪回望着他,一脸清艳的笑容,她贴在他胸口蹭了蹭,抬起头来牵着他的手走向外头的园地。
秋深叶落,没有了白日里的金黄秋叶,只余月光下这一片盛开的紫玉丰菊在月色下迎风而动,给萧瑟的秋景平添了一笔亮色。
“阿成。”叶子仪望着这月光下的园景,有些感慨地道。“五年了,想不到,还能再与你一同看这明月秋景。”
“若我不来,你同何人观望?”公子成看着她星光凝聚的黑眸,眼神格外的温柔。
“你不在?”叶子仪想了想,轻吁了口气道。“你不在,只有我一个人喽,晚上看着那北斗,便想着你在做什么,到了哪里,是不是又有美貌的姑子拦车,你又会如何对待,想着想着,又想,你和十九是不是过得很好,已是狠心地把我忘了……”
“若论心狠,子仪,你胜我多矣。”公子成拉着叶子仪在院中的草亭栏杆上坐下,他抱着她坐在腿上,圈着她道。“既是只有五年,你何以忍心断了你我情缘?不愿相见?”
“因为……”叶子仪看着他的沉黑的眼睛,看着那闪动的睫羽,唇角微扬着道。“因为我怕,我怕情日深,痛愈久,待得情深噬骨,你我都会万劫不复。阿成,若要痛,我宁可一个人痛,也不想你痛得多我半分,这一世,只有你,最让我放心不下。”
“若早知如此,我便不争这江山帝位,该与你一道隐居山林才是。”公子成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黑沉的眸子中隐隐星光浮动。“子仪,对不住,我该早些来的。”
“不,是我不该逃,逃了五年。这五年,我不听,不问,一心只扑在南韶的政事上,除了让游湛在你出兵时送粮前去,关于你的事,我都不曾打听。我怕,我怕听到你的名字会忍不住到你身边去,怕再相见,相聚不知几时便又是一次永决,阿成,我不能害你。”
水晶般的泪水滑出叶子仪眼眶,她捧住他的脸,眼泪如同止不住的泉水滑落两腮。
“痴儿。”公子成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道。“如何是害?如何是爱?若情到至深,相见何害?”
“你才是傻呢,你我如此分离,相见时依旧惧生惧死,若是不曾分离,日日相对,你今后如何过活?难不成,要忆着这情过上一生么?”叶子仪撇着小嘴儿,眼中含泪地看着他,却是有着十二分的疼惜不忍。
“便是不见,何曾少了一分相思?”公子成把叶子仪抱进怀中,低声道。“北斗不灭,此情无移,子仪,我们既成夫妇,生生世世便再不可分离,无论黄泉地狱,我都不许你再逃,若是生死分离,你等着我,待阿福与永忆长成,我随你而去,我们葬在一处,再不分开!”
“傻瓜!”叶子仪抱住公子成颈项,紧紧地搂住他脖颈,贴在他肩窝处哭道。“哪个要你死了?你敢死!我便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去!呜呜呜呜……”
“痴儿。”公子成哑着嗓子轻拍着叶子仪的背,紧紧地闭了闭眼道。“既是不放过我,那便不要放过罢。”
清冷的月光打在草亭的石架上,轻风掠过,拂得铜铃叮叮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在这月夜回转,飘飘扬扬,如同吟唱。
“繁花尽,风月锁清秋,玉瑶台上无情露,画个相思落月东。诉相思,相思无穷尽,耳畔天涯何处寻,春华偏离去,何处惹相思?诉相思,风月愁,未抵心头重,何必又断肠?相思诉尽相依傍,此情无穷尽,何敢与君决!”
叶子仪喃喃念着,轻吟低唱,她将这一首相思词又补了一句,算是回了公子成的痴情,这诉不尽的相思绮念,是他们永远无法完结的长歌,相思无尽,此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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