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被惦记的孩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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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几天揍,狗娃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爷爷,您怎么对我的脖子情有独钟?”

孟哑巴把理由说给他听……不对,是写给他看:跟人干架地时候,看好你的脖子,照顾好别人的脖子,那么,倒下那个,多半不是你。

对于这个,狗娃倒能理解,以前范和拿斧头砍人,也基本都照这个位置来,不得不说,他们这方面的爱好还是差不多的。

到现在,狗娃也算师承三家。爹教他打拳,堂堂正正,一往无前。范和教他抡斧,狠绝霸烈,不死不休。孟哑巴教他切喉,阴险诡谲,一击必中。

挨打次数多了,也算小有心得,发现孟哑巴每每出手,都是进击招数,从不讲防守,同样得问,“爷爷,人家打你,你可咋着?”

孟哑巴又写:偷摸出手,以有备打无备,仍让人反手,那还有什么好说——跑啊!

和他待那么久,也就最后这句,狗娃觉得像是人话。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跑,不是那么容易的。

孟哑巴为了锻炼他逃跑的本事,什么驴滚狗趴,钻裆抱腿,龟缩蛇翻……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全让他练了。

进度足够快,于是又开始上天入地。

狗娃走在横木上,暗暗诅咒在下面悠闲抽旱烟地家伙不得好死,那是因为,他现在要掉下去,那死老头肯定接都不会接。

如果他真摔成泥,那老头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把他捡吧捡吧,带回去摊肉饼吃。

其实抱怨归抱怨,他现在过的挺知足,起码还活着,每天能吃饱,在这样一个要命的节气,还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么?

那些木笼的同伴,还有一些过了初选,但最终没熬过训练的人,已经没了二三十个,攒了一车,拉出去刨坑埋了。

连乙八都差点给埋掉,那货生性要强,又有点桀骜难驯,跟一个老人对上,给打个半死,骨头都断了两根。要不是有人能接好,他肯定要被放弃了。

说是老人,其实就比他早来几个月,但已经如此凶残,其他人可想而知。

在这里互相斗殴,是不会被制裁的,有人被打死,也只是被拖走攒着,够一车才埋。

而打死人那个,非但不会被处罚,可能还会捞顿好的吃,所以这里打斗成风,每天都有人憋着劲儿找别人麻烦。

而新人,是重点目标。但不是所有新人都好欺负,甲七就教一个待了快一年的家伙学做人。

他一拳打爆那人眼珠地时候,所有人都为他叫好,包括那些老人们。

这就是兽营,人性太多无法生存的地方。

和他们一比,狗娃就幸福的多了,只有一个人会揍他,还不会揍死他。

但该诅咒还得诅咒,这是两码事。

远处,看着狗娃走过横杆,攀岩而下,麻七问,“老鬼,你手下那些孩子,有谁能做到?”

“他们又没学这个。”蔡鬼不想就此做比较,有失公允,毕竟术业有专攻。

“那你觉得把谁交到哑巴手里,一样能撑到现在?”麻七换了问法。

蔡鬼沉默。

麻七又望一眼狗娃,“好久没出这么适合做暗刺的苗子了,希望他能活到出师那天,毕竟是比哑巴更适合做这行的人。”

“这孩子真有那么好?”蔡鬼质疑。

“哑巴太阴,即便潜在暗处,隐而不发,高手还是能察觉他的存在,不然当年也不会失手,郁郁到现在。”

麻七指指已凑到孟哑巴身边拍马地孩子,“他不一样,无论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很快就能笑出来,仿佛只要活着,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难道不是?”蔡鬼不理解,对很多人而言,还活着真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关键是笑出来。”麻七望着那个仿佛没心没肺的孩子,“做暗刺不一定要潜在暗处,笑眯眯地迎面一刀,或许更加难挡。”

蔡鬼咧嘴,“前提是能容他近身才行。”

需要用暗刺袭杀的人,哪个是小人物随便能凑到跟前的?

“店小二,杂役小厮,轿夫马夫……就看他能学成什么样了。”麻七转回头来,把问题拨回一个月前,“如果当日他贪心,有没有可能把所有包子都吃掉?”

“不能。”蔡鬼摇头,“旁人不提,甲七就不是他能对付的。”

麻七微笑,“我要说甲七根本不是他对手,当时就不是,你信不信?”

当然不信!

蔡鬼问他,“如果他真能独吞,为什么要让四个出来?就算不能全吃掉,三四个也好吧。”

“对他而言,真不好。”麻七又去看那个刚被切了一记手刀的娃儿,“他不知道将面对什么,需要有人挡在前面,围在中间就更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肯定有人跟他讲过了。”

“他才几岁?能如你这般想问题?”

“老鬼,莫非你忘了,年龄与智商高低,关系不大,曾经有人证明过了。”

“……”

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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