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掏出来的字(2 / 2)
盖九斤仍旧不忍,“万一没有,便是尸骨不全,咱们怎么跟老骆的家人交代?”
“别再说了。”吴正齐在一边道,“酒鬼,动手吧。”
“不能让老骆死不瞑目。”陈知凡说着,一刀划了下去。
上午找过周复后,他又跑了两处地方,置办齐东西就回了刑部,之所以到现在才动手剖尸检验,一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试过的都没结果;二是说服大家不容易,甚至现在还有想不开的。
尸骨不全魂难返,魂不入土来生断。
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又有多少人敢于去挑战,愿意去挑战?
但是他得做,哪怕仍旧一无所获,但剩下这唯一的可能,他不能放过,不然以后睡觉后都不安生。
他承认,这念头一定程度上是受周复的影响。因为两人聊过之后,他这次无比肯定,周复与此事无关,至少骆震南的死和他无关,甚至都不知情。
这还没什么,他明显感觉到周复从中受到启发,想通了许多事情,但那些又不可能跟他说。同样一件事,还是他找上门去,结果有收获的是人家,他一无所得。
对自己是耻辱,对老友是羞愧。
刀一下下划过,他的手一直很稳,掏出一堆黏糊糊,散发着恶臭的东西时,都没有一丝的颤动。
盖九斤、吴正齐已经捂住了口鼻,原本眼睛也想捂住的,但又怕错过什么,只能强撑着看。
陈知凡在那团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中一阵翻找,各种恶心的汁液横流,盖九斤“呕”地一声吐出来,他却只淡淡说了句,“用嘴呼吸。”
东西本就不多,不久之后,他用两指捏出了一个快被濡烂了的小纸团,小心翼翼放到一边的水盆里,一点一点缓慢揉开。
烂乎乎的纸面慢慢从水中摊开来,脏污一点点散去,巴掌大小的纸面上最后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戊。
吴正齐蹙眉,“什么意思?年份?”
“未必。”盖九斤也发表意见,“更像是编号或者排行……你说呢?”
他问的是陈知凡,这时正用分开的手指上下比量,但显然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在水里涮一涮手,又去翻那堆东西。
“呕……”盖九斤转身就跑,“我出去透口气,有什么发现通知我。”
吴正齐一直强撑着,陈知凡偏头看一眼他,“你也去吧,又帮不上忙。”
“老骆也是我兄弟,不能留你一个人。”吴正齐没动。
陈知凡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那堆东西里,再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又回去掏了一团出来……
然而东西掏尽,那张快化成水的纸糊糊,仍旧是唯一。
陈知凡有些沮丧,但凡事不可强求的道理还是懂的,“老骆啊,我相信那就是你想对我们说的,我们也跟你保证,一定不负所托……呼,老伙计,我这就帮你缝起来,咱们全须全影再上黄泉路,下辈子还一起抓贼。”
“这行没什么好的。”吴正齐却有不同意见,“老骆,如果真能选择,下辈子别再进官门……该抓的抓不起,不该放的放一堆,呵呵。”
最后那声冷笑,像是在无奈的感慨,又像是在自嘲。
等陈知凡缝好尸体,两人一起出来,吴正齐才问,“是不是跟他没关系?”
陈知凡点点头,“但他肯定因此想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在你过去之前他并不知情。”吴正齐的思路清晰。
陈知凡不愿断了可能的线索,但还是点点头。
“我不相信。”盖九斤一直蹲在一边仰头看星,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有事发生,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就算一次两次是巧合,总不能次次都巧合,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事情就是他做的。”
实话实说,他的想法没错,正常人都会这样想,甚至最初的时候,周复都是一样的想法——事情肯定冲自己来的。
如果从来没有人这样想事情,也就不会有一厢情愿这个词了。
陈知凡与吴正齐都了解他的心情,谁也不去与他争执,那是既伤感情,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但盖九斤不肯放弃,仍旧在冥思苦想,“那小子行几?”
“一。”
“关统领呢?”
“独一。”
“……。他们都是哪年哪月生的?”
“……”
没人接他这话,别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就算是他们能够查出来,骆震南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如果那纸团真是故意留下来的线索,肯定不会这样隐晦……压根也没有那样的时间给他想这些。
骆震南从发现危险到被杀,整个过程没有多长时间,可能也就几个呼吸,一眨眼而已。
如果是提前准备好的,根本不可能就这么一个字,直接指出怀疑对象不好吗?何况那根本不是他的笔迹。
唯一的可能,遇害之前,在什么上面撕下来,团揉之后塞嘴里去……但那个字到底什么意思?
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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