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大势已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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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大势已去

司马颖敏锐地察觉到战场局势正急剧恶化,果断下达命令,令三军即刻后撤两里,静待斥候探明敌情。不久,斥候果然疾驰而归,带来了令人忧虑的消息:镇远军的主力骑兵已自西、南两面包抄而来,对司马冏与司马漼两部形成了合围之势,叛军防线摇摇欲坠,战场局势呈现出不可逆转的颓败景象。

司马颖本就心性谨慎,此番回想起昔日讨伐司马伦时,与士猗、许超、孙会等人在黄桥的那一战,首战失利,损失惨重,八千将士魂断沙场,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此番再度受挫,更是让他的锐气受挫,萌生了退守邺城、暂避锋芒的念头。

然而,部将王彦与卢志见状,连忙上前劝阻,他们言辞恳切,道出了战场的辩证之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首战失利,虽非所愿,但亦非全然坏事。敌军初战告捷,难免心生轻敌之意,这正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契机。若我军因一败即溃,士气低落,则此战未战已败。不如趁敌军骄纵之时,精选精锐之师,夜以继日,突袭敌营,出其不意,必能以奇兵制胜,扭转乾坤。”

司马颖这才转忧为喜,听从建议,率领诸军发动突然袭击,与司马伦军大战于湨水,伦军全线崩溃,孙会弃军南逃。司马颖乘胜挥师渡过黄河,长驱直入。然而,此次与上次的情况截然不同,镇远军占据了极大地火力优势,这种情形他怎敢挥师上前?

他断然下令道:“即刻退兵邺城!我们需巩固胜果,以图后计。”

部将王彦闻言,面露忧色,上前问道:“主公,此时若不一鼓作气增援齐王,恐怕会错失良机……”司马颖摇了摇头,打断了王彦的话:“恐怕什么?齐王他若真有心争夺皇位,就该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而我,作为皇上的亲弟弟,岂能做出手足相残之事?我现已幡然醒悟,不愿再为虎作伥。大军撤回邺城,是我当前最明智的选择。我自会前往洛阳,向皇帝哥哥请罪,他怎会轻易杀我呢?”司马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凡的脱俗与决绝,让人不禁对这位亲王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这……”王彦不知道如何再劝。

司马颖冷哼道:“这什么?本王已经折损了三万多兵马,对司马冏来说本王已经仁至义尽。而青州、并州之兵还未到,也未见东海王跃的一兵一卒,他是想着隔岸观火,本王倒要看看镇远军是如何收拾他们的。”

说完,不再停留,竟率领大军径直朝北而去,返回邺城。

……镇远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战场,其威猛之姿,令先前的三位将领此刻如同丧家之犬,狼狈逃窜,这一幕令司马冏瞠目结舌,心中懊悔如潮涌,恨不得以头抢地,以解心头之恨。

早先归降的念想尚存一丝理智的余地,毕竟手握重兵,主动示好或许能换取一线生机。而今,待到局势危如累卵,再行乞降之举,李赫的宽宏大量岂能轻易施与?

幕僚们往日里对镇远军的赫赫威名多有轻视,总以为齐王麾下兵多将广,足以傲视群雄。如今,残酷的现实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们猛然醒悟,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对镇远军的真正实力一无所知。这场战斗,无疑成为了他们人生中最为深刻的教训,而代价之沉重,令人扼腕——数十万生命的消逝,方才换来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一古老真理的深刻理解。

“主公,咱们……”  叶隆话语哽咽,欲言又止,神色间满是为难与不忍。司马冏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语中满是讽刺:“怎么?如今倒是想起了朝廷的庇护?欲图归降以求自保了吗?”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以对,无人敢轻易开口。

“究竟是本王错付了你们,还是你们这群愚昧之徒,拖累了本王的大好前程!”司马冏的笑声突然变得尖锐而疯狂,仿佛是在自嘲,又似在怒斥命运的不公:“哈哈哈……大局已定,回天之术何在?本王有何颜面再去面见圣上,更不屑在李赫那等人前屈膝求降!尔等速速离去,让本王独自面对羞辱和惩罚吧!”

“主公——!”  幕僚们闻声而动,泪水与悲鸣交织,他们不舍地呼唤着,仿佛想要挽留这即将逝去的最后一丝希望。

众人跟随齐王原本就指望能够升官加爵、富贵腾达,如今齐王兵败如山倒,背叛朝廷绝对是死路一条。齐王让他们离开,也是为大家着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终人散吧……

……

目睹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幕僚逐一离去,齐王的内心仿佛被利刃割裂,每一道离别都是心头滴血。战场上,满目疮痍,血河横流,每一具冰冷的尸体都在无声控诉着战争的残酷,而这一切的源头,皆因他而起。他曾怀抱壮志,趁势而起,竖起大旗,誓要讨伐司马伦,一时之间,四方英豪云集响应,实力如日中天,中原逐鹿之梦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李赫犹如天降神兵,自西域携雷霆万钧之势,直逼洛阳,将他的宏图伟业击得粉碎。这一切,怎能不叫人感叹:“奈何?曰:时也,运也,命也!”三字之中,蕴含着多少无奈与不甘。

失魂落魄之中,他踉跄步入营帐,挥手之间,亲卫悄无声息地退去,只留他一人在空旷的帐内,与满室的孤寂为伴。他伸手触及案桌上的酒壶,如同抓住了一抹慰藉,猛地掀开壶盖,不顾一切地将壶中佳酿灌入口中。

“哈哈哈哈……痛快!”酒入愁肠,化作满腔豪情与苦涩交织的吟唱。那酒,醇厚而浓烈,自喉间滑落,直冲心脾,仿佛能暂时麻痹这痛彻心扉的哀伤。酒意上头,他一个不稳,身体微微摇晃,不慎碰翻了案桌,腰间悬挂的宝剑也随之发出“呛哴”一声清脆而寂寥的鸣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添几分苍凉与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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