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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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梅听了男人讲了昨夜的经过,无不担心的说道:“你坏了他的好事,千万当心他日后的报复”。

水生胆装气正的说道:“我犯法的事不做;害人的事不为,他能把我怎么样”。雪梅没什么话说,只是叹着气,唉!

在雪梅面前,水生还象个没长大的孩子,总是那么逗。这天,他赶集回来,在门外就高声叫道:“媳妇、媳妇,快闭上眼睛”,听声调,定是有什么高兴的事,雪梅听话的闭上眼睛,水生又说道:“把双手伸出来”,雪梅又伸出了双手,水生就一块一块地朝她手中数着……50块,看着捧在手中白花花的大洋,雪梅高兴的问水生:“打了件大货”水生笑着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个钱达达举在手中晃了晃道:“捡的”。

白雪梅手捧着大洋,听男人说是捡的时,直发感慨:“这个老天爷真是公平,前天丢了件衣服,今天却补回了50块大洋。”

这孙水生,他不但是个打猎高手,而且泥瓦匠的手艺也不错,前两天给三道河集市上开米店的黄掌柜修缮,装修房屋时,一件刚上身的褂子无缘无故地丢了。为此,雪梅都数落他好几回了,还开玩笑说:“以后干完活回家,叫一声自己名字,别把自己丢了”,嗳!没想到今天却捡回这笔钱了。小俩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都没睡意,计划着先还一部分给为了安葬雪梅老娘的欠帐,剩下的为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点,真是情浓夜短,一晃,天就亮了,两人刚起床,在厨房里的雪梅看见保安团的两个乡丁背着枪进来了。

一进门,前面有那个乡丁拿出孙水生在黄家米店丢失的褂子问道:“孙水生,这件褂子可是你的?”白雪梅看见刚丢的褂子失而复得,便喜出望外,用双手捧在手中,欣喜地说道:“是的、是的”那乡丁又一把扯过衣服。

就在前面的乡丁和水生、雪梅说话时,后面的那个乡丁一低头窜进房里,一眼就看见床头边,红箱子上放着的那个钱达达,抓在手中,走出房外,扬着钱达达问道:“孙水生,这只钱达达可是你的?”白雪梅站在旁边,看见自己的男人从容不迫的回答道:“这是我昨天干活回来,在半路上捡到的”。提着钱达达的乡丁冷笑着说道:“嘿嘿,那真是巧哇,昨天夜里,黄掌柜的米店被盗,现场有你孙水生慌忙之中落下的褂子,而黄掌柜的钱达达却又在你孙水生的家”。

看着乡丁手里的褂子,再瞅瞅后面乡丁手中的钱达达,水生是一下明白了,他对女人白雪梅说道:“这中间有鬼,这完全是冤枉”。拿褂子的乡丁说道:“冤枉不冤枉,跟我上公堂,走,到乡公所说去”。

雪梅无力地扶在门框上,望着被两个如狼似虎的乡丁押着渐渐远去的水生,焦急得嚎头大哭,这幸福就如同半夜的昙花一现,开得快,谢得也快……。

日子一天天过着,女儿出生了,精鼻细眼的,怪可爱的,不知是何时,好长好长时间吧,保长大雨哥又进门了,这是第几次前来,全村人都说他鬼点子多,经过几次交往,雪梅感觉他人心肠还不算太坏,人挺正派,讲起家长来,听着还满贴心的,简直就像一母同胞的兄长。“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一个娃娃,是出去四方黑五方,我一来是保长,二来县里还有几个熟人,赶明我去跑跑,水生是条汉子,他绝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说着话时,李大雨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金元卷道,雪梅,这钱是我从别的地方挤出来的,你看这段时间,又怄气,又着急,再加上孩子吃奶,你拿着去买点吃的补补身子吧”!

听着这话,看着这钱,雪梅从心里感激,穷家小户的,没什么好酒好菜招待,就到厨房煮几个鸡蛋吧,白雪梅端着一碗鸡蛋前脚进了厨房,李大雨后脚跟了进来,一把将雪梅的手拉在手里,口中说道:“算了、算了,你不必费火了只要你对我真有心有意,比做山珍海味、人参燕窝,我还高兴”,说着话,他将雪梅就往怀着拉,而且他的身子倾过来了,脸也凑了过来,只看他那张臭哄哄的嘴中说道:“雪梅我早就想你,更是没有一天不想你,只要你从了我,应了我,我保证,从今以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雪梅感觉到,李大雨在说话时,另一只毛刺刺的大手已伸进了她褂子中的胸前,白雪梅觉得惊恐、羞辱,她使尽全身力气,侧身一扭,避开了保长那只伸进褂子的脏手,可是,李大雨却顺势的将白雪梅拦腰抱起。

雪梅的双脚离开了地,拼尽全身力气挣扎也无济于事,一颗心“咚咚”地乱跳,她本能的伸出右手,欲抓住灶台,只是距离太远,连边沿都抓不住,就在右手滑过灶台的瞬间,她的右手触到了置放在灶台上面菜板的菜刀,她迅速的拿起,想都没想,便往自己的颈脖抹了过去。

殷红的鲜血似泉涌一般的从雪梅的颈脖涌出,李大雨轻轻地将白雪梅放在灶台下烧火的板凳上坐着,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好烈的女人,性子太刚强了”,后就走出屋外,放开他那破锣似的嗓音,高声的叫道:“快来人哪,雪梅想不开,寻了短见”。

是谁在远方把自己呼唤,那声音是那般的亲切,又是那样的焦急,声音先是在远方,慢慢地近了,好像就在耳边,雪梅想努力睁开眼睛,但只觉得眼睛如千斤巨石压着般,所有的景物在眼前来往晃动,都是重重复复、况大况大的,但声音却是真实的,是玉华嫂和吴婶的声音,她俩才对自己是真心的好,如同母女、如同姐妹。雪格想伸出双手,拉住玉华嫂和吴婶,告诉她俩“这李大雨表面是人,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真的,他就是个畜生,他要强暴自己,自己拼着一死,没有让他得逞,没有给自己的男人脸上蒙羞、抹黑……唉!怎么今天想说话这么累,头重脚轻的,怎么这两眼是越来越涩,咽喉越来越堵,脑袋也越来越沉,两脚也越来越重了,太疲倦了,只是想躺下,哎哟!真好,这里有张床,床上有现成的被褥,也有枕头,躺下、躺下,就这样躺下了”。

深冬的夜风如没羽利剑,夹着刺骨的寒冷从门逢,从门隙钻进了屋内,玉华握着雪梅已渐渐变冷、僵硬的手,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冷气从自己的头顶、脚底朝心中涌来。

几天来的担心和害怕还是到来了,雪梅还是撇下了她的丈夫、她的女儿和如姐妹般的邻居走了,一种难以抑止的悲哀涌上玉华的心头,几天来强忍在心头的悲哀终于发泄出来:“我狠心的妹子,我的傻妹子,你好苦,怎么忍得下心哪”。白发吴婶抚在白雪梅的头前,用一双如柴的瘦手抚摸着雪格颈脖渗出了斑斑血迹的白棉布上,老泪纵横道:“阎王爷哪,你叫错人啦,我的雪梅太年轻了,她的怀里还有个吃奶的娃呀,老天爷,难道你真的没长眼睛,你应该分清好坏、分清老幼哇”。

李大智一言不发。他是提来几盏灯,刚放下独轮车的大富,风风火火,满脸怒气的走进屋,他的女人蔡花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跟来,早已是泪流满面,白发吴婶站起心痛的数落道“孩子呀,前两天,给你说过几次,今天的这个场合你不能来的,马上就要当大人了,还是不听话”。见蔡花站在雪梅的床边只是哭泣,吴婶又低头摸着雪梅的脸道:“雪梅呀,再不能跟以前那样了,你现在是新亡人,是生魂,千万不要和蔡花亲近,更不能碰她肚中的胎儿,那可受不了”。大富一腔怒气的说道:“狗日的,非把一个好端端的家搞得家破人亡,这才称了狗日们的心”。

吴婶又劝大富道:“人已经这样了,少说两句,你还年轻,不知道祸从口出,隔墙有耳,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这人死在门板上,姓孙的,水生的本族几个明白人还没到场,你还是和大智商下量,么办”。吴婶正说着,从门外进来了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孙老二和他的老伴杨婶,还有她的女儿**,**的身后是孙老三和他的女人王婆,木匠提着斧子,锯子在前面,他老娘郑么婶领着她的小媳妇俞巧都走了进来。

进得门来,三个老大娘也是扶在雪梅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是两眼红红的,站在杨婶身边。

几个男人座在八仙桌边的条凳上,孙老三先开口说道:“大智、大富,水生家出了这个难事,虽说我是族间的头人,我也没有法子,因为有规距,强盗、土匪、杀人犯都抛荒野外,不准入祖坟,但我刚才讲了,这不是孙水生本人,而是他女人算了,这是其一,其二,白雪梅如今躺在门板上,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大富在一旁气呼呼的,人死了还不能进祖坟,他忍住没吱声,当听到说无钱无粮时,就愤愤的说道:“总不能让死人摆在屋里,躺在门板上不管吧,你没来时我已经跟大智哥讲了,一会我带上赵梦田、钱顺来在五里沟村挨门挨户的收,有米的给米,有钱的出钱,不能叫外村人笑话我五里沟人死在家中抬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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