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不是故意的(1 / 2)
第八章 我不是故意的
杨梦龙一大早就醒了,是被劈柴声给吵醒的。他揉揉睡眼,往脸上拍了几下,伸个懒腰,穿上衣服走向厨房,想看看是谁那么可恶,一大早就在那里劈柴,搞得他连觉都没得睡。
结果就看到筱雨芳在用一把钝得可以的柴刀,吃力的劈着木柴,额头都冒出了汗珠。杨梦龙马上换上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美……呃,大小姐早!”美女这两个字才刚刚出口他就惊觉不对,赶紧改口。要知道,这是古代,是明朝,古人的观念跟现代人不一样的,你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美女,周围的人丢过来的白眼准能把你打成筛子,而那位美女第一反应也不是高兴,而是羞恼,认为你在调戏她。如果在那些烟花之地怎么叫都没关系,就是不能大咧咧的叫一位良家女子美女,当然,两个人如果是恋人,倒没关系,问题在于他跟筱雨芳认识才一天,八字都还没一撇,昨天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今天要是还在她家里这样叫,没准一把柴刀就会朝他额头甩过来了。
筱雨芳吓了一跳,见是杨梦龙,才松了一口气,微微喘息着,说:“公子起得这么早啊?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等做好饭了我叫你。”
杨梦龙说:“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干?让我来!”不由分说,夺过柴刀开始劈柴了。
有个人帮忙总是好的,筱雨芳迟疑了一下,说:“那就有劳公子了。”用手帕轻轻拭去额上的汗珠,揭开缸盖,从里面取出一大碗高梁面,看样子是打算和面做饼子吃的,只是柴都还没有劈好,自然烧不到热水,没法和面。杨梦龙劈了两刀,都没能把柴劈开,嘿,肯定是刀的问题。他撬出柴刀,用手指刮了刮刀刃,我的老天爷,都钝得不成样了!他说一声“等等”,跑回自己的房间拿来狗腿刀,一刀下去,碗口粗一臂长的木柴啪一声一分为二,再竖起来又一刀,这下成了四块。筱雨芳吃惊的每微微张开小嘴,合都合不拢,这么锋利的刀,还真是头一回见。
几刀下去,就劈出了一堆木柴,这效率可比筱雨芳高太多了。不过,接下来生火这道工序让杨梦龙郁闷了一把,他的打火机在这几天里已经用废了,几能拿着燧石和火镰对着一堆干燥的麦秸在那里磕呀碰牙,弄得火星四溅,就是没有办法把火生起来。筱雨芳抿嘴轻笑,要过火镰和燧石划了几下,那束麦秸便腾起了火苗。杨梦龙脸一红,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居然让一个连MP3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古代女子给鄙视了,耻辱啊!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习惯了打火机,谁还耐烦学着用火镰、燧石这些效率超低超级麻烦的古董级生火工具啊?
不学就不会,所以,被鄙视了。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杨梦龙同学抢着烧火,发誓要把面子找回来。好吧,筱雨芳求之不得,毕竟烧火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被烟熏出眼泪来是小事,灼伤烫伤才叫麻烦,有人代劳,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她显然高估了杨梦龙同学的生活智商,他根本就不会烧火,三分钟不到厨房里便被弄得浓烟滚滚,火苗在那里有气无力的蠕动,死活不肯窜起来,把杨梦龙和筱雨芳熏得眼泪长流。筱雨芳顾不上客气了,叫:“你……咳咳……你到底会不会烧火的!?”
杨梦龙用吹火筒一个劲的往灶里吹气,一边吹一边咳,眼泪鼻涕齐下,狼狈不堪:“一会……一会儿……咳咳……就好……”
再让他这样弄下去,老鼠都要被熏出来了。筱雨芳把他撵到一边,从被塞得严严实实的灶里抽出一部份木柴,拨弄几下,再吹几口气,火熊一下腾了起来,浓烟开始消散了。而此时,罪魁祸首已经被熏成了个大花猫,吸着鼻涕,心有余悸的说:“这火好难烧!”筱雨芳白了他一眼,到底是火难烧还是你根本就不会烧啊?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跟五代十国时期那位太监已经帮忙把米和水都放进了锅子里,柴也塞进灶里了,只要小火一点就能煮熟,最后却找不到火,守着灯看着锅灶干瞪眼,最后活活饿死的皇帝是同一路数的,指望他做饭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不过人家毕竟是客人,又是好心帮忙,她也不好说什么,便说:“一次不要往里面加太多的柴,要留一点空间,这样火才烧得旺……我要和面了,你帮忙看着,不要让柴棒和木炭掉出灶门把柴堆给点着了。”
杨梦龙用力点头。不就是看个火,看到柴要烧完了再加点柴嘛,容易!这点活再干不好,他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他就守在灶前烤着火,看着筱雨芳忙活。筱雨芳把高梁面玉米面还有少量的白面掺在一起,然后打来热水开始和面,贴饼子,手脚麻利,娴熟之极,显然不是头一天干这些活了。杨梦龙问:“大小姐,这些活都是你一个人做啊?”
筱雨芳嗯了一声:“请不起仆人,只好自己做了。反正也只是准备两个人的饭,很容易的,就是农忙时节麻烦一点,中午得管短工们一顿饭,好几十张嘴呢,忙到腰酸背痛都忙不完。”
杨梦龙莫名的有些心痛。如此优雅的女子,她应该过着优裕的生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终日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为伍才对的,然而一日不如一日的家境却迫使她挑起了生活的重担,要知道,她连劈柴的力气都没有啊!他忍不住问:“听筱君说筱家有几百亩良田,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才对的,怎么会这么……”
筱雨芳说:“本来家境还不错的,但是自从家父吃了官司,被迫离开金陵来到这里之后就开始中落了。六年前,家父去世,只剩下我们姐弟俩,我又不会持家,田租很多都收不上来,家里又没有功名,税一年比一年重,再加上经常有小偷光顾,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两年前还请得起几个仆人,后来其中一个偷了一笔钱跑了,就再也请不起人了,这些活只好我自己干,到农忙的时候再招些短工,忙完之后再给他们一点钱就算了。”她又抹了一把汗,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生活的艰辛全都浓缩在这一声叹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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