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雷霆落下(2 / 2)
范永斗心里打了个突,一张老脸扭了几扭,挤出一丝笑容:“肃毅侯,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卢象升冷笑:“误会?不,没有误会!”大手一伸,扯掉了后面一名士兵的帽子和斗蓬,露出一张苍白中带眘瘀青的脸,正是鲍承先!范永斗如遭雷击,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看着鲍承先露出恐惧的神色。卢象升盯着他,一字字的说:“范掌柜,看样子你认识他。”范永斗打了个冷战,拼命摇头,声音变得高亢尖厉:“不!不!老夫不认识他!老夫从来没有见过他!”
卢象升又拉过一名士兵,扯掉他的帽子和斗蓬,顺便拔掉塞住他嘴巴的麻布,那小子狠狠喘了两口气,带着口腔叫:“爷爷,救我,救我!”
正是假走货的名义带着大批火枪离开大同,试图将大批火枪送给鲍承先的范小斗!
卢象升目光如电,盯着范永斗,声音平静,却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范掌柜,你该不会是连他都不认识吧?”
范永斗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范府内部又起了一阵骚动,数名奴仆打扮的汉子用短刀顶着王登库、田生兰等人的后心,慢慢走了出来,一直将他们押到卢象升面前。这时卢象升扯掉了第三名士兵的帽子,露出他的真面目:正是在去年就失踪了的范剑。这货奉范永斗之命到南阳去采购炸药和钢铁,结果被杨梦龙阴了一把,从此没了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范永斗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去找他,还是找不到,没想到现在他却自动出现了。看到范剑出现,王登库、田生兰等人再也支撑不住了,两腿一软,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连声哀求:“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卢象升面带嘲弄:“饶命?不敢当,应该是我求你们饶命才对。你们不是已经收买了好些身手不凡的刺客准备刺杀我吗?甚至还买通了我府上的仆人准备在我的酒菜里投毒,如果这两招都不行,还会纠集山西、陕西两省官吏缙绅对卢某人群起而攻之,参卢某人几百条大罪,这等手段,这等决心,我是看着都胆寒啊,应该是我向你们求饶才对。”
范永斗的面色越发的惨白。他们收买刺客、买通总督府的仆人、暗中串联勾结官吏缙绅给卢象升卢织罪名,这些事情都干得极为隐秘,只等时机一到便给卢象升致命一击,没想到卢象升竟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田生兰叩起响头来,几下下去额头就破了,鲜血直流,连声哀求:“侯爷,我们知错了,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知错?”卢象升突然暴怒,声若雷霆,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你们现在才知道错了吗!?你们相互勾结,罢工罢市哄抬物价,我忍了!你们囤积居奇牟取暴利,我忍了!你们暗中煽动村夫愚妇阻挠修路开矿,我忍了!你们暗中造谣中伤我军,离间军民感情,我还是忍了!我对你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们不勾结外敌,不向建奴鞑子提供军资和情报,我都可以忍,我有要求很过份吗?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向蒙古军提供情报险些让我军铩羽而归!试图将我军最精良的武器装备卖给建奴!你们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非得发这个国难财么?想让你们做点人事为什么就这么难!?”卢象升的怒吼响彻夜空,让晋商浑身战栗,冷汗如雨。范永斗更是肝胆俱裂,知道今天这一关恐怕是过不去了。他呵呵惨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盯着卢象升,神情怨毒,一字字的说:“如果向外敌提供军资便是死罪,那么九边地区的将领和官员都该杀!如果向鞑子提供情报便是死罪,那么下至边关将领,上至朝廷当道诸公,十个有九个都该死!老夫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赚钱而已,商人逐利,有什么错?为何要对我等痛下杀手?”蓦地梗直脖子,颈部血管鼓得老高,嘶声狂叫:“老夫不服!”
卢象升怒极反笑:“都这步田地了,你居然还在嘴硬?也罢,反正我也没想过让你们心服口服!”对士兵们说:“押下去严加看守,不许让他们自杀,等搜集齐证据之后,我要将他们押往京城禀明圣上,把他们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这位不管对谁都客客气气,以诚相待的谦谦君子意撂出了要将人家五马分尸、凌迟处死这样的狠话,可见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来到宣大快一年了,晋商总是在明中、暗中跟他们作对,经常煽动商人罢市,学子罢课,造谣中伤天雄军,让天雄军不管是修路还是开矿建厂都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可他还是忍了,因为他觉得这些晋商都是难得的商业天才,如果能争取过来,对国家是极为有利的。然而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辜负了他的信任,用向蒙古军出卖天雄军的情报,将天雄军最先进的火枪送给后金来回应他的善意,这让他出奇的愤怒了,他已经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老好人不会轻易发火,可一旦发火便跟火山喷发一样恐怖,一发不可收拾,范永斗、王登库、田生兰等人在商海沉浮多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然而面对卢象升的滔天怒火,他们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几名天雄军战士恶狠狠的上去将他们绑起来往拖了下去,王登库挣扎着要喊,肋部马上挨了重重一拳,叫不出声来了。
被刁难得最狠的天雄军将士忍这些晋商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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