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爱之物(2 / 2)
言江只是笑,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深沉得不像样子。
“皇兄在我殿里与肃远侯抱在一处时就该明白,我不会安心待在外面的,淑妃娘娘要你拉拢肃远侯,即使不成,也不能让太子哥哥与肃远侯交好,”言江接着道,“这下太子哥哥知道了你与肃远侯……”
他拖长了尾音笑得眼弯:“此后他再如何也不会与肃远侯交好了,皇兄和淑妃娘娘不也就安心了。”
“你看到了。”
“少见皇兄那般模样,故而多看了几眼。”他笑道。
言渚皮笑肉不笑看着面前天真样子的人。小时候的言江的确不是这个样子,可自从言渚征战归来,发现他虽装作不懂世事,可往往能三言两语周旋在皇帝皇后间,挑起事端,就知道他的心思与面相是不相称的。
言江只是想让太子心急,还不敢直接对言渚如何,所以纵然行小人之事,也还会留有余地。
言渚低下眼仍旧神情严肃,最后道:“以后不许再拿肃远侯的事做文章。”
“这话稀奇了,”言江苦恼皱眉,“皇兄自己的命都能拿去搏,却不舍一个肃远侯。”
“我同你说的话,你记好即可,别的莫再多问。”
看着言渚走远,到了在廊下昏昏欲睡的陆思音身边,而后解下身上大氅给她披上,言江若有所思一笑。
夜凉。
“将那毒的解法找出来吧。”言渚站在窗口看着天边明月道。
方御医从暗处走出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担忧道:“可这事,有些难办。”
“无法吗?”
方御医扶着椅圈,手指叩在桌上:“倒不是,我的恩师现下定居京城,八年前游历曾到过延吴一带,那时候便替一女子诊过此病症。我昨日拜访他时,问他是否知云消散如何解,他亦告知了。”
“女子?”言渚警觉。
方御医见他好奇,便将事情讲来。
他的恩师游历延吴时坐诊开堂,一个眼盲的女子前来。对方自称曾是宫中罪奴,前段日子得了大赦回乡。恩师一搭她的脉就知道是云消散,多年的宫中生活让他自懂得明哲保身,便未说出那毒的实情。
谁料那女子身边的人那夜直接将他一生心血的著作翻了出来,以此相胁,他才不得已说出毒药来历,留有一线称此毒解毒之法只在宫中才逃过一劫。
听完方御医所说,言渚闭上了窗凝神。
若那女子就是陆思音,肃远侯府早就知道她之所以盲,是皇宫里的人做的。
明知是宫里的毒,却强说是诉莫人下毒。
“果然,是在骗我。”
言渚看着那明月,想起白日里她难得亲近。
“什么?”方御医疑虑。
言渚摇了摇头,并不说下去。
他日问她,若是能看得见东西了,想做什么。她说了许多事情,连与他相关的话都说出来讨好。
却唯独没有提过她的父亲。
陆思音之所以是陆思音,是因为那句预言,是因为她父亲的功业未竟,还压在她身上。她为此守着自己的身份,分毫不会退让。
可她却一字不提那些事,将最真实的心思隐藏,以为讨好他便足够,反而是过犹不及了。
说出来的话都不过是骗他的。看出他为人蛮横,看出他对她生情,骗一点怜惜,让他主动提出解毒之事。
方橫摇头:“这毒能解,但能下这毒的必得是皇亲贵胄,擅自就给人解毒,难免会得罪谁啊。”
这事言渚又何尝不明白。
当初要她瞎,是因为诉莫不再进犯。如今老可汗病了,手底下的儿子个个势力不小,指不定什么时候掀起动乱。
该帮帮她的……
想了许多借口想要帮她,终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言渚轻笑。说到底,不过想帮她。
她清楚自己是被谁毒瞎的,却还敛起心性,扮了十余年的肃远侯。
真是……
方橫不再相劝,从怀中取出药方后道:“若是事情败露,还望王爷妥善处置,莫要害了老朽。老朽的命倒是不足惜,只是族中亲属,不能遭此横祸。”
言渚点头应下。
他手中捻住那药方看它在风中脆弱摇摆,最后还是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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