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偏执爱欲(1 / 2)
陈肆脑子里,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父亲去世前最后离开家的那一幕。
让他几乎要忘记,原本的陈家是什么样子。
算不上多有钱,但也还算富裕有足。
他爸陈峥高材生毕业,工作晋升很快,从陈肆出生后,他妈陈芝芝就在家里做全职妈妈。
父母恩爱,不愁吃喝,是一个典型的普通幸福的家庭。
家里偶尔也会吵架,最终都会是他爸,伏低做小去哄他妈。
导致陈肆每次见他们开始吵架,就嫌弃地把自己关在房间,懒得看他们黏黏糊糊的样子。
所有的转折都来自那天,一身西装不菲的男人,上门找他爸谈事情。
陈肆认得那人,在他妈的毕业照上见过,照片上,两人还牵着手。
是让他爸吃醋最多的一张照片。
那天过后,他们家好像一瞬间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记得刚开始搬家时,他妈被厨房钻出来的老鼠吓得尖叫,缓过来过后,又抱着他爸的遗照一直哭,一直说对不起。
深夜,万籁俱静。
陈肆坐在电脑前,盯着加密的文件夹,漆眸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一直到,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映入他眼底。
陈肆终于动了,晾了一夜的指节僵硬、冰冷,艰涩地点击鼠标。
将文件移入邮箱,点击发送。
咔哒,玻璃门推开的声音,从隔壁露台飘过来。
陈肆精准地掌握了宋昭的起居习惯,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
是先推开窗门,走到露台伸展沉眠一夜的身体,让清晨的冷空气,将她的大脑浇醒。
宋昭推开门,正好撞见从隔壁房间出来的陈肆。
她怔了怔,倒不是因为同时出门,而是陈肆的状态。
他钉过来的眼神,像陷入穷途末路的野兽,充斥着无法再挣扎的极端痛苦。
又像倾尽所有筹码的赌徒,贪婪、疯狂,甚至满足。
宋昭几乎难以相信,一个人的脸上,可以呈现出这样丰富的神态。
她怔了怔,心底升起一丝奇异的莫名:“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做噩梦了?”
宋昭走到他面前,才发现陈肆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爬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更加的森寒、可怕。
她心口突地一下,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昨晚没睡好?还是不舒服?”
“宋昭昭……”
陈肆一开口,就吓了宋昭一跳,他的嗓音像被人用砂纸打磨过一天一夜,沉哑得不像话。
宋昭皱眉:“你又在发什么疯?”
也没发烧,看起来倒像一夜没睡。
陈肆倏地拽住她手臂,猛地将她扯进怀里,低下头,鼻梁抵住她温热的颈侧,声音阴沉而嘶哑:“宋昭昭,如果你敢抛弃我,我会杀了你。”
宋昭说得没错,他得确拥有过很多,才如此害怕失去。
父母很爱他,却残忍地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宋昭的出现,是恩赐,也是诅咒。
她一日不安定,终日风雨飘零。
宋昭莫名其妙,冷笑:“放心,你没有这个机会。”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他动手。
但宋昭想不通,有什么能将他刺激成这样?
她跟陆炡订婚快两年,所以试婚纱的事,应该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到了公司,宋昭摒弃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照常打开电脑,点开邮箱,检查下级发送的工作、报告。
第一条邮件,显示早上五点多发送,还是匿名邮箱。
宋昭以为是垃圾邮件,下意识准备忽视。
点之前,视线无意间扫过下方附带的文件,显示挺大的。
又想到,她的邮箱安全性很高,担心遗漏什么工作,决定点开看一下。
文件打开,宋昭刚看了个开头,一股莫须有的凉意,便已经顺着她的后脊梁爬了起来,
文件里大多是一些截图,有微信、公众号,上面显示的时间,都来自很多年前。
所有的东西,更像是一件事的证据。
事件的主角,九年前,在陆氏旗下一个楼盘的工地上,被掉落的砖头砸死。
如今那个楼盘,正是江市热门的高档小区之一,左邻江大,右接江市一中。
就算这两年房地产寒冬,这个楼盘只要一有人想出手,就立即无数买家跳出来抢买。
宋昭曾经听说过。
她爸跟陆氏抢那块地时,花了不少力气,最终还是让陆氏抢了过去。
但关于这位件事,宋昭从来没有听她爸说过。
更没有人知道,陆氏建这个楼盘时,还出过人命。
想必陆氏是花了大价钱公关。
工地上的人,就那么几类,宋昭突然想起,陈肆说他爸是工程质检部门的。
她立即退出文件,上网搜索,搜出来同年度,江市工程质检部门的确因公牺牲了一位小领导。
小领导的姓名,叫陈峥。
点出陈峥的工作证件照,正是上次陆城拿给他看的男人。
宋昭恍然大悟,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样敏感身份的人物,死在陆氏的工地上,显然,这个楼盘建造时期,一定有问题。
以陆城对陈肆的紧张程度,更能说明问题。
陈峥,陈肆。
原来这才是,陈肆一直在查陆家的原因。
也终于明白,早上,他为什么那副样子。
宋昭缓缓往后靠,闭上眼,将这封邮件送到她手上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资料显示,陈峥有一个儿子,但对他的儿子和妻子,却查不到任何信息。
显然,是被有心之人抹去了。
所以她爸宋闻礼,在这件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刚开始将陈肆接回宋家,他隐忍的滔天恨意,宋昭以为只因为她妈撞死了他母亲。
如今看来,是不是还有她爸的份?
发生在陆氏工程上的事情,照理说,跟她爸关系不大。
但为什么人死后,他要那样弥补,甚至不过妻女,也要将人家的儿子认成宋家的私生子。
宋昭搭在扶手上的手,几乎在轻微的颤抖。
她无法想象,少年是如何压下仇恨,安静地待在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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