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蓉儿之苦(2 / 2)
葭儿放下怀中的凉儿,忙迎上前,紧握着她的手,慰声道:“你我同为妃位,祺妃姐姐不必多礼,我方才于院中闻见姐姐咳嗽,可是因天冷着了风寒?”
此时,凉儿扑在床头,眼中噙着泪,只拉着蓉儿的手哽咽道:“母后这是怎么了······可是因凉儿贪玩儿擅自出宫而生气了·······”
“凉儿莫哭。”蓉儿轻拭着那孩童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凉儿向来贪玩儿,但记得回来便好,母后怎么会因此而生气呢?母后······母后只是疲倦了些,歇息片刻便好,你且去找新野姐姐玩罢。”言罢,蓉儿朝寝宫内阁唤了两声,奈何无人应便又抬声高唤,良久,只听里间传来哈欠声,少顷,一女子从帷帐后慢行了出来,衣衫不整,睡眼惺忪,似大梦初醒一般,嘴里骂骂咧咧,待醒了些精神侧眸之际瞥见殿中静立的葭儿与弄棋两人,亦并不打算理会,只一把拽过凉儿的手臂,瞧也未瞧卧病在榻的蓉儿,便又自顾自的往内阁行去。葭儿见此景,心中自是已然明白了这祺妃的处境,方坐于榻侧,扶着她卧下,又帮其盖好被衾,再切声道:
“姐姐身子甚虚,得好好养着才是。”
“没用的,自入秋便生了这病,至今也未曾愈,其间整日里卧榻静养,不仅未有好转,反而又似加重了几分,再养下去,怕也是不中用了。”蓉儿静卧于榻,浅声低诉。
“我瞧姐姐之症倒极像染了风寒所致,绝非大病,用药石尚可医,不知姐姐可曾宣太医瞧过?”
“宣太医······”蓉儿喃声念着此句,不觉间泪水已然落下,她只怔瞧着轩窗上映下的树影,再声道:“这广灵宫鲜有人来,今日和妃妹妹既偶然来此,便是你我有缘,有些话我告诉与妹妹也是无妨,我的处境······方才妹妹也瞧见了,我虽居于妃位,却极少见着大王,不过只是因需养育凉儿而担了个虚名而已,广灵宫宫人见我不受宠便从不将我放在眼里,更有甚者,见跟着我讨不到好便皆奔去别个宫中了,正如妹妹所见,这广灵宫大门敞开,内外无一人看守,庭前积雪堆积亦无人来扫,还有我那贴身宫女对我又是何等的不屑,亲近之人尚且如此,何况整个大燕后宫,那些个妃嫔宫人专职掌事的那个不是唯利是图见高踩低,自我封妃以来瞧我出生低微便对我冷嘲热讽,我知深宫难存不愿与她们争执,便极少出广灵宫,每逢宫中家宴欲邀诸妃同庆,我皆以需照料小公主为由婉拒,时日长了,他们便逐渐将我忘却,如此少了口舌是非倒正合我意,只是往后宫中若少什么东西再找他们去要就愈发难了,平素被那些人克扣份例宫中缺衣少食,像这寒冬腊月里头不给炭火暖炉皆是常有之事,有时甚至连分赏到各宫的东西到了我这儿也要被他们扣了去,对此况,我一点儿也无法,方才妹妹问我这病可曾宣太医瞧过,眼下我是如此潦倒,又有哪个太医愿意在寒雪天里来为一个无宠又低贱的妃子诊治呢?而我······更不愿自取其辱。”
“姐姐如此艰难,该向丽妃娘娘禀明此况才是,丽妃娘娘现掌六宫之事,兴许她可以为姐姐做主。”葭儿道。
蓉儿掩口轻咳了两声,继而与她道:“先前同丽妃娘娘言过,娘娘将那些个不听话的宫人训了一番,他们被训后安分了几日便又猖狂了起来,再后来我不愿为此劳烦丽妃娘娘,丽妃娘娘也再未管过我宫中之事。”
“丽妃娘娘掌管宫中大小事宜一时疏忽也是有的。”葭儿慰声道,她瞧着面前这个形若枯槁的女子,心下疼惜不已,可终究是寻不到帮她之法,单沉思半晌,方又问道:“那大王呢?大王·······可知姐姐近况?”
听闻此问,只见蓉儿眼中含泪呆望了上头良久,张嘴似欲应声,可却终又将那到了嘴边的话全给咽了下去,此间似有千般言语、万般委屈直叫她不愿再提起。瞧她之状,葭儿自知自个儿提及了她的伤心事便不再多话,单是坐候着暗自打量宫内之况:寝宫内未有炉火熏香,因而阴冷至极;侧面轩窗失修多年,纵然紧闭也不时有寒风钻入,窗身所糊的纱染尘不少,遮了些许光,让这本就阴冷的宫殿愈加灰暗;那阁中垂下的帷帐似也是旧年间的,上头刺绣的花纹皆已脱线······瞧此境况,她不禁于心底暗自叹息,少顷,蓉儿似缓过了心神,方才怨声诉道:
“大王······多年前是他亲封的我为祺妃,且晓谕阖宫,大行六礼,到了眼下·······怕是他早已不记得我了罢·······”
作家的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