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征途之事(四)(1 / 2)
听闻此话,姬安勾唇一笑,将茶水呈上,道:“见过,公子重伤之时是他一直守在公子身侧,直至公子境况有所好转他才离去,才刚姬安来时正瞧见他在后厨劈柴烧火呢。”
“原来如此。”高越终是放下心来,他半卧于榻,侧眸瞧着眼前这温静如晨的女子,她眉目清明,气质如兰,此时正俯身将绢布拧干为自个儿擦脸,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庞,高越不禁想起那夜他重伤之下迷糊之际感到有人将自个儿抬至软塌放着,他微感不适,将醒未醒之际于被衾下瞧见一位女子的脸,那女子神色从容,与他四目相对,心思却在别处,少顷,一阵嘈杂声传来,他极重的眼睑便再也睁不开,只得沉沉睡去,不晓后来之事,未曾想那梦中之人竟是旧相识。
“姑娘名唤姬安?”
“正是。”
“你不燕国人么?眼下为何到了此处?”
“上次拜别公子后,心中苦闷,又念无处可去,便一路随着公子所行之向追到了这里。”
“不过一面之缘罢了,你尚且不知我乃何人,为何竟能如此偏执,苦寻于此?”
“姬安本就是无根无依之人,身在何处都是无妨,且我瞧公子生的好看,自是可靠可依之人。”
为他拭罢汗后,姬安起身,将半掩的轩窗打开,下一瞬,清风徐来,撩起帷幔飘扬,闷了多日的高越备感爽朗,他仰卧于榻,双眸怔直,此时姬安已将冷却好的汤药送至他嘴边,高越未有推脱,只慢慢饮下。往后的时日,姬安一直照料着高越,两人皆觉彼此身份可疑,却又彼此心照不宣,互不多问,如此静默相处着倒也生出了几许情愫。
那时,为躲避官兵的追捕,花船一直游荡于江心靠不得岸,此况之下,船上的姑娘们倒也不觉无聊,只终日于船厅之中习歌练舞,闲时或各自于房中做些女工针线等活计,或三两聚于一处说笑玩乐;白日里间,船头彩旗飘扬,丝竹声声不断,到了夜下,彩灯燃起,从里间传来的轻歌清爽悦耳,养伤的那几日,高越半卧于榻,静闻着周遭万声,内心格外平静。
细细想来,过往的岁月里,他如这般安闲惬意的时日并不多,除却东城那三年格外的漫长。
半月之后,高越伤愈,便同慕容昌胤一道在船上做些生火做饭洒扫打杂的活计。早就听闻姬安救了个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位众姑娘大多见过,虽模样生得极为俊朗但却是个极不解风情之人,时常一人默默忙活,偶有姑娘生了逗耍他的心思结果也是自讨没趣儿;而另一位她们尚未正面瞧过,出于好奇只于他养伤昏睡之时透过窗子偷偷瞧望过几眼,虽是隔着纱纸但仍可见那男子容颜俊美,绝非凡俗,眼下这般举世无双的人儿竟病愈且每日于船间行走为她们扫地煮饭,当真让她们如在梦里一般,不同于先前那满是少年气的男子,现在这位性子儒雅温和,与众姑娘们常能聊到一处,不排斥姑娘们的亲近挑逗,却又亲疏得当,极有分寸,诸位姑娘皆觉同他相处如沐春风;非但如此,那男子还擅音律,偶有一次,乐师告假,众姑娘排舞不得,他偶路过大厅得知此事方坐于管弦之前奏乐,所奏之声悦耳竟比乐师还要好上几分,众人皆奇,即便是英娘也不由得拍手称好。
如此一来,她们便皆对这位男子的身份好奇起来,想来他重伤至此,身后有官兵苦追,身侧有忠仆相伴,又生的这般器宇不凡,精通琴瑟之意,可想定是个极有身份之人,对此疑,英娘问了几次,也未问出个什么,那男子虽平素温和从容至极可却也是个极其聪明狡猾的,每每问此,他皆三言两语便给搪塞了过去,且话术精湛,叫人瞧不出一丝破绽,时日长了,英娘便不好多问只得由得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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