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拜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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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拜年

一想起吕小燕在旌阳市无亲无故,刘建军便有些担心,他拿起座机,准备拨打吕小燕的手机,可按了几个数字,总是下不了决心。

“算了吧,她在‘丽婷’美体中心有那么多姐妹,随便到哪个家过年都可以,如果她想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如果不想回来,跪着求她也没用,我何必自取其辱呢?”

想起中午在母亲家打电话时,吕小燕挂断电话的情景,哀叹一声,放弃了再次给她去电话的念头。

他从卧室里抱来一床棉被,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替自己盖上被子,他耐着性子看完春节联欢晚会后,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正月初一,给老人们上坟,是刘建军家乡祖祖辈辈的风俗。

刘母带刘建军回老家有两个目的:一是去死去的丈夫和老人们的坟墓前祭拜,二是去和哥嫂家商量,父亲留给她的那套老房子。

昨晚,刘母遭二儿子刘建国抢劫,摔倒在床沿上,额头上的伤口折腾了她一个晚上,她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

大清早,她便准备好了一筐煮得半生不熟的鸡、鱼、猪肉、糖果、鞭炮、香、蜡烛和纸钱等。

临出发前,她给刘建军打了一个电话,母子俩在电话里约定在火车站汇合,刘建军来到火车站时,母亲提着一个篮子站在进站口向他招手。

“刘建国呢?”刘建军近前,看见母亲额头上的伤疤,问:“妈,你怎么了?”

母亲敷衍道:“妈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见母亲一副忧郁的样子,刘建军问:“是不是刘建国干的?”

母亲见这件事瞒不过儿子,便说:

“昨天晚上,你走之后,刘建国这个畜生毒瘾又犯了,把我替你舅舅家的孩子准备的压岁钱全部抢走了,还把我推到床沿上,碰破了头。”

“他人呢?”

刘建军感到非常气愤。

“不知道,跑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真不知道,去乡下没有钱打发孩子该怎么办呢。”

“妈,你别担心,吕小燕走的时候给我放了两千元钱。”

他将钱从兜里面取出来,准备交给母亲。

母亲说:“你两个舅舅家一共只有四个孩子,你给我伍佰元就够了。”刘建军取出一千元交到母亲手里。

母亲觉得多了,执意不肯收。

“妈,多放点钱在身上有备无患,我们可不能在舅舅们面前丢脸啊。”

“好吧,听你的。”

母亲将钱揣到口袋里,说:“我把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我们进去检票、进站吧,要不然,一会儿赶不上九点半那趟火车了。”

刘建军一瘸一拐地跟在母亲身后,幸好乘车的人不多,他们顺利经过检票口进站上车,在火车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两个小时的车程眨眼就到了。

刘建军的小舅舅,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在镇上跑出租车生意的中年男人,在出站口迎接他们。

他接过刘母手中的篮子问:“二姐,一路上还顺利吧?”“顺利,幸好今天乘车的人不多,一点也不拥挤,要不然,我们娘儿俩可就惨了。”

三人上了一辆面包车,小舅舅开了半个多小时,顺利停靠在自家门口。

这是一套小二楼的楼房,前面是一块宽敞的水泥坝子,一只大灯笼高挂在二楼的栏杆上,每个房间门口都贴了一副对联。

刘建军的大舅舅、大舅妈、小舅妈、表姐、表哥和几个小孩子,一大群人亲切地站在院坝里,迎候他们的到来。

一阵鞭炮声后,团年午饭正式开始。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农家菜,几家人欢天喜地团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酒席正酣的时候,刘母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哥哥说:

“大哥,城里的空气不好,我想回乡下定居。”“这是好事啊?”大哥看了二妹一眼,对小弟说:“这样,我们几兄妹又可以在一起了,老三,你说是不?”

“是啊,如果二姐回来的话,就住我们家吧。”

“不了,我想住进爸妈留给我的那套老房子。”

“那怎么行,那房子好多年都没有人居住,早就破了,你住那里我们不放心。”

从小到大,大哥就对这个妹妹特别关心,自然不愿意她老年受苦。

“没关系,只要能遮风躲雨就行了。”

刘母看着大哥那副老态龙钟的脸,想起他们童年时的情景,暗叹岁月如梭,时不我与。

“我看这样吧,大家也别争了,等你搬回来再说吧。”

还是老三说话比较中肯,这件事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大家继续喝酒和聊天。

吃过午饭,刘母礼节性给几个外侄孙发了几百元的压岁钱,随大家一起去上山给老人们上坟。

刘建军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他的父亲去世后,均安葬在背面的山坡上。

一座座坟墓被碧绿的青草覆盖着,青草丛中点缀着一朵朵野花。

刘建军母子俩逐个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拜祭后,来到父亲的坟前。

父亲死的时候,刘建军还在外地念书,一生之中,他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在父亲临死时,没有与父亲见上一面。

在他听到父亲死去的消息,回家打开他的棺木的时候,发现父亲张开着的眼睛里充满泪水。

他用手轻轻地覆盖父亲的眼睛,一行老泪还从眼角流出,顺着他冰凉的脸滴落到他的棺木里。

原来,父亲是死不冥目啊。

如今,父亲的坟墓上已杂草丛生。

刘建军跪在坟前祈祷,母亲将一篮子好酒好菜摆放在丈夫的坟前,他们在坟头的杂草上,点缀一张张薄薄的钱纸。

母亲在坟前点燃三支香、两根蜡烛以及一大堆纸钱。

青烟在坟头环绕,烛光在风中摇摆,纸灰在微风中舞蹈。

一阵鞭炮声后,父亲的坟头上弥漫着浓烟和火药味。

被炸碎的纸屑散落在坟墓上,犹如一朵朵盛开的小花。

祭拜完父亲之后,一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刘建军暗叹生命的短暂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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