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解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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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谓的冲凉房就在睡房的门角,用水泥围筑起五公分高的堤,里面是3个平方的半圆形。洗澡水从墙脚的一个3×3公分的小洞分流出去。
他咿呀地插上木门闩,在昏暗的灯下用毛巾把温水浇淋在身上,雾气蒸腾。他像做梦一样,来到这早上9点才出太阳,下午4点就落日的大山深处的荒蛮之地,过这样的生活。
但这女人的温情给他寒冷的心增添了一丝的暖意。自从他变成异类后没有人这样客气待他。
冲完凉出来,他到了灶头昏暗的灯下准备吃饭。
“你坐下,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挑了水泡、挑了刺手就不疼了。”
梁招娣望着他那俊逸的脸:剑眉下的眼睛依然有光,挺直的鼻梁,刚毅的嘴唇。她除了在电影上,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她咽了一咽口水凝望着他。
他顺从地将手伸给她。
她把针快速地火上燎了燎,再握住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挑起他手上的刺。他被她挑得生痛,嘴巴不禁地“嘶嘶”作响。过了一会,他见她低头认真地凑在他的手上,他才敢端详这女人:她眼角的那块大疤像花一样把她的右眼给微微地拉了下来。他们的眼睛就有了近距离的交流。
……
夜晚熄灯后梁招娣极尽温柔。未经过文化雕琢,山野村姑那种没有精神羁绊的主动,那种豪放的“性”格是骆楠从来没体验过的,在前妻——文秀那里也没有得到过。
尽管如此,他还是闻不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泥味。
黑夜中他把梁招娣当作文秀……那种原始的冲动在那发黄的蚊帐里和带有霉味的被褥空间腾起。有一只蚊子在蚊帐里像飞机一样嗡嗡作响,墙角的癞蛤蟆欢快地跳着,屋梁的蜘蛛仍然在黑暗中织网。
太阳,透过挂满蜘蛛网的窗棂射进蚊帐,那只蚊子粘在蚊帐壁上一动不动,它把血吸的饱满,透明的肚子快要撑爆。
骆楠用手掌挡住强光,一看表快九点了。
梁招娣在村做妇女主任,梁招娣鸡叫三遍才起身,她现在不用像童养媳那会鸡叫一遍必须起身。她现在不但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且能掌握别人的命运,她要照着骆楠,她要让这个可心的男人平安。
今天日头快要出来了她才起身,她端详这熟睡的男人俊逸的脸,像是在做梦,她把他当成儿子疼:“阿楠,起床了,洗脸水在脸盆架上。”
原先他们家不用脸盆,从水缸舀水洗两把了事,骆楠来了,她特意让木匠给做了一个脸盆架子,新买来脸盆。
骆楠穿戴好走出门口看见脸盆清水依依,窗台上挤好牙膏的牙刷架在盛满水的搪瓷口盅里。
他的心热了……
第二天,梁招娣喊人把她家的屋子打扫干净。
有她照着,他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每天顶着太阳劳动,不久他的失眠症不治而愈。
两个月过后, 生产队派骆楠放牛。
春天他牵着牛漫步在山坡草地,一派春耕的景象。要不是下放到这里,他不会观赏到烟雨朦胧,锁住万仞山峰喀斯特地貌的别样景色。
雀叫山花笑,牛飙遗柯樵。
城人晴日妙,落雨耕夫吆。
衣食皆自田,农丰日子圆。
春来可足水,野塘任舟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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